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若真在乎，可以不顧及性命
「你想讓我做什麼？」
蘇錦如看著面前的男人，驚恐的問。
然而那雙眼睛里，似乎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要求。
除了蘇默暖，還能有誰？
雖不知原因，但這個男人一直提醒著她，永遠不要讓蘇默暖出現在東凌家的視線當中。
起初，她其實並沒有有多在意。
東凌業跟她這種小貧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便是有短暫的相遇，今後也不會再來這種地方。而暖暖也一直普普通通的，生活都是三點一線，也沒有機會遇上東凌家的人。
誰能想，命運竟然會這麼捉弄人，暖暖竟然認識了顧瑾宸，而顧瑾宸恰巧跟東凌家的大少爺東凌錦是好友的關係。所以說，就連老天都不幫她，不是嗎？
蘇錦如苦笑，再想到蘇默暖，又是沉沉的一嘆。
「你答應我，不要傷她。」
蘇錦如說，然而對面的人卻是冷然一笑。
「你什麼時候變得慈悲起來了？」男人嘲諷的揚了揚唇，「想想你這幾年對她的態度，是不水如果沒有我的囑咐，你早就迫不及待的把孩子給處理了？現在又何必虛情假意的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這女人自私自利的，為了自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黑暗中，男人冷然的聲音將蘇錦如內心陰暗的一面赤裸裸的暴露出來，沒錯，當時剛把蘇默暖抱回來的時候，她的心裡無時無刻不是在想著自己的孩子，也有好幾次，都想把蘇默暖給扔了，可惜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畢竟面前這個男人囑咐過，一定要讓蘇默暖活著。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畢竟相處了二十多年，要說一點感情也沒有，也不太可能。
只不過相對於更重要的冉冉而言，暖暖的地位就次要了許多。
「怎麼，想清楚了？」
男人最後一次問。
蘇錦如點了點頭。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蘇默暖沒想到蘇錦如會再次給自己打電話，接到蘇錦如電話的時候，她還在醫院裡，剛從特護病房裡看過邢耀出來。
這幾乎成了她每天的任務。
邢耀是因她受傷，她不能把他當成戀人，卻在心裡已經成了親人。
這些日子來，每次照看著邢耀，就會想起當初的那場車禍，而在這些記憶的刺激下，過往的一幕幕也越發的清晰起來。
他們會成為今天這樣子，東凌苒在其中絕對是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
或者說，是決定性的作用。
所以，在看到手機上顯示著『媽』這個字眼的時候，蘇默暖猶豫了。
看著手機，卻是無論如何也按不下接聽鍵。
或許對於這個人，她該換一個字眼了。
曾經她抱著那樣的期盼，只是等待著她的一次回眸，可以看到自己的存在，可惜，等到的都是失望。
而今，在她所有的希望破滅之後，又打來這個電話是為什麼？
突然醒悟了，又想要自己這個女兒了？
還是說，又要對她提什麼要求了。
相對於米雪兒讓她感受到的溫暖，蘇錦如對她的影響則是更大。
二十多年啊，哪怕是塊石頭也都熱了，可是蘇錦如對她，卻彷彿永遠也熱不起來。
到現在，她還清晰的記得，那天的東凌然的訂婚儀式上，蘇錦如的眼神。
直直的看著東凌冉，眼裡再也沒有一個叫做蘇默暖的女孩。
「或者，再也不聯繫，才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束。」
蘇默暖的手指在掛斷和接聽的圖像上來回的徘徊，手機鈴聲堅持不懈的響著，終於還是拗不過自己的情感，狠不下那份心，點了接聽鍵。
「最後一次了。」
蘇默暖這樣對自己說。
電話的另一邊，等了許久的蘇錦如聽到電話被接聽，忙開口。
「暖暖，我是……」
話到了嘴邊，又突然頓住。
我是……
我是什麼呢？
你的媽媽？
可是那個稱呼，卻再也沒臉說出來了。
又或者，即便是說出來了，暖暖也不會認了。
媽？
多麼可笑的稱呼。
這麼多年，自己只是給了她一口飯，這口飯還是殘羹剩飯，明明她可以享受更好的生活。
「暖暖，你能回來一趟嗎？」
「有事嗎？」
聽到蘇錦如略帶祈求的聲音，蘇默暖冷漠的給了三個字，情緒上並沒有太大的觸動。
如果此時蘇錦如說的是其它，而非是這幾個字，她可能還會心軟。
但是……
「回來……」
這個詞她已經聽膩了。
以前，她在追逐夢想的時候，跟在她耳邊綿延不斷的就是這個詞。
要說今天與過去唯一不同的地方，只能說，今天的蘇錦如態度上要軟化了不少。
「暖暖，我有些事要告訴你，你務必要回來，我……」
「有什麼是不能在電話里說的嗎？」
蘇默暖緩慢地下著樓梯，握著樓梯扶手的手，卻是一點點的泛白。
回去？
不，她才不要回去那個地方呢！
「暖暖，這件事情很重要，關乎到你以後的安危，回來好不好，只有這一次，回來，算是我求你。」
蘇錦如的聲音裡帶著哭腔，蘇默暖咬著下唇，要說心裡一點觸動都沒有是騙人的，畢竟曾經那麼努力的想要得到她的認可，那麼努力的想要她知道自己的夢想，想賺很多的錢，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想……
所有的很想，在最後都變了味道。
再一次次的冷漠中，夢想也依舊，親情卻漸行漸遠的淡了。
想要說話，但是幾次張嘴，『媽』這個稱呼，還是沒有發出來。
許久，蘇默暖才深深的呼吸，輕道：「我們之間，就這樣吧，以後最好是不要聯繫了，我會每個月固定給你足夠的生活費，只求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安寧。」
「暖暖，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我……」
「如果你足夠勇敢的為了我，哪怕現在有生命危險，你也會說出來，可惜，在你心裡，我到底是從來都沒有那麼重要。」
淡淡的語調，波瀾不驚。
卻是在蘇錦如的心底里掀起了驚濤駭浪，一瞬間讓那雙一直恆波不變的眸子，也震驚了。
握著電話的手鬆了，剎那間跌倒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