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衛家公子

坐在商務艙之中，秦天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當宛如血液一般的酒紅色液體上下起伏的時候，他洋溢起嘴角漏出悻然的笑容。距離魔都越來越近，心情的波動也就起伏越來越厲害。近鄉情卻，用這個詞來形容，對於秦天來說一點也不過分。來家已經有十年之久，他不知道當初的那些人還在不在。

左手拿著的手機，時而放下，時而拿起，緊張的神情顯露無疑。

「天，很少看你這麼緊張。」周群笑著開口調笑道。

秦天頓時有些無語，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周群是最了解他的人，同樣也是平日里諷刺他最多的人。好似他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與他唱對台戲。也就是這份情感牽絆，讓他在美國的十年不至於那麼孤單，所以他回國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拉上周群。

「想打，就打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秦天聞聲之後，神情頓時堅定起來，將手中的高腳杯遞到周群的手中。猶豫再三的時候，手指還是劃過那隻堪稱藝術品的手機屏幕，打出了一個十年不曾聯絡過的電話號碼。

「唯——。」

「秦天是嗎？」

秦天神情緊張的時候，頗有一些艱難的開口回道：「恩。」

「靠——，你小子十年不聯繫我了。」

「恩，我馬上回來了。我還有兩個小時，就能回到魔都。」

秦天的話音剛剛落下，電話的那頭至少沉靜了十分鐘之久，隨後則是爆發出一股欣喜的大笑聲道：「你小子終於捨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被美國妞勾去了魂，不知道自己還是個中國人。」

電話的聲音非常大，整個商務艙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響，所有人的目光頓時看了過來。周群頓時揮了揮手，向著大家表達了歉意，隨後對著秦天做出手勢。不過這還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據他所知秦天是一個愛國的「憤青」，最討厭有人在他面前談論種族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會拒絕美國多方面的邀請，堅決的要求返回國內。

然而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秦天居然沒有絲毫的介意，反而對著電話發出了輕笑聲。周群心中暗暗猜測道：「看來此人與天的關係匪淺。」

「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入住酒店以後，到時候把地址發給你。」

電話那頭頓時有些憤怒，怒聲的咆哮道：「靠，你小子在罵人是不是。你來魔都，還能讓你住酒店嗎？我直接來機場接機了。」

沒有拒絕，秦天直接再次發出了輕笑聲的回答，隨後則在電話那頭罵罵咧咧的聲音中掛斷了電話。

「天，很少見你這樣。」

秦天輕笑著回道：「那人叫做衛青，是我多年的玩伴。十年前，我的父親意外死亡，我就遠遁美國之地，到時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沒有忘記這份情誼。」

「這個人能如此長情，我倒是非常的感興趣，我想見見這個人。」

「啪——。」周群的話語一出口，頓時讓秦天的臉色古怪了起來，頗有一種疑惑中的好奇。在輕柔的聲音之中，他用力的拍了拍肩膀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周，跟你在美國相處十年，但我今天才重新認識你，原來你喜好那一口。」

疑惑，周群根本不明白意思。腦海中思考的時候，頓時明白了話語間的意思，神情惱怒的道：「天，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著周群難看的臉色，他也知道目的已經達到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怕結果會適得其反。秦天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適時的開口道：「注意禮儀，別忘了你受過的禮儀訓練。」

看到秦天示弱，周群也不在糾結。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飛機很快就盤旋在魔都的上空，在轟天般的巨響聲之中，飛機安然的停留在了軌道之上。秦天帶著周群，兩人通過直達通道，向著機場的外面而去。就在即將通過大廳的時候，一道意外的身影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

衛青在等候廳耗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為的就是出現在兄弟面前的那一刻。

「霍——。」秦天有些驚恐，神情出現那一絲剎那的破綻。他掩飾的極快，但還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力。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啊！」衛青帶著雀躍的開口道。

秦天也同樣有些失態，畢竟當年的好友突然出現在眼前，確實讓他有一種狂喜的感覺。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再回首，物是人非了。當年的那一段友情，其實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在如今是否能夠變質。衛青那種風塵僕僕的感覺，顯然從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刻起，就直接衝到機場來等候他了。

「麻煩你了。」秦天有些感慨的道。

對於衛家公子出現在候機大廳，秦天沒有絲毫的奇怪。畢竟衛家可是佔據機場百分之五的股份，衛家大少又是一個高調的人，顯然這種行為更加符合他的性格。衛青自來熟的拉起了秦天的肩膀，在他無奈的笑聲之中，直接帶著兩人向著機場的大門口走去。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學，跟我從美國一起回來。」

秦天介紹的時候，指著身邊的周群。衛青笑著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叫衛青，很高興認識你。」

「周群。」

兩人像是久未相見的好友一般，同樣輕點頭的時候，發出了一聲輕笑。

當一行三人走到門口的時候，秦天面色帶著尷尬，衛青的高調他在十年前就有所領教了。但是沒想到十年過去了，這種狂傲的性格，依舊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機場的門口雖然有東西南北十個面，但畢竟是公共的服務場所，人流量自然不必多說了。為了能夠方便顧客，機場規定車輛可以停留在門口，但是絕對不可以逗留超過十五分鐘。

他苦笑著發出感嘆道：「衛家公子果然高調，居然堂而皇之的將車子停在門口。」

哪知道衛青居然沒有絲毫動容，反而張開雙臂仰天大笑了起來，絲毫沒有理會忙碌人群的矚目，頗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狂傲，大聲的道：「也就你秦天有這個面子，不給你接機，我怎麼會把車子停在這裡。」

一輛酒紅色的瑪莎拉蒂總裁，躍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以衛家過十億元的家族資產，這輛車倒是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秦天同樣有著疑惑的道：「衛青，我記得你不是喜歡超跑嗎？怎麼現在改成轎跑了。」

衛青聞言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語氣微嘆的道：「我是家裡面的獨子，而且也到了這種年紀，我爸上次說了，到了年底的時候，我就要接手家裡面的生意了。」

身為家族子弟，他們享受了很多，旁人享受不到的榮耀和權利。甚至有些沒有見過，沒有想過的事情，都讓他們有些食之乏味了。同樣的，上天也非常公平。得到這些的時候，他們也失去了很多的東西。自由、婚姻的權力、還有一些自己不願意麵對的抉擇。衛青堂而皇之的高調了十年，而且十年的執絝生活，讓人非常的羨慕。但他現在必須在無奈之中，接手父親手中的重擔，還要面對一段自己不喜歡的家族式婚姻，這就是十年生活所帶來的答案。

在一聲聲無奈的嘆息之中，一行三人坐進了車裡，在馬達的轟鳴聲之中，向著外灘的方向狂奔而去。

秦天疑惑詢問的道；「你帶我去哪啊！」

「你都在美國躲了十年了，這次回來，我想帶你見見老朋友。」

「誒！」感嘆聲響起，秦天拉著嘴角笑道：「回來的事情，我就告訴你一個人。就是想要安靜，沒想到你還是通知了他們。」

「你已經回來了，魔都就那麼大，難道你還能躲一輩子不成。有些人，你就算再不相見，終於遇到的，還不如呈現在，該見的，不該見的，一起看看。」

周群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暗暗感嘆道：「看來魔都的生活，比起天在美國的生活應該更加精彩。」

秦天的右手撐著腮幫，撐在車窗之上，處於一種思考的狀態中。隨後彷彿決定了什麼，神情堅定著點了點頭。衛青的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這樣拖延了十年之久，還不如爽快的見上一面，把該解決的事情，一次性解決掉。衛青給他安排了接風宴，一則可以接風洗塵，二則也幫當年的事情，一次性給全部解決了。心頭想明白了，他也就笑笑道：「快刀斬亂麻，也是應該見一見這些「老朋友」了。」

不愧是多年的兄弟，所有的事情的想在前面，把能做的，應該做的，全部都做了。

瑪莎拉蒂在外灘一座豪華的別墅門口停了下來，別墅佔據將近一千多個平方。包括多撞附屬的房屋在內，所有的一應設施全部俱全。停車場、花園、游泳池、還有一座露天的庭院。這就是當年秦天父親留下最大的遺產，一棟在外灘價值十億人民幣的豪宅。

當初的豪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十年事物幾番新。曾經的怒聲責罵，曾經的那種嚴厲教導，曾經的無限的關愛，當初的一切，已經化為了往昔的回憶。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離開十年，終於還是踏上了自己的回憶。這棟別墅是父親親手為自己打造設計的，裡面的一草一木，包括整個房屋的設計圖在內。

足足回憶往昔半個多小時，將無奈站在原地的周群和衛青，帶著走到了別墅的門口位置。衛青非常熟悉的打開了房門，將他們兩人迎進了房間之中。在十年之前，離開中國的時候。秦天將父親留給自己的別墅鑰匙，丟到了衛青的手中，讓他照顧自己的別墅。那時候的他，根本不相信殘害父親的母親。因為一份堅守的責任，衛青有家不回，堅持在別墅之中生活十年。因為他知道這是兄弟的別墅，裡面的一草一木他都沒有動，房屋中的每一寸，他都沒有改變。

衛青無論在外面如何的放縱，如何的花心，從來沒有帶過一個女人，來到別墅之中過夜。他知道，這棟別墅承載著自己兄弟最美好的回憶。他不希望自己的舉動，傷害到自己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