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很想跟他過一過招兒
看過這則簡訊,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你,你能不能來接我……」
「為什麼。」
「因……因為,我喝醉了……」
「……」
江丞抬起腕錶看了一眼,時間的確是不早了,「陸離這次雖然因為外公去世回家奔喪,但很快就會回來跟你奪權,你得提前準備準備。」
「他這樣擅於自取滅亡的人需要我準備什麼?」陸廷錚說著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夾克衫,三兩下穿好,下顎對他輕揚,「走吧。」
「那就麻煩我們陸總今天為我當一回司機了。」說完,江丞跟在陸廷錚身後一塊兒離開了公司。
*
凌晨三點鐘,北苑路DadaBar酒吧對面的馬路上蹲著一個小小的影子,零星幾個經過的路人偶爾會探首看一眼。
那是個女人。
一個披頭散髮醉氣熏熏的女人。
「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逗留的肯定不是什麼好女人……」
「說不定是坐台的……」
「誰知道呢。」
「……」
黎昔強撐著昏昏欲睡的意志一字不漏的將別人議論她的話聽進耳里,唇邊翹起對此不屑一顧的弧度,心裡卻清楚明白,陸廷錚大概是不會過來了。
她知道高盛是G市加班最多的一家公司,也聽聞過陸廷錚加班狂魔這一外號,所以在米雅苦苦勸她離去時她還是堅持留下來了。
並非她蠢到看不清事實,她心裡有個清楚的時間線,超過那個時間線她自然會就會走。
而現在,時間線到了,凌晨三點多了。
「抱歉,來晚了。」
乍然響起的聲音,在初冬的深夜街頭,帶著男性獨有的低沉又有一絲清冽,音質乾淨好聽。
黎昔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她茫然抬起迷濛的雙眸向上望,恰對上他深如子夜般的眼瞳,一旁的路燈倒映在他眼裡暈著亮光,像在暗夜苦苦尋覓的人終於找到光明。
「你……居然真的來了……」她下意識說出了心裡話,才說完便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所不妥。
他聽完她的話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伸手將她拉起,她蹲太久雙腿都麻了起身極本無力幸而他的手及時摟住她不堪一握的腰。
「如果你裝醉就不會看到我了。」陸廷錚說話間湊近她耳畔深嗅了下,威士忌伴著女人天然的茉莉體香,很是好聞。
她被他這一猝不及防的親近身體不由繃緊,此刻,她整個人是幾乎被他圈在懷裡的。
未了,又聽他在她耳邊輕描淡寫說了句,「我討厭女人自作聰明的手段,喝醉比裝醉更能博取男人的同情。」
「你怎麼知道我是真醉而不是裝醉?」
他拉開車門的那一瞬聽見她的話,不由垂首看了一眼懷中女子醉眼惺忪看著自己的模樣,她眼睛很清亮,醉過酒後更添了幾懵懂醉意,眼角細長,些許嬌嬈的風情。
她的手,白瑩瑩的,正揪著他胸前的衣衫,抓出些許褶皺。
他伸手蓋在她手上卻感覺到她整個人都為此顫了一下,他無視她在他懷裡的變化,慢慢將她揪在他衣衫上的手移開,「我在車上觀察了你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
原來,原來他早就來了?!
黎昔說不清是什麼心情,在他準備將她安置在後排車座上時固執的抵在車門處,挑釁般直視他,「我要坐副駕駛。」
她揚眉的模樣,放肆嬌蠻,任性矯情,這樣不懂事的女人放在男人眼裡就是「欠收拾」。
他跟她在車門處對峙,目視她白的發光的嬌嫩下巴和眼中似挑釁又似撩撥的眼神,定定對視了一會兒才「嘭」的一聲將車門甩上,替她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黎昔還來不及細看他表情便被他毫不溫柔的推了進去,頭還在車門處磕了下,她不禁疼罵道,「好痛!」
酒醉后的語氣,軟綿無力且含嗔,說不是在調情都沒人信。
「坐好。」陸廷錚坐上駕駛座邊扣安全帶邊說,垂首時,能看見他鼻樑真的很高挺,眉宇分明,真的很好看。
他來接她,本是意料之外,莫名的激動和興奮加上酒精作用,所以她在他面前流露了醉態和不該有的嬌蠻。
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明明醉到暈乎乎的自己一見到他便完全清醒過來了。
他就像是一支興奮劑。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見到你就不醉了。」她手擱在車窗上撐著腦袋,眯眼看著他笑,紅唇在夜色下很顯眼,像悄然盛開的玫瑰花,勾人採擷。
他沒有理會她,徑直開車。
這樣對人置之不理的態度讓她看見這個看似謙潤的男人,骨子裡也有強硬的一面。
「你怎麼不問我住哪兒?」車速雖平穩,她腦子的暈眩感卻沒有好一些,只能勉強打起精神跟他說話。
「既然我來了,自然知道你住哪兒。」他輕淡回應,不容置疑。
「……」
你有沒有遇見過這樣一種男人,任何狀況都在他把握中,沒有意外,不會失策。
永遠穩穩噹噹,周全嚴密。
這種感覺縈繞在心頭導致到了目的地時她竟有一絲不舍下車,棋逢敵手的感覺太美妙了。
她很想跟他過一過招兒,很想,將這個男人征服在她裙下。
「我……」她正準備說幾句客套的感謝的話卻見他朝自己靠近,欺身而上的那種靠近,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竟令她瞬間失語。
他以極靠近的親昵姿勢與她相貼,手指不急不慢的為她解開安全帶,這一過程中在她耳邊淡淡道,「我明天會來你們公司。」
驀然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動,碰撞著胸腔有絲久違的意亂。
黎昔覺得臉頰似乎又燙了,卻不是因為灑精或是其它,只怪車內空間太狹小他氣息那樣濃烈相逼由不得她逃避。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說著,他不含任何意味的看了她一眼,「你喝醉了。」
醉了……
她就這麼腦袋亂成一團的下了車,直到看見那輛黑色賓士消失在夜色中,涼風一吹,才半清醒。
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