第六章袁本初的作死之路
誰說海戰就不能披甲的?!
從來沒有人說過的好不好?!
海戰披甲,尤其是這種沉重的護甲的確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說掉到水裡就浮不起來。以及潮濕會加快生鏽。
但是這些缺點,與集中使用重甲步兵帶來的優勢、好處相比什麼都不算!
眼看著雙持雁翎刀的士兵們攻擊如入無人之境,就能明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掉到水裡被淹死,和被人砍死。反正都是死。擁有沉重護甲的重裝步兵死亡率好歹要比被砍死的小很多。
至於說金屬在潮濕環境下容易生鏽這一點,也不是不能克服。只要好好保養就沒有問題。而保養這一點,劉玄德的軍隊也很容易就能做到——因為北方捕鯨業的興盛。大量廉價油脂湧入軍中。給盔甲與武器上油,就可以很好地隔絕空氣,延緩生鏽的時間。
這種麻煩與獲得的戰績效果相比,什麼都算不上。
就好像是現在這樣,面對無護甲目標,精良並且鋒利的雁翎刀已經足夠了,輕便,攻擊速度很快,切肉很舒服的長刀揮砍過去,對面基本沒有任何護甲,甚至有些為了方便乾脆赤裸著上半身,只是穿了一件褂子的兵士們,很輕鬆的就被砍翻在地。他們甚至沒能給對方造成多少危害。
全套的精良板甲,即使是強弩的近距離射擊,都無法造成太多殺傷。甚至就算費勁腦筋的幹掉了一個兩個,也無濟於事。因為對面的軍隊是集群行動的,數十人一組,想要擊破實在是太困難了。
「怎麼會這樣?!」
「首先是石砲與弩砲。再然後是鐵甲兵。對面簡直不按照套路出牌啊!」眼看著這一幕的麹義瞪大了眼睛,心裏面這麼想,同時幾乎要大喊大叫出來了——
開什麼玩笑,這樣的水戰,他從來沒有見過,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但是——
雖然說是「聞所未聞」效果卻好的出奇。
短短一個多時辰的惡戰,水面上已經漂浮了大量的船隻殘骸,以及死者的浮屍。幾乎所有損失都是自己的。
這短暫的惡戰中,自己已經損失了近百艘戰艦,以及數千精銳水兵。
這樣的損失讓麹義覺得非常肉痛。他已經將這些部隊當成了自己的資本。在江南地區封建制度的影響下,麹義也逐漸的產生了軍隊是自己的私人產業,而並非國家機器的一部分的想法。
除此之外,還有更加難以接受的事情——那就是,這場戰役已經確認,無法達成任務目標了。劉玄德的海軍很明顯有所防備。不可能達到突襲的目的。也就是說,江陰防線不可能突破。港口也不可能焚燒。
海上的戰鬥通常不是那麼簡單能分出勝負的。尤其是主力的大規模決戰。但是無論如何,他最好的結果也只是維持不勝不敗的狀況,然後撤回到自己的軍港去了。
「這樣的話,與劉玄德交易的籌碼就少了啊,真是混蛋。」麹義咬著牙,這樣想。
作為獲得了勝利的統帥投靠對方,與失敗之後去投靠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待遇。這一點就算笨蛋也該知道。就算劉玄德知道他的名聲與能力。但也不會給他太好的待遇。接下來想要出頭就必須繼續努力,甚至可以說拚命的往上爬。
一想到自己已經一把年紀了,卻還一事無成。最後還要拚命努力的結果,麹義就忍不住的非常,非常,非常不爽。甚至一瞬間有了一種「乾脆和他們拼了,死了算了。」的想法。
但是緊接著,戰局的糟糕的發展,讓他暫時忘記了這些不愉快的事——
糟糕。
糟糕。實在是太糟糕了。
從他們的後面燃起的火光變得越來越近。當後面的船隻傳來警訓之後。麹義非常驚訝的發現,懸挂著赤龍旗幟的戰艦靠近了。
這也就意味著,他去攔截這些戰艦的船隻全部被擊垮了。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這麼快?難道是敵人的精銳?」他忍不住這樣想到——明明自己派出的兵力比對方更多。怎麼這麼快就被打崩了呢?
「火光?難道說對方使用了火攻戰術?但是……這些船並不像是火攻船啊……」
麹義覺得有些困惑。通常來說,除非是像曹操那樣傻不拉幾的鐵索連環。又或者敵人的戰艦全都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港灣里。否則的話,想要玩兒火攻戰術沒那麼簡單的。
戰艦又不是白痴,難道不知道躲閃么?
但是目前來看……
「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不用他思考太多。接下來劉備的戰艦就用事實回答了他的問題——
當對面的戰艦,經過改良的,噴射能力更強的猛火油櫃呼嘯著噴出火舌時,麹義瞬間就驚呆了——
大型船隻對抗燃燒的抗性的確更好一點。不會像是小船一樣一下子就燒的什麼都不剩了。
但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更糟糕的是,大型船隻一旦火勢變大,就根本無法挽回!
對面,配備猛火油櫃的火攻船一輪噴吐燃燒,瞬間便讓己方處於後陣的幾艘沉重的樓船燃燒了起來——這些火攻船非常陰險的將猛火油櫃抬高,而後對準了防禦力最薄弱的船帆。
在燃燒起來之後,火勢迅速蔓延。同時失去了大量動力。並且因為居高臨下,所以火星四濺,各種燃燒的船隻碎片零件噼里啪啦的砸落下去,再加上落在水面上的大量猛火油。讓火勢迅速向周圍的中、小型船隻蔓延開來!
轉眼間,整個江面便是一片赤紅。
火焰順著水流與風浪,繼續向著江南水軍中部蔓延,眼看著情況幾乎無法抑制!
這種點燃猛火油,引起的火焰,可以漂浮在水上燃燒,只要計量足夠大——事實上目前的劑量也的確夠大——因為火攻船上的兵士們,正不要命一樣將一桶又一桶的猛火油,拚命傾倒向海里。
他們一部分拚命划槳,以逆流而上,防止自己捲入火海之中。另外一些將船上的幾乎所有的猛火油都倒了出去。這樣漂浮在水面上的火焰,要比一般的火攻更加可怕。甚至讓人無法逃避。整個長江口溫度上升,江面都幾乎沸騰了起來。墜入沸水中的江南水師兵士們並沒有獲得拯救的意思。相反,因為這樣的溫度與熱量,他們覺得自己有變成龍蝦的意思!
眼看著一幕,麹義目光變得有些獃滯。
石砲、弩砲。鐵甲兵。這些也就算了了。現在又多出了這樣一種可怕到難以想象的火焰武器……劉玄德的軍隊為什麼這麼可怕。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輸定了啊。
「大都督,大都督!」
在他身邊,水軍將士們有些著急的看著他,然後問道:「現在應該怎麼辦啊?北軍鐵甲兵撤退了,我們要追擊嗎?」
「追擊?……」聽到如此可笑的問題,麹義終於還是忍不住,嘴角上翹露出了笑容。雖然這個笑容看上去非常非常凄慘:「我們已經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還要追擊什麼?你怕不是個傻子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有些驚訝的看著,似乎有些精神失常了的麹義。然後感覺這傢伙或許會像是很多兵敗了的指揮官一樣,拔劍自刎什麼的——但是之前已經說過了,麹義是無論如何,都絕對,絕對不會給袁紹這種傢伙殉葬的。
因此只是笑了笑,他就勉強恢復了過來。然後環視四周:「我們撤退吧。」他平靜的這樣下令。甚至可以說平靜的有點「厲害」了。就好像這場巨大的失敗和他沒有多大關係一樣。
當然,某種意義上說,他心中,這場失敗還真就和他沒有多大關係了。
……
在同年的十月份。當劉玄德決定完善一下帝國的宗教體系。完善輪迴系統,以及宣布所有宗教擁有的田產與資產,必須不超過一定數額。宗教官職需要經過嚴格考察才能獲得……等等一系列的限制管理宗教的體系的同時,一條來自前線的消息傳了過來:
獲勝了。江南水師在長江口水戰中大敗潰逃。隨後發生了兵變,水軍大都督麹義率領忠於他的屬下發動了一場兵變,殺死了大量江南世家,以及袁紹的嫡系軍官。隨後率領水軍殘部投降。
他的投降,也意味著袁本初最大的一張牌,十萬訓練有素的江南水師崩潰。長江天險至此一片坦途。同時,這也意味著袁本初期待維持的江南小朝廷,進入了倒計時。
這一條消息與另外一條消息結合起來,就成了袁紹的催命符——也就是說,在麹義投降之前,原本與吳郡登陸部隊對峙的江東陸軍也發生了一場兵變。早已經與孫堅取得聯繫的孫伯符,毫不猶豫率領親信,也屠殺一批江南世家和袁紹嫡系。而後率領軍隊投降。
至此,袁紹苦心經營的二十萬大軍,竟都以這樣的方式了解,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這樣啊。」
對此,劉備的內心毫無波瀾。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而後批示:「繼續進攻。」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事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