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高二的學生，周五是沒有晚自習的。

等升到高三年級，周五晚上才加上晚自習，而且周六還要再多上一天的課。

於是每個周五下午，班裡都會人心浮動，是一周裡面課堂紀律最差、學習效率最低的半天。

老師們心中也都清楚，所以會在周五安排比較輕鬆的教學任務，一般不會安排很多，也不會講重點內容。

但是這個周五下午，班主任感覺教室里格外的安靜，納悶了半天之後才發現，班裡最能鬧騰的刺頭學生馮凱，正一個人悶悶地趴在桌子上。以他為圓心的一圈不那麼愛學習的學生，也跟著一起安靜下來了。

馮凱如此不同尋常，班主任還以為他生病了，特地走到他旁邊看了看他，沒想到馮凱說自己沒有生病，只是心情不好。

班主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心中想到，馮凱竟然也有心情不少的時候？他要是天天心情不好，那可就太好了！

不過因為這話不太政治正確，所以班主任沒有說出口。

方醒將班主任和馮凱的話，默默記在心裡，下課的時候，走到馮凱旁邊，關心地詢問馮凱，「你怎麼啦？」

她現在十分留心身邊每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馮凱上課老老實實地趴在桌子上，這實在是太不同尋常了！

馮凱掀開眼皮，看到是方醒，坐起身來，有了兩分交談的慾望。

「也沒什麼，隔壁班凌薇，請假好幾天了。她生日那天我去給她送巧克力，她就沒有來，一直到今天，還是沒有來。」

「要不是天氣冷，我巧克力都化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病，要休息這麼久？等她回來上學的時候，生日都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到時候我的巧克力，是送還是不送啊？」

方醒啼笑皆非，「你最關心的不是凌薇身體怎麼樣？而是生日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還要不要送巧克力？」

馮凱十七歲的愛情，淺薄到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方醒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隨意安慰了馮凱幾句，就回到了座位上。現在她好奇的，從馮凱為什麼很安靜，變成了隔壁二班凌薇為什麼請假很多天。

如果是以前，同學請假，方醒壓根不會好奇，要麼是生病了，要麼是家裡有事，或者還有請假偷偷出去旅遊的……但是現在，方醒變得十分敏感，什麼事情都會想深挖一下。

她知道很有可能是孕婦效應。當人懷孕了就更容易發現孕婦，開了賓士就更容易看到賓士，拎個LV就發現滿大街都是LV……而她自己有了超能力后，天天都在觀察身邊的人有沒有超能力。

小灰灰肯定有超能力，物理老師很有可能有，至於隔壁班的凌薇，在這個時間一連請假好多天，也可能是突然發現自己擁有了超能力啊……

方醒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結果。

自己在學校的時候想，晚上回到家裡之後，被爸爸拉著坐到沙發上，一家三口一起開家庭會議，依舊要思考這些問題。

方醒爸爸拿出一個黑色的筆記本，上面列著一連串的問題，都是要和家人一起討論的。

「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大規模的超能力現象發生，在去年末今年初的時候，突然很多人擁有了超能力呢？去年末今年初的時候，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嗎？」

方醒說道，「今年全球嚴寒，冬天特別冷？」

方醒媽媽說道，「唔，傳說中去年年底是世界末日，不是說是什麼瑪雅人的預言嗎？」

方醒和爸爸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

世界末日的預言，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甚至不少人真的相信世界末日的人，忙著在傳說中的世界末日那一天前，表白、辭職、去旅行……但是方醒和爸爸一直顯然一直都沒有將這種謠傳當真過。

末日？怎麼末日？既不會有突然撞擊地球的小行星，更不會有天降洪水，世界末日這種事情，顯然是無稽之談。

但是現在聽到方醒媽媽提出來，兩人心裡都有了不同的想法，連超能力這種事情都真實發生了，說明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用現有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瑪雅人預言的世界末日，或許是在流傳下來的時候產生了偏差，沒準不是世界末日，而是……世界巨變？

最起碼時間上，的確是吻合的。

瑪雅人預言的世界末日是2012年12月21日，而網上陸陸續續出現超能力的新聞，差不多就在那個時間之後。

不過如何討論，都沒有辦法得到確切的答案，只能討論出各種猜測、各種可能性。

方醒爸爸將討論出來的結果記在本子上，繼續下一個問題，「為什麼有一小部分人具有了超能力？這一小部分人，是如何劃分的？他們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三個人又是一番集思廣益，方醒爸媽將方醒從出生到現在，身上發生過的屁大一點小事都回憶出來了。

什麼兩歲時候摔過一跤，碰到了後腦勺；什麼三歲時候一不留神，抓住蚯蚓往自己嘴裡塞；甚至方醒媽媽懷孕的時候，曾經做過一次發洪水后一個小姑娘躺在木盆里隨著洪水飄蕩的夢……

方醒聽得崩潰，「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你們還不如說，是長得最漂亮的那一小部分人，擁有了超能力呢！」

方醒爸爸聽到女兒的話，瞪了女兒一眼，「不可能！」

「要是長得最漂亮的人都會有超能力，你媽怎麼可能沒有？」

方醒媽媽攥起拳頭，輕輕地捶了方醒爸爸一下，然而嘴角卻漏出幾分笑意。

方醒：……

輸了輸了。

方醒爸爸咳嗽一聲，繼續下一個問題，「目前已知的超能力，都有哪些種類？」

這個問題不等方醒和媽媽回答，方醒爸爸就自己念出了寫在筆記本上的結果，「女兒可以控制水。」

「綜合網上的各種真真假假的新聞結果，我歸納了一下我認為比較真實的——萬磁王，大概是可以控制金屬；用手雕刻木頭，大概是可以控制木頭；噴火，大概是可以控制火……」

不等方醒爸爸說完，方醒就驚叫出聲，「金木水火土？」

方醒媽媽也在一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誒呀，是真的誒？可不就是金、木、水、火……現在還缺一個土？沒有看到相關的新聞？」

方醒爸爸搖頭，「關於土的，暫時還沒有。但是金木水火已經齊了，這難道是巧合嗎？」

雖然不知道是否正確，但這又是一個令方醒驚訝不已的重大發現，她低聲道，「金木水火土，聽起來真像……修仙小說……」

「難道我身上的不是超能力，而是修仙的本領？」

方醒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方醒爸爸竟然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這也是一種可能性，我最近找了兩本古代關於修仙的傳說記載的書，正在研究。」

方醒媽媽在一旁說道，「也不對啊？小說里修仙的人，不是都會辟穀嗎？哪裡有修仙之後反而飯量變大的？」

「修仙者，肯定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啊，哪裡有仙人，天天抱著盆吃飯的啊？」

方醒：……媽你別說了。

方醒家的家庭會議，從晚上七點一直開到了晚上十一點，才剛剛暫停。後面又討論了各種各樣能想到的問題，比如說除了人擁有超能力，是不是一部分動物也擁有？

動物擁有的，又是什麼樣的超能力？

如今存在一小部分擁有超能力的人，社會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如何才能適應這樣的變化？擁有超能力的人應該怎麼做？沒有超能力的人應該怎麼做？

如何利用好自己的超能力？超能力是可以提升的嗎？如何提升？

……

諸如此類的問題太多了，每一個問題都很宏大，顯然不是一個晚上能說清楚的。於是方醒爸爸看時間已經晚了，連忙叫了暫停，讓大家先睡覺。不管世界發生了怎樣的改變，一個健康的身體，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方醒爸媽回到主卧里的浴室洗澡，方醒也戴上浴帽，走進另外一個浴室。

將身上的衣服全都脫掉之後，方醒餘光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頓時低呼出聲。

她連忙走近鏡子仔細看，再低下頭仔細看，看到自己身上很多地方，都糊上了一層黑黢黢的黑泥……

明明她昨天才洗過澡啊？

一天時間，身上怎麼會多出這麼多的髒東西？

方醒想起晚上家庭會議的內容，靈光一現，從自己看過為數不多的兩本修仙小說里，好不容易回憶起了一個和她現在情況吻合的詞——

洗精伐髓。

剛剛開始修仙道路的人，身體排出污濁、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