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不能替你痛，我比你更痛

第二天他們再次踏上遊玩的道路，這次他們去了蘇格蘭皇家博物館。

錢伯斯大街上的蘇格蘭皇家博物館是一座維多利亞風格的建築，它堅實的灰色外表，與其寬大的明亮的鋼鐵和玻璃屋頂，形成鮮明的對比，有著別樣的美。

裡面收藏都也是有著歷史的文物，還有那個時代王後用過的髮飾衣物，那種款式，就像是童話里公主穿的那樣的衣服，裙擺泡泡的。

離開博物館，他們去了吉福德。

坐在車裡，能夠看到動人的特威德山谷，起伏的山丘，森林，城堡，廢棄的修道院和獨具浪漫格調的鄉間小道。

車子停在外面，他們走進去。

進入村莊過後，大片的綠地中間做落著錯亂的房屋的小村莊，周圍都是鬱鬱蔥蔥的特威德山谷。

這裡有著獨特的氣息，風景如畫美不勝收。

山下是一條小道蜿蜒的山徑，季墨淵牽著沈馨的手，另一隻手抱著小不點，漫步在村莊子的小河邊，夕陽西下，河面被夕陽映照的紅彤彤的，倒影著他們的影子。

當晚霞消退之後天地間就變成了銀灰色，乳白色的炊煙和暮霞交融在一起，像是給牆頭，房屋，樹頂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玻璃紙，使它們變得若隱若現，飄飄蕩蕩，有幾分奇妙的氣氛。

沈馨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

同樣他也停下腳步，看著她：「怎麼了？」

「不覺得這裡很適合適合生活嗎？」沈馨笑問。

這裡就像是遠離世間的桃園，沒有紛擾，沒有勾心鬥角，樸實，淳樸，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也許他們沒有錢財上的富有，但是他們所擁有的是錢財賣不到的。

季墨淵只是笑笑，低頭親吻她的唇，也許是風景太好，也許是這一刻她太美而情不自禁的動作。

在這樣如畫的風景里，留下他們的身影。

他們去了很多地方，這次出遊，他們在外面過了三個月才回到國內。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簡單卻幸福。

季墨淵恢復正常的工作。

小不點一周歲了，會走路了，但是還沒有開口說話，沒有叫爸爸媽媽。

早上沈馨起來，季墨淵已經去公司，小不點躺在她的身邊，給小傢伙蓋好被子，她輕輕的從床下來，去洗手間洗漱，她正在擦臉，這個時候小不點醒了，在哭，沈馨三兩下擦好臉，就去抱兒子，可是他的哭聲有點厲害，不管沈馨怎麼哄他就是不停的哭，嗓子都啞了。

小不點一直是個很乖的寶寶，很少會這樣。

李阿姨聽見跑了上來：「小不點怎麼了？」

因為他們不但給了她工作，也給了她的女兒一份工作，李阿姨在這裡做事更加的盡心儘力。

沈馨有些急，搖著頭：「不知道就只有在哭。」

「要不我抱抱。」李阿姨伸著手。

看著兒子哭的這個勁，沈馨抱著試試的態度把小不點遞到李阿姨的懷裡，可是小不點沒有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厲害了，沈馨立刻又抱在自己的懷裡，對李阿姨說：「去讓司機準備車子，得去醫院。」

他這樣哭，肯定是哪裡不舒服。

「好。」李阿姨動作快，拉開門就往樓下跑，讓司機備車。

沈馨給小不點穿好衣服，抱著他往樓下走。

坐在車裡，也沒有停止哭泣，沈馨覺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疼，這是那裡不舒服才會不停的哭，他在沈馨的懷裡還不老實，兩隻手亂動。

沈馨親著他的臉：「寶寶不哭，媽媽都心疼了。」

很快到了醫院，司機去挂號，她抱著小不點在門口等著，急的頭上都是汗。

幾分鐘過後，沈馨抱著小不點才進門診室。

「早上醒來就一直在哭。」

沈馨邊哄著小不點，邊對醫生說著。

「之前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沒有？」醫生詢問。

沈馨仔細想了想，搖頭：「沒有，他一直很乖，從來沒有這樣過，不知道是不是那裡不舒服。」

「那做個全身檢查吧。」醫生讓護士把小不點抱去檢查室。

沈馨想要跟進去，但是醫生不讓。

「你在外面等一會。」

沈馨像丟了魂一樣，靠在走廊牆上。

腦袋裡都是小不點被抱走那哭的撕心裂肺的樣子。

「怎麼回事？」這時季墨淵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接到司機的電話他就立刻趕了過來。

看見他來像是抓到了主心骨，沈馨一把抱住他的腰，搖著頭：「不知道，在裡面做檢查。」

「不會有事的。」季墨淵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一個小時候后，檢查室的門才推開，醫生走出來。

沈馨立刻走過去，問道：「我兒子怎麼樣？」

季墨淵站在她的身旁，心裡同樣著急，只是沒有表現在臉上。

「我們做了全面檢查，已經確定是眼角膜脫落，造成的不適，才會一直哭。」

「怎麼可能……」

沈馨不信，一直好好的怎麼可能？

「一定是你們檢查錯了。」她用力搖著頭，不願意相信。

「冷靜一點。」季墨淵緊緊的握著她的肩膀，沈馨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禁，臉的表情很痛苦，她哭，她能哭，季墨淵不能哭啊，他要哭了，這家不就亂了。

心裡也是不能平靜，下顎骨蹦的緊。

「要怎麼治療？」畢竟是男人，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冷靜。

「最普遍的治療就是換眼角膜，但是孩子小，適應能力較弱，最好是親人的會和孩子的符合率比較大，恢復視力的幾率也相對說大些。」醫生微微嘆了口氣，現在能找到捐獻者，而且有錢也可以弄到，可是孩子太小，不是什麼人的都行，這就有局限性了。

「醫生我的。」想都沒有想，沈馨就脫口而出。

她寧願是自己看不見，也不接受小不點看不見，他還那麼小，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世界。

小不點安置在高級VIP病房，因為他一直哭，會導致眼睛更加的疼痛，所以醫生給打了一點有助睡眠的藥物。

季墨淵的臉貼著沈馨的，安慰著，看著躺在床上的小人兒，心情也是起伏的厲害，沈馨有點崩潰，她寧願這事發生在她自己的身上，也不願意孩子受這樣的罪。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老天爺懲罰我了？可是要懲罰也懲罰在我的身上……」沈馨的眼淚流了一臉，沾的季墨淵的臉上也是，季墨淵睫毛上有點點的水光，順著她的頭髮：「和你沒有關係……」

要真是報應，那也是他。

「你聽話，我去問問具體情況。」這家醫院雖然不錯，但是他還需要再確認，需要弄清楚，最好的的治療方案。

沈馨很少會這樣失控，只是這事，實在是……打擊到她了，才安靜幾天。

「聽話……」給她擦著臉上的眼淚。

她點點頭，頭一低，眼淚又落了下來。

季墨淵再外面打電話，這方面他有了解過，那個時候他想給肖文麗治眼睛，所以國外幾個有名的眼科醫生，他都有聯繫方式，肖文麗當初不願接受治療，是因為不願接受別人的器官在自己身上。

把詳細的情況都說了，說的和醫生說的差不多，孩子小，最好是近親捐獻的更好。

幾個問下來，都是一樣的說法，其實這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只是因為孩子小，所以局限大。

這家醫院本來在上海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醫院來，軟體硬體都杠杠的，所以，那個醫生還是很有權威的。

站在門口，沈馨還在裡面哭。

「媽媽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一聲一聲的哭泣聲，抽打在季墨淵的心上。

要是真的做錯了什麼也是他，他有今天，做了很多很多見不得人的事，還有季政死，他沒有去看一眼，季政城有千般萬般的錯，但是，是給了他生命的人，這點改變不了……

是他的錯，轉身朝著醫生辦公室走去。

哭過之後，沈馨慢慢的平靜下來，現在哭什麼也解決不了，她說把自己給小不點也不是假的。

趁著小不點沒有醒，沈馨離開病房，朝著醫生的辦公室走去，走到門口剛想抬手敲門就聽到裡面的說話聲。

「雖然你是孩子的父親，但是契合度很低，不合適。」醫生很無奈的搖頭。

這一刻，他從未有過的無力，看著醫生：「如果我太太來做檢查，麻煩你……」

季墨淵的話還沒有說完，沈馨推開了門，直直的望著季墨淵，他想說什麼？

讓醫生告訴她，就算合適也說不合適嗎？

「你怎麼來了？」季墨淵站起來，朝著她走過來，想要把她拉出去，沈馨卻撇開他的手。

看著醫生說道：「我要做檢查。」

「沈馨……」

這時，沈馨才將視線慢慢的移向季墨淵，眼圈裡含著水霧：「我是一個母親，無法看著自己的孩子變成……」

她哽咽，說不出瞎子的字眼。

「你想好了嗎？」醫生問。

「想好了。」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跟我走吧。」醫生站了起來，讓沈馨跟自己去做檢查。

他站在原地，身體僵硬的動也動不了，他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額頭上的青筋的顯露出來。

對他太殘忍了，真的太殘忍了。

他只是想和他們平靜的生活，為什麼要發生這樣的事，為什麼要發生在他的身上，一件一件……

半個小時候后，沈馨從檢查室出來，沒有任何精氣神，雙眸失去所有的光彩。

隔著幾步的距離望著季墨淵，從未有過的無助：「我們怎麼辦？」

季墨淵越過她，看著站在她身後的醫生，醫生搖了搖頭，表示她的也不合適，父母都不行，這種幾率很低。

「我們會在捐獻中，去尋找最合適的，只是就算換上，恢復視力的幾率也低……」

沈馨身體一軟，整個身體都癱了下去，要不是季墨淵動作快，抱住她，她肯定會摔到地上。

她攥著他的衣領，眼淚一串一串的滾落下來：「我疼……怎麼會這樣？」

她是孩子的母親，為什麼不行？

「我知道。」同樣他也不好受，如果可以，他希望所有的痛苦，都由他來承擔。

她不想哭，知道他肯定也不好受，可是忍不住，看著躺在那裡的小人兒，心都要碎了。

病房裡靜悄悄的，沈馨在自己檢查的結果出來，整個人都崩潰了，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季墨淵一直在打電話，希望可以找到契合度高的眼角膜，動用了自己的所有關係，哪怕是求人，他都無所謂，沒有事什麼比妻子孩子更重的。

世上有種痛，是我不能替你痛，所以，我比你更痛。

晚上的時候小不點醒了，沒有哭，但是眼睛很紅，眼神沒有任何焦點的亂動著頭，失去了之前的靈動，因為醫生給用了葯，眼睛不會有疼痛的感覺，他才不哭，畢竟還小。

沈馨抱著小不點的肩膀一聳一聳的顫動著，她不想哭，不想在季墨淵的面前再哭，知道他和自己一樣無法接受，可是抱著這個小小的身體，忍不住，太難受了。

夜裡，小不點才睡，很安靜，和早上的時候，反差很大。

沈馨依偎在季墨淵的懷裡，死死的拽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季墨淵低著頭，外面有月光照進來，細細碎碎的映照在房間內，折射在他的臉上，有一道暗影，可是睫毛上那明晃晃的水光特別的清晰，不多，都滴在沈馨的衣領里了。

「馨馨，對不起，對不起……」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

「不是你的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雖然難過，但是這點她還是知道的。

一個星期了，沒有找到合適的，有幾個但是契合度都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太低了，公司里，家裡，都死氣沉沉的。

病房裡特別的安靜，安靜的連輕微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沈馨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一個星期，她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不過她沒有再哭，只希望能夠快點找到合適的眼角膜，讓她付出什麼都可以。

哪怕，要她的命，她都願意給。

終於再半個月後，等來了好消息。

沈馨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這種也很少見，那個捐獻者和你們的孩子契合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像這種幾率，一般都是親屬才會有這麼高的契合度，這挺讓他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