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我養你啊
可當事人卻是一副沒事的面孔,還覺得這就是很正常的事,完全不值得一提的樣子。
她知道他的職業伴隨著很高的危險性,可她以前都沒有這麼切實的感覺過擔心一個人竟會是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誰抓住了她的心臟,收放都由不得自己,疼痛都來得猝不及防。
安雨濛以前是沒有過這樣經歷,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當她真的很在乎一個人的時候,他的開心難過都會對她產生巨大的影響,還不要說他的生病和傷痛了,她簡直恨不得能去代替他遭受這些不幸。
之前因為長期見不到剪廷奕的關係,安雨濛都焦躁得如同籠中的困獸一般,歇斯底里又瘋狂,唯有他在身邊才能讓她鎮定下來,心安的扮演她的任性大小姐角色,所以,她發現,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要把剪廷奕切實的留在她身邊,她才能安心。
安雨濛將雙手抱在胸前,偏頭望著剪廷奕,她覺得他的眉眼可真好看啊,就像以前她身邊的那些可愛的男生一樣的好看。
她不想再把剪廷奕當成那麼獨一無二的存在了,那樣只會讓自己繼續難受罷了,如果他真的和別的男生並沒有什麼不同的話,她才能找回自己的驕傲和控制權,於是她凝望著他說:「你不能不做這份工作嗎?太危險了。」
剪廷奕對於安雨濛的任性是有很高的忍耐力的,哪怕她質疑的是他最熱愛的事業,他也還是很好脾氣的和她解釋說:「我熱愛我的工作,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人,可以拯救有危險的人,我覺得我的每一天都過得很有意義。你說的危險當然是存在的,可是如果大家都這麼想,因為危險就不去做的話,誰來保家衛國?誰來救民於水火呢?
作為軍人,我的職業決定了我在面對危險的時候,並不害怕。」
安雨濛哂然一笑,不屑的說:「你真的是被洗腦得很徹底,偌大一個中國,少你一個人當兵又有什麼差呢?」
剪廷奕並不喜歡與女生作口舌之爭,尤其是他喜歡的女生,她應該並不是不能理解他的職業,而只是擔心他的安危罷所以才會情緒失控罷了了,他感受得到。
安雨濛見他並不接話,抬手理了一下她的長發,在這麼涼的天氣里,她的背心都已經出了一層汗,接下來要說的這一句話,讓她緊張得汗直冒,可她依舊鼓起了勇氣,直接問道:「你能不能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我可以養你,你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我都能滿足你,你知道我還算有錢,給的不會比你的工資少。」
剪廷奕聞言,愣了一瞬,哼笑了一聲。
其實剪廷奕並沒有因為安雨濛的話而感到羞辱,他也並不是在諷刺安雨濛開出來的條件,他只是覺得這個姑娘比他所了解的還要單純幼稚得多,可能在她的世界里,生活就是有錢就好了,買買買就能換來開心這麼簡單的事吧。
剪廷奕依舊溫和的表明他的立場說:「如果生活只是活著和吃飯,那和死了也沒有區別。」
安雨濛有那麼一瞬間的羞斂,她知道自己沒有剪廷奕那麼高尚的情操要為家為國為民,她甚至都不算是個對社會有什麼大貢獻的人,她就是單純的活著並享樂。
她明白自己能開心的過著米蟲生涯,也是因為她出身好,有為她買單的父親和為她的安穩生活默默付出著熱血和青春的剪廷奕這樣的軍人。
而她毫不迴避她就是一個這麼自私的人,她可以感激那些為國為家付出的人,甚至樂於納稅支持他們,可她卻無法承受剪廷奕就是那個為人奉獻和犧牲的人。
剪廷奕見她一臉凝重的神色,想來是他拒絕了她的提議心中不高興吧,於是主動解釋道:「我工作然後有報酬,那是我應得的,我拿得天經地義。
我知道你有錢,可我並不想靠討好你來得到錢,那不是我跟你在一起的目的。」
安雨濛蹙眉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既不願意為了我放棄這份工作,也不願意換一份工作是嗎?」
這一次剪廷奕倒是答得很快:「是的,我不願意。」
安雨濛眉頭緊蹙,望著他的眼神分明已經是瞪視了,他卻雲淡風輕的笑著,彷彿她講的要包養他的話沒有說過一般,彷彿那些咄咄逼人的難聽的話語他根本就沒有聽到一般。
安雨濛忽然就難過了起來,她多麼不想傷害他啊,她想把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都雙手奉上給他,只要他願意這樣望著她笑。
她想把自己的心也雙手奉上給他,只要他珍而重之,她和他就是一生了。
她想他溫暖的懷抱和溫柔的擁抱,那是最令她懷念和心安的地方了。
可是,她都捨不得傷害一點點的人卻要因他的工作而受傷;她想要的懷抱得要很久才能享用到一次;她今生藏得最深的真心,一旦給出去了,就真的收不回來了。
安雨濛忽然走了兩步,站在剪廷奕面前。
她單腿一曲,跪在他的身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其實更近的距離,兩人都已經有過了,不過每次安雨濛都是親一親他的臉頰作罷。
這次剪廷奕十分主動的偏了一下頭,將自己的臉頰送上給她。
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卻透著一股「請您享用吧」的邀請。
安雨濛抬手環著剪廷奕的脖子,他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一下坐在了他的腿上。
這個姿勢,剪廷奕有點擔心他受傷的手臂會不會被壓到。
可顯然,他已經無暇顧及手臂了,因為她的嘴唇壓住了他的,那樣溫潤的感覺,讓他忽然之間汗毛都豎了起來。
安雨濛以前雖然交往過很多小男生,但是她從不吻他們。
她多金貴自己的一切呢,輕易不會和人發生那般親密的接觸。
安雨濛離剪廷奕那樣近,近到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香皂味道。
皂角的清香味,乾淨清爽的味道。
她覺得,他就像是春天的原野一樣,讓人沉醉得不知歸途。
安雨濛以前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想過什麼以後,什麼永遠,她是個今朝有酒今早醉,及時行樂趁年輕的人。
愛喧鬧的性子背後,是缺乏安全感和萬般孤獨的內心。
她渴望溫暖,卻又不敢留戀,所以男朋友一個接著一個地換掉,就怕習慣了一個人,就再也戒不掉了。
剪廷奕從一開始給她的感覺就不一樣,他像一棵挺拔的樹,筆直筆直的,雋秀蓬勃的,可以依靠,可以乘涼。
她一不小心就想留他在身邊,不想放他走了,可是他不合作。
他要做危險的事,要讓她牽腸掛肚,要讓她常常空等。
她已經受夠了,那些漫長的等待著他有空的時間。
她恨不得樹上的葉子一夕之間全都掉光,恨不得兩人之間一夜就白了頭,那樣就再也不用等了,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思及此處,她的動作便顯得有些粗暴了。
她開始咬他的嘴唇,他以為她只是過於激動了,想要她冷靜一些,剛張口說了一個「你」字,便被她發現了可以入侵的空間。
剪廷奕想著他的父母就在門外,終是不能完全放開,不能任她繼續痴纏,他有些刻意的躲閃,卻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此刻,佔上風的總是本能而不是理智。
後來,安雨濛終於冷靜了下來,動作輕柔地和他慢慢糾纏。
他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抱著她,第一次喊她:「安安。」
安雨濛從心底里升騰起一股圓滿了的感覺,她覺得此生應該無憾了,於是終於離開了他的唇。
剪廷奕笑著說:「我還以為你要把我吃掉呢,我好怕啊。」
安雨濛近距離的望著剪廷奕,她甚至能看清他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的陰影,他紅潤潤的唇誘人極了,那是讓她極度留戀的方寸之間。
她覺得夠了,完全夠了。
她記住了他的味道,甚至他牙齒整齊的程度,多的,她已經不想要再知道了,知道得越多,越覺得他好,越是捨不得。
安雨濛站起身來,整理好了身上那條已經爬到了大腿上的裙子。
剪廷奕也坐直了起來,望著她的眼神里,多了許多許多的溫柔繾綣。
安雨濛像是在高級飯店裡享用完了美食的食客一般,她吃飽了,已經不再需要更多美食了,再美味的食物,連續不斷地吃也終是會膩味的,早晚的事。
她聲音冷靜的說:「我走了。以後就不要聯繫了。」
剪廷奕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甚至他臉上的笑容都還沒有來得及斂去,只是下意識的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說:「你說什麼?」
安雨濛並沒有什麼激動的情緒,很明顯這個決定並不是衝動之下做出來的,她看起來是真的想好了,下定決心很久了,她鎮定的重複道:「我說我們不要聯繫了,對你,我已經沒有新鮮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