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你對我可曾有一點真情
米雪兒的話一出口，更是全場嘩然。
蘇默暖？
不就是顧少身邊的人嗎？
顧少夫人是東凌家的女兒？
那西木家的聯姻豈不是一場笑話？
要是東凌家跟顧瑾宸強強聯手，以後想要對付他們還真不容易了。
在場的人無不驚愕，而被點到了名字的蘇默暖此時早就已經僵住，不可置信的看著米雪兒的背影，耳邊嗡嗡作響，怎麼也不想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
哪怕東凌家是大財團，對她而言也依舊是恍惚的想趕快逃離。
蘇錦如固然對她不好，但至少也有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在過去的二十年裡，蘇錦如一直是她最在乎的人，哪怕後來有個顧瑾宸，也並不代表她對蘇錦如的感情就淡了。
那種情，沒人可以代替，是至親之人的永遠牽挂。
最苦的日子他們一起熬了過來，小時候那麼多快樂的記憶還留在腦海中，怎麼能說忘就忘，又怎麼可能轉眼間就去叫另一個女人『媽』，即使很有可能那個人才是她的親生母親。
蘇默暖心裡慌亂，顧瑾宸的手臂按在她的肩上無聲的安慰著，這個時候並不需要太多的勸慰，因為她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一個可以暫時躲避無法面對的事情的避風巷。
畢竟旁人說了再多的話，也不如一個人想的清楚明白。
其實，此時不僅僅是蘇默暖，就連一直背對著蘇默暖的米雪兒心裡也是緊張萬分。
不敢轉過身，更不敢去對視那雙眼睛，即便明知道她正在看著自己。
那麼想要關切的走到她的身邊，最終卻還是硬生生的抑制住了這股衝動。
畢竟是二十多年的感情啊，何況暖暖這孩子又一向重情，哪怕蘇錦如做出那麼黑心的事情，在暖暖的心裡，恐怕也依舊是存著她這個人的。
這和冉冉不同。
如果此時站在這裡的，是一個比東凌家還要強勢百倍的女人，冉冉應該會笑著撲過去，轉眼間就忘了米雪兒是誰。
然而暖暖卻不同。
從來不嚮往富貴，哪怕嫁給了瑾宸，也依舊過著同往日相差無幾的生活。
平淡無奇，不張揚。
人群寂靜的只能聽得到呼吸聲，在米雪兒宣布了這個消息之後，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主角蘇默暖的反應。
只是，他們得到的只有沉默。
甚至是冷漠。
就連一直垂著頭的蘇錦如，都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緊張。
她承認，當初讓唐一山那麼對待暖暖，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要拆散暖暖和顧瑾宸，畢竟她知道冉冉一直喜歡著顧瑾宸，更知道三年前的那場車禍是冉冉策劃的。
否則，她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妥協，更不會輕易的讓暖暖忘記那件事情。
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眼前這個即將與人訂婚，很快就會嫁作人婦的女孩子。
可惜，她似乎並不想要認自己。
「蘇默暖，你現在滿意了？這就是你的目的吧！」
沉長的寂靜和異樣的目光終歸是讓東凌冉再也沉不住氣。
眼睛看都不去看一眼蘇錦如，這樣寒酸的女人出現在這種場合，除了讓她丟臉以外還能給她什麼？
反而是蘇默暖，一躍成為了東凌家的大小姐，又頂著顧夫人的頭銜，在她東凌冉的婚禮上風光無限。
「你看到我很滿意嗎？」
蘇默暖從恍惚中回神反問，看著東凌冉尖銳的表情竟然吃吃地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東凌冉不明所以的問，蘇默暖卻是笑的更甚。
「我在笑話你的悲哀，你不知道嗎？」
「你！」
東凌冉張嘴，才說了一個字，卻就又被蘇默暖打斷，「別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啊！」
虛無縹緲的聲音裡帶著十足的諷刺，只聽蘇默暖輕嘆一聲，羨慕道：「你有兩個疼愛你的母親，還有疼愛你的父親，可惜，你卻永遠不知道感恩，反而還覺得理應如此。尤其是你面前的那位，為了你，情願傷害了與她朝夕相伴的我。曾經我還不明白，為什麼要對我如此冷漠，又為什麼不允許我和顧瑾宸在一起，現在，終於明白了……」
也正是因為明白了，心才越發的痛了。
都是為了東凌冉，一切都是為了東凌冉，所以才狠心的讓她退出娛樂圈，狠心的讓她嫁給一個陌生人也不願意讓她跟顧瑾宸在一起。
呵！
遺憾的是，事到如今，還是紙里包不住火，讓東凌家知道了東凌冉並非親生。
一切的一切都清明的映在腦海中，看著東凌錦身邊的人，眼中都是陌生。
蘇默暖一步步的上前，每走一步，心中都在抽疼。
直到站定在她的面前，直到眼中含著氤氳的淚模糊了視線。
眼前的她老了許多，眼角的細紋似乎又多了，就連頭髮都白了。
而這些，是為了她嗎？又或者是這些日子以來，因為擔心怕東凌冉的身份戳穿所致？
「我想知道，這麼多年，你對我可曾有過真感情？」
『媽』，一個曾經最親切的稱呼此時卻是如鯁在喉，到最後還是沒能喊出來，反而是化成了無數的省略號，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人。
索性，就直接問了。
這麼多年了，從小到大，她對自己可曾有一刻是真的？
「我……」
蘇錦如張了張嘴，看向蘇默暖卻又下意識的看向了東凌冉那邊。
霎時間，蘇默暖揚唇，尷尬的扯了扯唇瓣。
「不用說，我知道了。」
眼底瞬間黯然下來，那一刻的猶豫，那一刻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從始至終，她蘇默暖都是東凌冉的影子。
所以小的時候她才經常看著自己出神。
還記得那時候她問：媽，你為什麼看著我出神啊！
她說：我在想你啊！
小暖暖：我明明就在媽媽的面前啊！
蘇錦如卻總是淡然一笑，摸著她的頭說，你不懂。
是啊，確實她確實不懂，因為她從沒想過，她不是親生。
「暖暖，我……」
蘇錦如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蘇默暖諷刺的一笑。
「夠了，你所做的一切已經告訴了我答案，只是我還是要對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這二十年來的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