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河旋轉 星光滅絕

第七章

進入草原地界后，人煙陡然稀少起來。河東路本就不如中原繁華，往往走上幾里才能看到一個村莊，村子還修成壁壘的形狀，比之中原的繁華太平世界，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草原上的人煙比河東路更加的稀少，見到的兔子和黃羊都比人要多。武松將養了半個多月，身體已然大好，如今骨頭裡都有些麻癢，忍不住就張弓馳獵，射殺了不少的野物。他胯下的坐騎，手中的長弓，還有身上的布袍都是和當地人買來的。要不是那一口山東地界的口音，說他是個胡人絕不會有人懷疑。

反觀王景略，雖然同樣做牧民打扮，卻是依舊唇紅齒白，便是女子也少有這般細膩的肌膚。武松是虎背熊腰器宇軒昂，王景略則是風度翩翩俊美無雙，這樣的組合剛開始還有不長眼的毛賊想要上來撈點油水，但是在武二郎露了一手箭術之後，小毛賊們銷聲匿跡了。

小毛賊是沒有了，再出現的，就是夠分量的好手。

遼國立國比宋朝還早，能一度壓著宋朝和西夏，國中的高手也是車載斗量，不可勝數。數十年前，出身遼國的姜氏兄弟就南下中原，建立起了威名赫赫的天狼社，一時間風頭無二。虎視四方，群雄莫不膽戰心驚。後來姜氏兄弟禍起蕭牆，彼此征伐，這才被燕狂徒的權力幫取而代之。

進入草原的第三天，他們就遇到了本地的豪強，星宿海當地的大幫派——萬馬堂。萬馬堂堂主馬行空使得了大刀，騎得了烈馬，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是好漢，而不是好人。

但凡是團體首領，下到幫派，上到朝廷，就不能用好壞來形容。馬行空雄霸星宿海，稱讚他的和詆毀他的人一樣多，但不可否認的是，能在宋遼邊境上存活下來，而且還活的不錯，那就必然有著過人的本事。

武松和王景略在進入星宿海后，出手大方，一個虎背熊腰豪氣干雲，一個儀錶不凡醫術超群，早就驚動了萬馬堂的門人。他們先是派出了幾撥人試探，在初步確定並不是敵人之後，就直接上來接觸了。

江湖好漢么，沒有那麼多的彎彎道道，就算是想要些沒本錢的買賣，那也是強搶要勝過偷盜的。馬蹄聲響，一個髡髮胡服的青年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高聲道：「兩位朋友，卻不知道你們到我們星宿海來有何貴幹？」

這種需要交涉的時候，就輪到王景略出場了。他在馬背上一拱手，道：「我們是商人，來這邊，自然是想要買一些好馬了。」

「你們是商人？」胡服青年上下打量了他們幾眼，搖頭道：「我卻不信，敢來星宿海買馬的，就沒有你們這樣的。」

王景略笑了笑，問道：「卻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

青年將胸膛一挺，傲然道：「我就是馬群！」

「哦，原來是馬少爺，失敬失敬。」王景略的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道：「早就聽說馬堂主有個厲害的兒子，今日一見，是更勝於聞名啊！」

「哈哈，真的嗎？」馬群高興地道：「老爹還一直說我不行來著！」

王景略嚴肅地道：「男人怎麼能說不行？我看馬少爺就行的很，是男人中的男人！」

兩人越說越是開心，簡直就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武松在邊上冷眼旁觀，他早就發現自己的這位同伴似乎有種奇特的魔力，能讓別人很快地喜歡上他。他自己也是這樣，明明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跟王小哥在一起說話，就會覺得心情愉悅。

他暗自在心中警惕，這種魔力就比什麼武功之類的要可怕的多了，因為這中能力並不會造成傷害，不注意的話很容易的就會中招。

王景略和馬群說了一會，就把萬馬堂的底細摸了個七七八八。再然後，馬群就讓人殺了一頭肥羊，和王景略一起喝酒吃肉，好不快活。武松雖然覺得事情發展的太快，他有點反應不過來，但他是天生的豪俠，仗著內功精湛體格過人，喝翻了十多個草原漢子，讓眾人好生佩服。

當天晚上，馬群說什麼都要給武松和王景略的帳篷裡面塞幾個女人進來。只是草原上的女人，除了少數的貴人之外，大部分都是不怎麼洗澡的。別說王景略這樣特別喜歡乾淨的，就算是武松這樣五大三粗的漢子，那也是扛不住那種氣味啊。

所以他們都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嗝......」，馬群大著舌頭，含混地道：「要是.......覺得太少.......可以........嗝.........」

還沒說完，這個長相粗豪，心思也粗豪的萬馬堂少堂主就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他醒過來的時候，一睜開眼，就感覺到帳篷裡面多了一個人，一個存在感無比強烈的人。

馬群一驚，連忙挑了起來，喝道「什麼人......」

才說了三個字，聲音立馬就小了下去，只因為他已經認出了自家老爹那獨一無二的氣息。

「爹......」

馬行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雄渾的銀色中彷彿帶著來自天際的迴響，「讓你去摸那小子的底，你就是這樣辦事的？」

「爹，有必要這麼小心嗎？不過是兩個宋人，就算他們武功不錯，那也算不了什麼。」

馬行空的面孔隱藏在黑暗的陰影中，他冷笑一聲，用那彷彿帶著天際迴響的聲調道：「如今這星宿海里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就你這種態度，哪天稀里糊塗地丟了性命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馬群不服氣地道：「我的星屑旋轉功已經練到第六層了，不敢說難逢敵手，自保還是行的。」

「你？」馬行空繼續冷笑，「還不行。」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馬群漲紅了臉，氣呼呼地道：「爹，我都二十五了，你怎麼還老是說我不行？」

「哼，等你把星屑旋轉功練到第八層，能使出星光滅絕了，那才是有了自保之力。」

「爹你又騙我，當今世上，能接得住星光滅絕的又有幾人？要是我能用處這招，別說一個小小的星宿海，就是整個南京道，也能橫著走！」

「嘿嘿，你倒是有志氣，那就好好練。在沒練成之前，就老老實實地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要是你死了，我們馬家可就是要絕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