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花語(1)

文/浪漫灰1星座解析說，雙魚女子浪漫多情，所有認識我的人也都這樣說，我想，那可能就是吧。我今年22歲，大學3年級。我學園藝，是一個整天琢磨著"用荷蘭溶液法高效栽培風信子"，和"如何讓茉莉安全越冬"的花匠。我喜歡這份可以終日侍弄花草的職業。但我更喜歡《水晶鞋和玫瑰花》的故事。二十多年了，雖然一直沒有王子來找我，但我還是能從第一節課想到最後一節課，然後設計一個又一個浪漫而優雅的相見場景，有時甚至還會美滋滋地笑出聲。每有這種情況發生，坐在我旁邊的瑩兒，就會鬼頭鬼腦地看我，嘴裡嘀咕著："又做白日夢呢，藍，不是我嚇唬你，照這麼發展你早晚得走火入魔。"我撇嘴，走火入魔？多惡劣的詞語，世界上竟然也有這麼不懂浪漫的人？2早春四月，一家實業公司決定提升公司的環保CI，請我們學院的園藝系打理。我負責綠化一個部門經理的辦公室。我在他的辦公室里出來進去，不停地搬進綠色植物，端詳一陣后搬出來換一盆再進去。可他卻只管盯著電腦屏幕，連頭也沒有抬一下。如此專心以至我私底下懷疑他是否在看色情圖片。我終於把"工作"挪到了他的辦公桌上——修剪一盆纖弱的文竹。逮到機會，我偷著掃幾眼屏幕，全是些企業策劃和項目進展之類的文案，獃頭獃腦的文字被圈定在界限分明的流程圖裡。真沒勁，我不禁有些失望。忽然，他偏一下頭，一隻手握成拳頭掩住嘴，猛烈地咳嗽幾聲，起身倒了水，服了兩粒白色藥丸，然後，繼續盯著電腦屏幕，始終沒有看我。不知哪裡來的力量，我突然說了句："苦丁茶對感冒也有治療效果，而且對身體沒有傷害，你不妨試試。"他慢慢抬起頭，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深沉、平靜，一派憂鬱，令我瞬間沉醉迷離了。我的心裡突然充滿歡喜，這個憂鬱的男人，是上帝派送給我的嗎？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但我還留戀著不走，拿一把小剪子反覆修剪地上的綠色盆景，直到大葉子被剪成小葉子。他終於按下ESC鍵，站起身。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深沉，"一起喝杯茶，好嗎？"應該拒絕的，可，他深邃的眼神掠過我的眼睛，所有推辭的語言都在瞬間從我腦子裡落跑，我欣然接受了。他叫楓，楓葉的楓，到了秋天會變成火紅色。在跟我解釋名字的時候，我很不禮貌地呵呵笑了起來。他問我笑什麼，我紅著臉搖頭。我笑是因為我突然想起，以前有同學參加詩歌朗誦會，因為緊張，抑揚頓挫地念：啊，西山的紅葉——全都楓了。可是，他怎麼會和紅色有關呢？他應該是藍色的，湖水天空的顏色，澄凈而悠遠，或者更像寒武紀里的一塊冰。3五月，我養的一株單瓣水仙開了，我想，該有什麼好事發生了吧。然後，我接到楓的電話，約我吃晚飯。掛了電話，我禁不住開始幻想，燭光晚餐，再配上紅酒玫瑰和小提琴，該是多麼浪漫！但是，他請我吃海鮮。兩個人盤踞在桌子南北，瞪著眼睛看服務員端上煮得紅通通的螃蟹和蝦。他右手拎著螃蟹的左腿，極其禮貌遞給我。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接過來，使出混身解數對付那隻張牙舞爪的蟹將軍。大多時候，我和楓還是去竹林路的一家茶館喝茶。坐在藤竹椅上，我安靜地看桌子上的茶壺汩汩地冒熱氣，水霧氤氳里，人間煙火的味道暖暖圍繞我，讓我感動。我和楓的關係，怎麼說呢，是戀愛了吧，但不是轟轟烈烈那種。或者，連風花雪月也算不上，雖然我很渴望轟轟烈烈的愛情。楓和他的妻子離婚兩年了。他們有一個五歲的女兒，跟楓在一起。楓總是很忙，總有做不完的工作，我有時候會去幼兒園接那個小女孩。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孩子，總是瞪著純真的大眼睛問我："爸爸呢？爸爸是不是在工作？阿姨你為什麼不工作？"問著問著大大的眼睛里突然就盈滿淚水。"阿姨，是不是媽媽不要我了？"憂鬱的楓和他的敏感小女孩成了我胸口的痛，我決心，好好愛他們。瑩兒說我瘋了，幹嘛愛上一個孤獨又冷峻的人，像是專為工作而生，冷血冷心，都不知道你中了什麼邪。我說他的眼睛吸引我，像阿爾卑斯山脈，那麼深沉，那麼安靜，那麼憂鬱。我知道，楓的心裡不會只裝我一個人，他有熱衷的工作，有需要細緻呵護的女兒，甚至，還會有另一個女人留下的痕迹，但我還是愛他愛得沒一點保留。我對楓的愛，熱情洋溢，純粹徹底。我像一座奔涌著炙熱岩漿的活火山，而楓卻像一潭寧靜而深邃的湖水。熱烈的火山和憂鬱的湖水，會有什麼樣的未來呢？4八月，楓過生日。我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很特別。我們園藝系有很多大面積的苗圃，一小塊一小塊分給系裡的同學管理。我在自己的地里撒了勿忘我和紅玫瑰的花種，然後，把學到的所有園藝知識都用到了這塊土地上。楓過生日的時候，這兩種花一起開了。中間的勿忘我開成一個大大的心型，像晶瑩璀璨的"海洋之心"，紅玫瑰開在"海洋之心"的外沿，給藍色的勿忘我鍍上一圈優美的玫瑰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