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為難韓敬
對於洪承疇的建議,韓敬自動過濾了。查,查個鳥啊?自己還沒站穩腳跟,查什麼?用什麼人查?
無奈,韓敬上任的第一天只好住進驛館。
想了一晚上,韓敬打定主意,先不理王興這個茬,還你銀子?等著吧,難道你還敢來跟本督要賬不成?
第二天,他在驛館召集洪承疇、魏浣初、吳牲、田有良開了一個會。
「諸位,皇上任我為川陝總督,目的就是要入豫、晉平亂,還請諸位大人助我。」韓敬道。
「大人請放心,我等定儘力輔佐大人成功。」洪承疇站起來拱手表態。
「大人,我等定以大人馬首是瞻。」魏浣初、吳牲和田有良都站起來表態。
呵呵,看來還是權力有用啊,什麼同窗好友,什麼師生情分,什麼忠實部下,在權力面前不照樣低頭?真是可笑,王興還自以為多了不起呢,這些人哪個是忠於你的?
韓敬得意地想著。
「那好,洪大人,請你立即調新軍進入西安,本督要先閱兵,看看這些虎狼之師到底是多麼威風。」韓敬命道。
「啊?大人,您要調新軍?」洪承疇驚訝地問道。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韓敬問道。
「韓大人,新軍從招募、訓練、購置裝備,甚至糧餉,可都是王太保自己出的銀子,這是他的私人軍隊,我洪某人可調不動。」洪承疇道。
「啊?私人訓練的軍隊?這不是違犯朝廷禁令嗎?」韓敬吃了一驚。
「是啊,大人說的太對了。下官早就說過,他訓練軍隊行,但不能自己出銀子,可他就是不聽。大人來了,總算是有了治他的人,請大人治王興的罪!」洪承疇聽了韓敬的話,臉上露出歡欣鼓舞地表情,好像治了王興的罪,他有多解恨似的。
「這,……」韓敬說完,也覺得不妥。噢,朝廷沒有銀子,人家自己出銀子訓練軍隊,可是平定了民亂,有功無過啊。再說了,天下大亂,別的地主哪一家不訓練私兵?都是為國分憂,鼓勵還來不及呢,哪能治罪?
「不妥,不妥。」韓敬否決了洪承疇的建議。
「田指揮使,你能不能組織衛所官軍隨本督出戰?」韓敬想,既然新軍不能動,衛所官軍總可以動吧,所以開口詢問田有良。
「大帥,但有所命卑職無有不從。」田有良非常痛快地答應了。
「好,田指揮使痛快。不知道田指揮使能調動多少軍隊?」韓敬問道。
「十萬。」田有良答道。
「好,請田指揮使立即起兵,待功成之後,本官定會為你請功。」韓敬興奮地說道。
「是,大帥!不過,請大帥撥付糧餉。」田有良道。
「那是自然,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嘛,這一點本督還是知道的。」韓敬自負地說了一句,然後問道:「需要多少銀兩?多少糧草?」
「先按三個月算,餉銀五十萬兩,糧草六十萬石。」田有良應聲而答。
「嗯,不錯,田指揮使真不愧是老行伍,數字應聲而出,可見軍務甚是熟捻。」韓敬又誇了一句。
「真是個傻逼!老子特么是蒙的好不好?王大帥要是聽我報這個數字,肯定會罵我個狗血噴頭。就你這樣的還當總督?有點逼數嗎?」田有良鄙夷地想到。
「魏大人,請你立即足額將糧餉撥付田指揮使。」韓敬又對魏浣初下令。
「韓大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藩司既無銀又無糧,拿什麼撥付?」魏浣初苦著臉道。
韓敬一聽,這才想起來,賬上還欠人家王興銀子呢。
「稅銀呢?聽說西安的工商業很發達,每月稅銀就有三十萬兩之多。」韓敬早就想好了辦法。
「大人,西安的納稅大戶都是王太保的產業,咱還欠人家銀子呢,怎能再去跟人家要稅銀?就是計算出應交稅銀,也得頂賬啊。」魏浣初說道。
「交稅是交稅,欠賬是欠賬,不能混淆。賬先欠著,先把稅銀收上來作軍餉。」韓敬一擺手,蠻不講理地說道。
洪承疇、魏浣初和田有良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廝這麼不要臉。
「大人,這個稅銀下官可收不上來,下官畢竟是王太保的同窗,又曾是他的下屬,不好撕破臉皮。要收還得大人親自去收,別人可不好出面。」魏浣初把皮球踢給了韓敬。
「行,本督就去收。吳大人,請你派衙役跟隨本督去收稅。」韓敬對吳牲說道。
吳牲是個厚道人,看洪承疇、魏浣初和田有良三人戲耍韓敬,心有不忍:「韓簡與也是狀元出身,怎麼這麼笨呢?看不出都在耍你么?還收稅,還本督本督地擺譜呢,再不回頭,怕是死哪塊地里都不知道。」
想到這裡,誠摯地對韓敬說道:「韓大人,任之在川陝經營八年,逐漸把這裡變成一個講文明、講規矩的地方,這種局面來之不易,千萬不能破壞呀。」
「哦?吳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本督去收稅就是不講文明,不講規矩了?你這是不配合本督嗎?」韓敬眼睛一翻,陰陽怪氣地斥責吳牲。
吳牲氣結,心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韓大人,你有本事呢,就弄來銀子,出兵平亂的事自然好說,沒本事就別在這裡瞎指揮。欠人家那麼多銀子,還要去收人家稅,你這是佔了理還是守了法?喪盡天良的事吳某可不幹。吳某還有好多正事要干,沒閑工夫陪你在這裡磨牙!」
吳牲說完,也不告辭,怒沖沖地甩袖子走人了。
韓敬一見大怒:「好你個吳牲,竟敢藐視本帥?!本帥這就奏明聖上,治你藐視上官之罪!」
「哈哈哈……」洪承疇、魏浣初和田有良三人對視一眼,覺得再也演不下去了,同時爆發出大笑之聲。
「你們,你們笑什麼?難道也敢藐視本帥?」韓敬指著三人怒道。
「呸,本帥個屁!韓簡與,你不覺得你就是個笑話嗎?」洪承疇撕下偽裝,爆了粗口。
「哎,彥演,怎麼能說粗話呢?」魏浣初嚴肅地說了洪承疇一句。然後看向韓敬:「韓簡與,你如此遲鈍,想不叫我等藐視都不行。你不是屁,用任之的話說,你就是個傻逼!」
我靠,他罵得比洪承疇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