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慕容家的男兒,離開雁門血會冷
?「陛下,時辰到了。」小樂子將腦袋湊到雲笙耳邊,輕聲說道。
「嗯。」雲笙輕輕點了點頭,打起精神看著大殿之下滿滿當當的大臣,笑道:「諸卿進來可還安好?」
「陛下鴻福,臣等諸事安好。」百官於殿下跪安回應,異口同聲,彷彿排練了幾百遍一樣,實際上也才排練了一百多遍而已。
「諸卿可到齊?」雲笙下意識的問道。
小樂子楞了一下,看了雲笙一眼,看了看大殿下,正中央空蕩蕩的位置,硬著頭皮走上前稍稍大聲答道:「陛下,京畿之內五品以上大小官員皆至大殿之上,唯齊王爺未知因何事耽擱,不曾到殿。齊王爺數年來從未耽擱過月朝,此次想來是有繁事耽擱了,奴婢這就遣人詢問,還望陛下念在齊王爺公事繁忙,多年來未有劣跡,莫要怪罪才好。」
「齊王兄這些年勞苦功高,費心勞力,從未有過半句怨言,不過一次缺朝,朕又怎會怪罪王兄,吩咐下去,齊王兄公務辛苦,特准歇息半月,半月之內,朝中大小事務不得勞煩齊王兄,違者,哈哈,還是讓齊王兄親自處置吧,擾了齊王兄天倫,想必齊王兄也不會放過你們。」雲笙亦知自己失言,然身為君主一言九鼎,又怎能收回,只能一笑帶過。
「陛下恩澤,百官事奏。」小樂子見雲笙發話,連忙上前高呼道。
「陛下,臣有事奏。」一個滿臉橫肉,身材矮胖的中年漢子自大殿的角落走了出來,微微躬身行禮說道。
雲笙皺了皺眉頭,心中頓感不妙。
小樂子看到那大漢自人群中走出,也是心中不悅,冷聲說道:「李大人若是有事不妨上奏,奴婢自會將李大人的奏帖放上陛下案頭。」
「嘿嘿,本官位卑,雖無上奏之權,卻有議政之責,臣請奏。」那李大人不理會小樂子的刁難,繼續說道。身體上卻沒有絲毫的改變,依舊倨傲,甚至抬頭看著雲笙,好像雲笙欠他八百萬兩銀子一樣。
雲笙看了李友一眼,壓下心頭的火氣,說道:「諸位愛卿議題尚未上奏,哪來的議題?」
「諸位大人雖未曾提出,但是陛下卻提出來了。」李友看著雲笙弔兒郎當地答道,連胸前抱著的拳都放了下來。文武百官的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李友的這般行為,已經觸到了他們的底線了。
「放肆,李友對君不敬,按律當斬,望陛下下旨懲奸賊,安朝綱。」小樂子看著李友的舉動,大聲喊道,尖利的嗓子,讓人心中發寒,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都微微低首,等候雲笙的反應。
李友眯了眯眼,狠狠的瞪了小樂子一眼,隨後低首抱拳,等候雲笙的反應。
雲笙看了大殿之下的文武百官一眼,面色好看許多,對著小樂子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李卿亦是為國為君,今日乃是祖制月朝,文武百官將皆可暢言,李卿心中既有決斷,不妨直言。」
李友聽到雲笙的話,喜形於色,又開始不規矩起來,微微抱拳說道:「陛下,齊王不遵祖制,不入月朝乃是不孝;不尊陛下,不通不告,乃是不忠;不顧陛下兄弟之情,讓陛下陷入兩難,乃是不義.......」
「住口,齊王兄勞苦功高,多年來助我把持朝政,未曾有過差錯,此間歇息本是應該,你這般挑撥我兄弟之情,是何道理,李卿,退下。」雲笙滿是怒氣的大聲喊道。
聽到皇帝此言,幾個大臣眼睛微亮,腦袋埋得更低了,不知在想些什麼。
「陛下,齊王不孝不義,理當重罰,陛下三思。」李友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大聲高呼道。
一眾大臣看向李友的目光或是不解,或是鄙視,或是冷笑,或是搖頭,不一而足。
「放肆,朕給你機會讓你在大殿之上言論,不是讓你在此大放厥詞的,退下。」雲笙一副怒火衝天的模樣,大聲吼道。
「陛下,臣請旨重罰齊王。」李友繼續大聲說道。
「御林軍,給朕將賊子,趕出大殿。」雲笙緊皺眉頭,甩了甩袖子,輕聲喝道。
「陛下且慢,幼弟不識禮數,頂撞陛下,實則擔心齊王爺安危,還望陛下恕罪。」李坤見雲笙發怒,連忙走上前來,大聲喊道。
「朕今日不想再提及此事,爾等退下,眾卿可有事奏?」雲笙平靜地說了一句。
「陛下,齊王府遭賊子劫掠,齊王爺受困王府,望陛下遣兵救援。」李坤半步不退,反而走上前去,大聲說道。
「朕今日不想提及此事,退下。」雲笙冷聲說道。
「賊子猖獗,於京都之內,圍困王府,望陛下.....」李坤想起前兩日自家父親傳來的「示好齊王」,心一橫,站在大殿中央高聲呼喊。
「李坤放肆,朕今日問你:何為賊?」雲笙怒聲喝道。
李坤愣了一下,不解的看著雲笙,不知該如何回答。
雲笙盯著他輕輕的冷聲說道:「弒君者,是為賊,賊子圍困齊王府,愛卿的君,是齊王嗎?」
「陛下,臣,臣....」李坤看了雲笙一眼,連忙低下頭去,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卿近來辛苦了,准爾不上早朝。退下吧。」雲笙冷聲說道。
李坤看了面色冷漠的雲笙一眼,隨即低頭說道:「臣謝陛下隆恩。」說完就向殿外走去。
看著李坤兄弟走出大殿,場上的大臣,腦袋都低了下去。
雲笙起身,走下龍位,一步一步的走到大殿中央,那裡還有著一把連鞘寶劍,入地半尺。
「眾卿,都可還記得這把劍?」雲笙輕聲說道,明明是輕聲話語,傳到眾大臣的耳邊卻如同雷震。
「若無慕容家世代守護雁門,諸位有幾人能於此高談闊論,指點江山。」雲笙悲憤地說道,環顧一周,隨即說道:「當年慕容家幼子傷及皇子,本無大事,卻因賊子挑撥,高祖一時不察,下令處死慕容家幼子。慕容家上上下下無一人求饒上奏,更是未曾取出這柄與君齊的無上寶劍。只是默默收斂屍體,舉家北上,留獨子於京為質。」雲笙話語中滿是悲痛,重臣亦都低下了高貴的腦袋。
「眾卿誰還記得此劍上次因何出現在世人眼中?」雲笙輕聲問道。
見眾大臣一個個低眉順手的模樣,雲笙冷哼一聲說道:「看來諸位都不記得了,那朕來幫你們回憶一下,此劍上次出現在世人眼前,乃是五十年前,慕容老公爺戰死雁門,燕國公慕容青山,年方九歲,執此寶劍,於老公爺的祭禮之上,告訴朕的父皇說『我要北上雁門,為父報仇。父親說過,慕容家的男兒,絕對不能離開雁門,不然血會冷,我拿著燕王劍,皇上就不能攔著我了。』諸卿可還記得?」雲笙怒吼道。
「臣記得。」戶部尚書顫巍巍的上前說道。
「臣記得......」
「慕容家,滿門忠烈,自我大夏開國以來,代代忠魂皆列於雁門,諸卿可知道,朕見到慕容揚將此劍插入殿中之時,心中是何感想?」雲笙閉上雙眼,身側白髮飄飛,無語淚流。
「朕今日不想再聽你們的高談闊論了,慕容家,縱然屠盡京都,也是京都的你們欠下的,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