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臨時卸車工（2）

靠近車門的位置都是鏈子鎖，大概二十條放在一起，用尼龍繩捆成一紮，用手拎了拎，也不算太重。我背對著車門，用手拽住鏈子鎖的一頭，用力一拉，彎著腰，扛著就往倉庫走。

等走到倉庫門口，卻發現倉庫門還沒有打開，我慢慢騰出右手想要摸鑰匙，在右邊的口袋中摸索了一陣卻沒有找到，算了，我只好先把鏈子鎖放下，從左邊的口袋中拿出鑰匙，打開門，又蹲下身子重新把鏈子鎖抗到肩上。

這是一間大約三十平米的屋子，裡面的東西不多，我打開燈，四處看了看，都是一些鎬頭，鐵絲之類的五金，我把鏈子鎖放到牆角擺放好，剛要出門，一隻體型碩大的老鼠「噌」的一下從我腳下而過，嚇我一個激靈，你妹的，出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

卸完了鏈子鎖，接下來是鎬頭，這玩意可不好弄，個頭小，都是實鐵的，卻那麼沉，我往倉庫運了兩次，而且每次只拿四個，就累的不行了。

我在倉庫里隨意往地上一坐歇息，大口喘著粗氣，不一會就汗流浹背。現在正是三伏天，這間倉庫連個窗戶都沒有，如果關上門就連透風的口子都沒有了，真像蒸桑拿一般。

我逃似的離開倉庫，來到門口把上衣脫了下來，胡亂的在臉上抹了抹汗水，光著膀子，拿起礦泉水仰頭開始灌。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車上的貨物已經下去將近三分之一了，按照這個速度，也就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能搞定。

我準備休息一會，吃點東西補充下體力，然後一鼓作氣把貨卸完。礦泉水早就被我喝沒了，我跑到水龍頭邊上，直接用嘴對準水龍頭，擰開，開始喝，又把腦袋往水龍頭下一伸，冰冷的地下水一澆，頓時覺得涼快極了。

往地上一坐，從塑料袋中拿出煎餅，撕開榨菜，咬了一口煎餅，卻發現怎麼也咽不下，而且有一種想吐的感覺。我這才意識到，水喝的太多，都飽了。

捏了一小撮榨菜放在嘴裡，很咸，我沒有吐掉，躺下身子慢慢品味著。

路上早已沒有了行人，依舊閃爍的霓虹燈下面，不時有汽車呼嘯而過，一陣涼風吹來，很邂意，很舒服。

我把胳膊枕到腦袋下，望著空中一閃一閃的繁星和被雲彩遮住的皓月，想到了小雨，想到了我們第一次住小旅館的時候。她曾經對我說過「我不要做你的星星，我要做你的月亮，因為月亮只有一個，唯一的一個。」

雲彩在空中肆意飄零，剛才還被遮住的皎月重見天日，灑下溫柔的月光普照著大地。

同時也照在了我的身上，朦朧的月光好似給世間萬物披上了一件神秘的面紗。我輕輕的環抱雙臂，希望能把溫柔的月光永久留在我的胸膛，就像擁抱著小雨，不想她離開。

……

想起身繼續奮鬥，卻發現自己渾身都火辣辣的痛，仔細一看，胳膊上，大腿上，肚子上都是紅道子，剛才幹活的時候神情緊張，沒感覺到，現在放鬆了，疼痛感這才席捲而來。

拖著猶如灌滿水泥的雙腿，一步步來到貨車前，想著我親手給小雨帶上戒指時，小雨會露出一種怎麼的喜悅，我咬著牙，背起一個袋子就往倉庫送。

沒走幾步我就停下了，感覺背後火辣辣的疼痛，就像被什麼刺到一般，如芒在背的感覺，我扔下袋子，打開一看，頓時傻眼了。

「媽的！」我忍不住咒罵了一聲，這老闆真缺德，袋子里裝的是鋼釘，事先也不和我說一聲，讓我注意點安全。

我重新穿好衣服，本以為這樣會好點，沒想到和沒穿衣服沒什麼兩樣，鋼釘照舊刺透衣服，扎在我的皮膚上。更讓我欲哭無淚的是，我一個不小心，衣服竟然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幸虧不是小雨給我買的那身，否則我能後悔死。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袋子背到倉庫，看著車上就還幾個不大的紙箱子，勝利就在眼前，我吐了一口吐沫，把衣服胡亂扯下來往地上隨手一扔，抱起一個紙箱開始運。

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箱子不大，卻非常重，一個七八十斤是有了，我吃力的抱著箱子，幾乎是用小碎步在前進。

眼看馬上就要進倉庫門了，不曾想腳沒抬起來，一下子踢到了門檻上，「哐當」一聲響，箱子也掉在了地上。

嚇了我一跳，如果把箱子裡面的東西摔壞，今晚的六十塊沒有了，戒指也沒有了。

箱子被摔開了，還好裡面裝的全是螺絲，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又過了半小時，貨車上空空如也，終於卸完了。我低頭瞧了瞧自己，渾身上下都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跑到水龍頭前簡單的清洗了一下，還沒洗完，超市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老闆打了一個哈欠，「完了啊！」

我穿上上衣點點頭，「嗯，完了！」

老闆從褲兜里拿出煙盒，抽出兩根，一根自己叼上，另一跟遞給我。

我擺擺手，「謝謝，我不會抽煙！」

「那行，你等著啊，我這就給你拿錢去！」老闆說完轉身走進超市。

我沒有說話，臉上儘是欣喜之情。

老闆出來了，把錢遞給我，同時說道，「行，小夥子速度挺快的，以前招的人就會偷懶，一車貨能用一個晚上，要錢的時候卻多要二十，說腳扭傷了當醫藥費。明天晚上你要繼續來啊！」

我接過錢，一張五十的，一張二十的，一張十塊的，不對啊，我問老闆，「給錯了吧，怎麼多給二十啊！不是六十塊錢么？」

「呵呵。」老闆咧嘴笑了，「怎麼，你還嫌錢多啊，那是獎勵你的，我看小夥子你還不錯，人也實在。」我一聽老闆這話，心裡喜滋滋的。

老闆又給了我一個黑色塑料袋，打開一看，是一桶康師傅香辣牛肉麵，兩根金鑼雞肉火腿腸，還有一瓶冰鎮可樂。說是本來打算起床給我下麵條的，可是睡得太死，鬧鈴都沒有叫醒他。

這回我沒有矯情，接受了老闆的好意，把沒吃的煎餅連同榨菜一塊放到黑塑料袋裡，和老闆打了聲招呼，騎車往學校趕。

涼爽的風吹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暢，等趕到學校門口時，伸縮門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兩點。

學校六點才開門的，這四個小時我不能在外邊乾等著啊，我還沒有睡覺呢！不能爬牆，自從上次平安的事情后，學校居然加高了圍牆，而且最頂上的一層，鑲嵌上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

去旅館湊合一下？我好像沒有那麼奢侈，再說，小雨又不在這，我一個大老爺們去旅館幹什麼。

正當我犯難時，瞥到不遠處的一片果園裡，有一棟破舊的土屋，肯定是看果園的老農住的，果園裡面的果樹早就伐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金黃色的麥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