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商量
周六這天，顏思葭上晚班，因為要查房，還是早早出了門。
到醫院查完房，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后已經臨近十二點。林景澤打電話約著她去外面吃飯，說是有事跟她說。
顏思葭想著下午不用上班，她正好也有些事要跟林景澤說，便答應了。
等顏思葭到約好的餐廳時，林景澤已經點好菜等著她了。
「吃這麼好，那就勞煩林院長破費了。」林景澤點的都是顏思葭愛吃的菜，她也不客氣，坐下后拿起筷子就開吃。
「你就會跟我貧，遇上別人就慫了。」
林景澤意有所指，顏思葭聽出來卻不計較，還打著哈哈道：「我這樣不是可以證明林院長你體恤員工嘛。」
「好了，我叫你出來可不止為了吃，有正事跟你說。」
「我這不是等著嘛，等你說完我再說我的正事。」顏思葭手上仍是沒停，讓林景澤都懷疑倪家人是不是沒給她吃飯。
林景澤一邊給顏思葭夾菜，一邊道：「我聽說，倪勝知道了那次飯局的事，就想著找你過來商量一下，看看該怎麼應付。」
聽到這裡，顏思葭才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道：「他知道我手上的股份不多，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想必也不會在意。」
「可是他那個人，你不能不防。而且他現在知道你的舉動，對你也會防備，這件事怕是不太好開展。」林景澤握拳錘了一下桌面，恨恨道：「說起來也是我的錯，找了那些人。」
「這一步怎麼都要邁出去的，我不會像倪勝那樣做那麼多小動作，被他知道也是必然的，你不用自責。」顏思葭安慰他。
林景澤還是咽不下那口氣，可對於這個事又實在無計可施，只能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先看看情況再說吧，也不一定像你說的那樣。」顏思葭對於這件事沒有太擔心，只是她想說的那件事看來只能往後挪挪了。
林景澤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你不是說有正事，什麼事？」
顏思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說的正事抵消了我要說的正事。」
「什麼？」林景澤不明白顏思葭的意思，不解地看著她。
「我原本是要來跟你說離職的事，你現在告訴我倪勝的事，那我不是只能將這個推后了。」
「看來我還是要繼續當你的老闆，也是不容易。」林景澤搖頭嘆氣。
顏思葭扯了扯嘴角，「要我看，你就是想壓榨我的勞動力，黑心老闆。」
「現在可是黑心老闆在請你吃飯。」林景澤敲了敲桌子，有些不滿。
「所以啊，我一點都不客氣。」顏思葭擦了擦嘴，笑眯眯地看著林景澤，「老闆，買單吧。」
「我現在很懷疑我是不是招來了一頭白眼狼。」林景澤齜牙咧嘴，可還是乖乖付了錢，跟著顏思葭一起回了醫院。
到科室的時候，林景澤還提議：「你晚上還要上班，現在要不要去樓上睡會？」
林景澤當院長前也是外科醫生，他家老頭子在頂樓的行政辦公室為他配了休息室，現在他當上院長也沒撤掉，基本上算是為顏思葭留著的。
顏思葭正準備開口，卻被護士站那邊聚集的一圈人吸引了視線，隱約傳來的聲音讓她不由往那邊邁步。
「思葭？」林景澤不明所以地跟上去。
「我今年四歲了，讀中班，不是小朋友了，是中朋友。」
走進后，顏思葭便看到倪文浩被那些醫生護士圍在中間，一臉認真地回答著。
「浩浩，你怎麼來了？」顏思葭心底一沉，趕忙走上前去。
「媽媽！」倪文浩鑽出來撲到顏思葭懷裡，又指著那堆人，道：「我跟小叔一起散步過來的。」
順著倪文浩所指的方向，顏思葭才發現冷著臉站在那堆人中間的倪亦銘。
不過浩浩說的散步是怎麼回事？醫院離家裡的車程都要二十分鐘，倪亦銘怎麼會帶浩浩來這裡？
「浩浩今天不用上幼兒園，我帶他隨便轉轉。」觸到顏思葭疑惑的眼神，倪亦銘別開眼，神情有些不自在。
倪文浩抱著顏思葭的脖子，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是小叔問我要不要來看媽媽的。」
說完還用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捂著嘴，咯咯地笑起來。
顏思葭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這小鬼頭越來越精了，這是看最近她跟倪亦銘都不怎麼說話，來幫他說話了么？
「浩浩，你今天不乖，都沒喊叔叔。」林景澤過來揉了揉倪文浩的頭，故意逗他。
「林叔叔！不能隨便揉別人的頭，不禮貌！」倪文浩抱著頭大聲喊道。
他嘟起嘴的樣子讓一眾醫生護士都笑起來，平時與顏思葭關係比較好的護士白萱還過來捏了捏他的臉，「浩浩，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女孩子不能隨便捏男孩子的臉。」倪文浩一臉認真的模樣再次惹得眾人笑了起來。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小叔告訴我的。」倪文浩指著人群外的倪亦銘。
眾人的視線轉到冷著臉的倪亦銘身上，在他帶著倪文浩進科室找顏思葭的時候，白萱就注意到他了。此時順著倪文浩的話，她故意問道：「浩浩這麼聽小叔的話，是不是最喜歡他了？」
「最喜歡小叔了，不過比起媽媽還差一點。」
倪文浩那認真的話讓倪亦銘不再綳著臉，唇角微勾，讓白萱失了神。
「那林叔叔呢？」林景澤再湊上來問道。
倪文浩轉著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掰著手指頭說道：「媽媽，爺爺，奶奶，小叔，夢夢……」
掰完手指頭還遺憾道：「林叔叔只能排在最後了。」
「浩浩這樣說林叔叔好傷心。」
「不過林叔叔要是帶我去遊樂園，不揉我的頭，還是可以排在小叔後面的。」倪文浩臉上帶著狡黠的笑意，讓林景澤啞然失笑。
「浩浩說了那麼多人，怎麼沒提爸爸呀！浩浩不喜歡爸爸嗎？」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這樣問著，一瞬間，空氣似乎都開始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