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復活
蘇府
客房外,五域帝王以及蘇家的一些人皆在雪地中站立等候。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靜默無聲,神色各異;時不時地朝客房的方向看一眼,便又移開目光。
一種肅穆而又壓抑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府內。
就在某一刻,客房那扇一直緊閉的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門開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氣氛中顯得異常刺耳,所有人皆是折頭看去...只見冥落抱著老人從房內緩緩走了出來。
此時的老人,雙手交叉置於腹上,項首側垂,閉著雙眼,神態安詳慈和,似是在春天的暖陽下安然入睡過去一般。
冥落垂著頭注視著老人那張慈和的臉龐,抱著老人從眾人中間緩步走過,似是並沒有看到那許多人一般。略顯凌亂的頭髮落下來遮住了他的臉,使得眾人無法看清其神情。
「你要去哪兒?」西帝注視著冥落朝著蘇府大門外走去的背影,出聲問道。
「回家。」
冥落那平靜的聲音伴隨著沉緩的腳步一直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
北域邊境,與中域的交界處
那曾繁茂了數百年的森林地帶如今已變成一片荒蕪,光禿禿的大地上僅覆蓋著一層薄雪,在寒風中顯得蕭瑟至極。
冥落將老人的屍體葬於一座低矮的山丘之上...那裡曾是他的家,他和老人共同生活了十數年的那個小小的卻無比溫暖的家。只是如今那美好的一切已在之前的戰鬥中盡數化為了虛無。
他伸出手去,一點蓬勃的綠意從掌心緩緩飄出,然後落入冰雪之下的大地中...霎那間,一棵翠綠的參天大樹從雪中生長而出,將老人的墓地掩埋而去...從遠處望去,在荒蕪的大地上,那棵翠綠的巨樹如一柄鋒利的劍刃般直指蒼天,似在宣告著凜冬的終結。
冥落跪在雪中朝著那棵綠樹叩首三響,然後站起身來沉默了片刻,抬頭望向雲端那片漆黑的天穹,彷彿地獄之門一般散發著陰冷而又不詳的氣息。
「那便是神墓的入口吧?」他問道。
「沒錯,神墓便是從那兒進入。」黑帝看著冥落,回道,「現在想來我們都上當了。天帝之前一直在與你們糾纏只是為了等我們五個降臨...確切地說是在等我們打開神墓的入口。他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神墓,而非我們幾個。」
「是么...不過這已經無所謂了。他的目的是藉由本源的力量成為真神,到那時一切就都完了。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殺了他。」冥落說道,語氣平靜異常。
其他六人聽聞,皆微微一驚。
「想要抹殺天帝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要怎麼做,或是有什麼辦法?」北帝問道。
「現在天帝應該還未成神,以我的力量勉強可以與其相抗衡。」冥落掃視著幾位帝王,左眸中的那顆熾白瞳孔散發出淡淡光暈,「而要想徹底抹殺他,就得看諸位的力量了。」
幾位帝王互相對視了一眼,看著冥落那雙詭異的眼眸,沒有說話。
「如果沒有其他意見的話就立刻出發吧,我們的時間已所剩無幾。」
黑暗瀰漫,黑暗大翼自其中伸展而開,下一刻,冥落就欲離去...
這時
「請等一下...」,西帝突然出聲道。
見狀,冥落停了下來,看向西帝...
「在我們與你並肩戰鬥之前我想先確認一些事情...」,西帝緊盯著冥落的眼睛緩緩說道。
「請說。」
「你現在是何身份?」
當西帝問出這個問題時空氣沉寂了一瞬。
冥落頓了頓:「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冥界之主,亦或人類,隨便你們怎麼認為。但在我心中,我只是一介人類,只是我師父的徒弟。」
「你變了」,西帝沉聲說道,「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
「我並沒有改變,只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所必須背負的責任而已。師父他將自己的生命與森羅萬象託付給了我,作為人類從今以後我要連同師父的份一起活下去。冥源將最後的希望託付給了我,作為冥界之主我也必須將冥界從天帝的手中拯救回來!」冥落望著遠處的天際,眼眸中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
在那間客房中再度睜開眼時,他終於看清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再沒有任何人給予他指引,那是他自己選擇的也是他必須要走的路。從此以後他再無迷惘,獨自一人與命運為伴不斷前行。
靜默良久。
「既然你已有此決意,我們自然不會落下。守護人界是我們的責任,無需你來承擔。我們各盡其責,竭盡全力。」
話音未落,西帝已化作一道流光飛向那片漆黑的天穹...其他幾位帝王緊隨其後。
蘇依走過來握住了冥落的手,冥落朝著女孩坦然一笑...
「走吧,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嗯。」
二人騰空而起追了上去……
天穹之上,那如一座幽潭般的神墓入口中央黑暗緩緩涌動著,散發著陰冷的氣息。當眾人來到下邊時倏地停了下來。
「這是...」,黑帝朝著那黑暗伸出手去,卻突然被彈開。只見一抹若隱若現的光暈覆蓋了整個入口,與天帝周身的那層結界極為相似,卻要清淡許多。即使以眾帝的實力也是此刻靠近時才發現。
「又是這龜殼。讓我來打碎它!」
東帝冷哼一聲,霎那間,陰雲密布,雷電咆哮,然後匯聚在其手中,直接一拳轟在了那層結界之上...隨著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傳出,電光四溢,東帝那壯碩的身形竟直接倒飛而出,在空中搽出數百丈才堪堪停下。
「什麼?!」
見狀,眾帝皆一臉震驚。
如果說之前僅保護天帝自身的那層結界有那種恐怖的防禦力他們可以理解,但現在這層結界覆蓋了如此之廣的範圍依然有如此防禦力!這不禁讓他們感到驚駭。
「這是天帝利用天界之源的規則之力創造的結界,用普通的力量是無法破除的。」冥落看著那層淡淡的光暈,說道。
「那我們聯手呢?」東帝冷聲說道。
「規則有著絕對性,非力量所能企及。即使是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難以破除。」冥落回道。
「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天帝在裡邊肆意妄為么?」
「我們沒那心情,也沒那時間。規則這種東西,用比創造它的力量更為強大的力量逾越即可。」
冥落抬起手來,只見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晶體在其掌心中靜靜懸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