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疼……
第三百九十一章：疼……
外面的世界滿目瘡痍，冰冷無比。
風呼呼的吹著，雨水狠狠地砸在我的臉上，生疼。但是這種疼痛卻讓人覺得喜悅。疼，才是生存下去的證明。
「這是怎麼回事？」冥司修滿是詫異。
天空中光球依舊在上下浮動，可是光芒正在一點一點的被削弱，就像是隨風搖曳的燭光，在風中不斷的閃爍著。光芒細微。
冥司修沒有說話，但是身後的黑色的氣息正在不斷的閃動，黑色的霧氣不斷涌動，就像是有什麼正在醞釀著。
這層層疊疊的黑色裡面，我看到了無盡的血腥和殺戮的怨氣。
這個男人的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腥。
我趴在地上，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裡！於是我忍著渾身的疼痛，一點一點的朝著外面爬過去。
混亂之中，沒有人顧及我的存在。
我就這麼來到學校的門口，目能所及都是屍體和不斷尖叫的靈魂。這個世界似乎是迎來了最大的世界末日，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
我顧不及看別的，急急忙忙的來到學校門衛處，推開門，我就看到了冥司深，他渾身是血，這麼一動不動的躺著。
臉色蒼白無比。就像是一張宣紙，只要有人願意，他就會被捅破。
我上前一步，腿一軟，整個人撲在他的懷裡，鼻尖冰冷四溢，這個人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男人！嘴角上揚，我抑制不住心裡的喜悅，伸手觸碰他冰冷的臉頰。
「你醒醒。」
可是男人沒有動，心裡的不安慢慢的擴大，我輕輕的推了推他的手，「你醒醒。冥司深？」
耳邊響起男人跟我說的話。
「你先走，我和他總要有一個人死。」
這句話讓人齜目欲裂，可是我沒有能力拒絕，這個男人要做的事情，我根本阻止不了，他算到了這個學校會發生什麼，所以將我扔到了鏡子里，想要的不過就是保我一命。可是現在他呢？
就這麼冷冰冰的躺在地上，誰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唯有那滿身的傷口和滿地的鮮血在告訴別人，他奄奄一息。
摸了摸臉頰，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哭的。這一輩子我最煩的就是淚水，可是我做的最多的也是落淚，在這些人的面前，我除了哭泣什麼都做不到。
我不過是個凡人，我所經歷的也不是我想要經歷的。
這些都是我的噩夢。
「冥司深？」我的聲音顫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伸手輕輕的推了推他的身子，「你醒醒好不好？」
外面尖叫聲驟然響起，我不知道冥司修又在做什麼。
我從陣法里逃出來，所以白芍是不是活不過來了？冥司修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可是我又能夠做什麼呢？
眼淚滑落，我突然間痛恨自己的軟弱。
宋綿綿啊宋綿綿，你活了那麼久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世間的紛擾。
伸手摸著冥司深冰冷的臉頰，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深深割走了一般難受。深吸一口氣，我抓住他的身子，打算將他帶走。
可是轉身，不知道什麼時候冥司修就站在門口，那一雙細長的眸子安靜的看著我，溫柔依舊，可是我知道那不過是因為我的身體。
眼淚滑落。
「綿綿，過來。」他朝我伸手，聲音溫柔異常，「過來。」
我起身，門衛處很狹小，沒有幾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眸子漆黑，看著我，就像是在看世間某一處的珍寶，嘴角的微笑帶著張揚，似乎很滿意我的乖巧，伸手將我臉上的淚水擦掉，「綿綿，跟我回去吧。」
我沒有動，倏爾一笑，「冥司修，我求你一件事。」
「說。」冥司修看著我身後昏迷不醒的男人，點了點頭，「你也是個可憐的，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
他說的不是他，是他們。我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身後，天地依舊一片混亂。
這場大災難我不知道以後被人記載之下會留下幾個字，但是我唯一知道的那就是，今日我必須要死了。
冥司修準備了那麼久，不會讓我離開的。
這就是我的命運。
從小，我就被養在宋家，學習陰陽之術，不過就是在等著一天，等著我親自開啟這個陣法，將自己親手掩埋。
我的靈魂不願意離開我的身體，就算是剛才被生生的剝離，可是最後還是回來了。這是出於本能，誰也怪不了我。
但是我如果親手開啟了這個陣法，那麼我的靈魂也躲不了。
這種毀滅是從心開始的。
我除了認命還有什麼法子呢？
我看著天空的光球，光芒漸漸收斂了。只不過離開了一會兒，仙帝就收了重傷，身後的天兵天將都被打死了大半。這個男人實在是可怕。
洛瑾捂著胸口，幾乎是個血人。喘氣看著我，聲音被血液沖刷，也變得結結巴巴，「綿綿！不可以！不可以！」
仙帝看著我，目光複雜，最後卻也是一言未發。
我看著光球，只是微微一笑，「又見面了。」
光球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浮動的頻率加大了，似乎是在和我打招呼。
轉身拿出一張白符，我閉上眼睛，畫了一個陣法。
這個陣法又叫做死陣，一旦開啟除了陰陽師死亡，沒有別的法子。所以就算是它的威力巨大，不需要多大的法術，但是還是沒有人願意去開啟這個陣法。
金光四溢，陣法在天空中乍現。
我抬頭，風呼呼的吹著，將我的視線吹的模糊，嘴角微微上揚，大概這就是我的命運吧。
我活了那麼久，不過就是為了這一照的死亡。
只有我死了，這件事才可以了解。
冥司深！轉身，我看著伸手，那個狹小的房間里，男人一定躺在那裡。嘴角微微上揚，只要你活著就好。只要你活著就好。
金光照在我的身上，也照在我的靈魂身上。
靈魂不安的搖擺，可是我一動不動，任由疼痛順著我的血液蔓延到我的五臟六肺。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