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逆火(下)
第十五章、逆火(下)
強大的戰爭兵器,總能為一方贏得戰爭的信心添籌加碼,直徑15米的要塞炮,或許比起電影《星際大戰》中的死星還要遜色不少,但是對於當下的人類來講,已經足夠震撼了。
ZAFT的先鋒艦隊也似乎早就預見到了這一發要塞炮終將會發射出來,他們立即採取了緊急而有效的閃避措施——倒不如說他們從一開始就認為聯合軍會將笨重的岡格尼爾級宇宙空母作為第一刀切下的目標。
每一艘岡格尼爾級空母都已經事先與其他的六艘勞拉西亞級用牽引索進行了連接,而這種最早由民船改造而來的軍艦,雖然沒有納斯卡級那般的高速度與對戰場的高適應性,但是牽引與承載卻是她們的老本行。
ZAFT的空母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猛烈的粒子集束的燒灼,沒有一艘艦船因為這次炮擊而摧毀,高能粒子集束從近處掠過,只是燒毀了一些探測器與天線。
與此同時,對方的還擊開始了。
首先還擊的是航行在艦隊最前方的五艘勞拉西亞級,第一代由民船改造勞拉西亞級為ZAFT的戰艦設計積攢下了大量的經驗,因此從勞拉西亞級的第二期戰艦開始,ZAFT就一直在致力於解決其艦身強度不夠的問題,在規格改動最小的情況下對其艦身進行了達到戰艦標準的強化(之所以不重新設計是為了不浪費之前已經建造好的生產線,ZAFT在建立之初的戰艦生產線是有限的)之後,二期勞拉西亞級就一直有跑不快的毛病。
然而她們卻具備裝備大口徑艦炮的可能性,最終定案的,是口徑大於聯合軍主力戰艦納爾遜級裝備的,兩座Mk5雙聯裝36.9英寸50倍徑主炮,分別安裝在其飛翼形上部艦體的左右兩側。
相對於使用120mm主炮的納斯卡級航空巡洋艦一般的定位,勞拉西亞級顯然在火力上還佔一點優勢,Mk5主炮的炮擊範圍相當長,哪怕目前雙方的間距依舊在一萬公里開外,勞拉西亞炮擊出的約束粒子流依舊輕鬆地將一艘倒霉的德雷克級打成了太空中的一團火球。
當然,這種程度的炮擊,充其量只能在納爾遜級與阿伽門農級的裝甲上留下一點漆黑的燒灼痕迹罷了,粒子流飛過這麼長的距離,自約束力已經下降了很多,剩餘的穿透力少到令人髮指,但即使是如此,德雷克級堪稱幾層鋼板的裝甲依舊經不住這樣的一擊,梅爾到現在為止都一直懷疑,當時是如何瘋狂的人才設計出來德雷克級如此極端的戰艦——她堅挺的龍骨和框架能夠保證其普通MA一般的高速與不遜色於MA多少的靈活性,卻裝備著連機載導彈都能打穿的,脆餅一般的發泡金屬裝甲。
那艘倒霉的德雷克級化作一團球形的焰火,炸成碎片的艦體就彷彿一顆爆炸的箭霰彈一樣想四面八方射出去,擁有厚重裝甲的納爾遜級非常默契地將身邊的德雷克級擋在身後——甚至連這種爆炸產生的高速碎片都能擊穿她們的裝甲。
當!一聲清脆的鳴響嚇了站在觀景台內的梅爾一跳,原來是一塊裝甲碎片從觀景台的面前飛過,擦到了觀景台厚厚的防彈玻璃,縱使是能夠承受三個單向大氣壓的防彈玻璃板也被其直接削去了薄薄的一片。
面前取代玻璃板保護觀景台的鋼牆慢慢地降下來,但是梅爾依舊是不怎麼放心地急忙取過了被他隨手丟在一旁沙發上的頭盔套在了腦袋上,在太空中就是要保證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則的話,一不小心,無情的宇宙就會輕鬆地取走你的性命。
他看了看綁在駕駛服腕部外的手錶,現在是2月22日,協調世界時上午的9點鐘,距離德馬林號開始加速已然過去了二十多分鐘,按照他的推測,目前的位置大概應該在距離世界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了。
果然,德馬林號被臨時調動到了前線戰位!梅爾在心中暗暗叫苦,前線戰位就代表著首當其衝,自然是ZAFT的艦隊要對付的首要目標了,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回到餐廳,隨時準備緊急出動……不,乾脆直接去下方的機庫吧!
說做就做,他隨即便將DV掛在了腰上,轉身向著通向餐廳的那條舷側通道飄了過去。
此時此刻,在聯合軍打頭陣的艦隊的下方,突然幾隻櫻紅色的光圈在黑色的宇宙中亮了起來,一時間整個艦隊警鈴大作,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數十台Ginn在這一刻啟動,它們在ZAFT機師的駕駛下,扯下自己身上用來偽裝的黑色吸波布,扛起一支支掛載在後背的大型飛彈,激活了飛彈的引擎。
在聯合軍艦隊下方的防空網反應過來之前,這些飛彈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並且在幾秒鐘內就進入了音速,如同箭矢一般,一個猛子扎進了它們各自選定的戰艦的下腹中。
遠處,ZAFT先鋒艦隊旗艦,岡格尼爾級宇宙空母提爾鋒號的艦橋內,臨時總指揮,評議會議員,Sextilis市市長歐亞-阿瑪菲下達了開啟釋放β粒子的命令。
隨後,趕往自家艦船受損部位的聯邦損管隊便發現,這些扎入艦體的飛彈,並沒有爆炸,但是其體表的指示燈卻都由綠色變為了紅色,隨後便是一連串的火光綻放在聯合軍的首陣艦隊中——β粒子是釋放,將促進各艦船使用的核聚變反應堆發生不可控的烈性聚變反應,緊接著便相當於一枚又一枚的氫彈,在聯合的數艘艦船內部直接炸響了!
這是N-Jammer第一次在戰場上昭示自然科學無法辯駁的威能。
在這些慘死的冤魂中,德馬林號是一個意外,她雖然也被爆炸搞得破破爛爛,但是卻意外地還算完整。
原因很簡單,那枚擊中德馬林號的飛彈,它幸運地直接頂在了聚變反應堆的合金外殼上,直接將其頂出了艦體!
但是在距離艦船不遠處的核爆依舊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雖然在真空中沒有空氣,但是在核反應堆中卻有著填充用於降溫的液氮,核爆中心的高溫與瞬間蒸發的液氮產生巨大的氣壓,推動著被高溫融化的核反應堆圍殼化作無數大大小小的橢球形合金珠子砸在了德馬林號的一側……就像是一支巨大的核彈爆炸級別為例的霰彈槍在這艘船的身邊放了一槍。
德馬林號的後半截直接被密集的合金彈珠打成了繼續向宇宙深處擴散出去的碎屑,而不算密集的,小一號的珠子卻在一瞬間清洗了整艘德馬林號的前半。
這樣,我們就回到了故事的一開始,梅爾從破爛的座艦身邊醒來,他如同孤魂野鬼一般遊盪過這艘已然報廢的艦船,在下層的機庫找到了死去的戰友,帶著她的遺物,乘坐著她那架僅剩的完好的座機,向著依舊淪陷在戰火中的世界樹飛了過去。
但是他的這場昏睡,已然讓他錯過了太多的東西,遠處交戰的戰火,事實上是最後留下來進行數據接收的ZAFT部隊,在對那些依舊在掙扎中的聯合軍殘部補槍,也有一些是戰艦殘骸二次爆炸的火光。
CE70年,2月22日,協調世界時間下午13時22分35秒,L1世界樹要塞陷落,並在ZAFT艦隊撤退之前進行了爆破作業,使其化作了一道瀰漫在拉格朗日點上的,長長的碎石帶。
在這次ZAFT向外公布代號為「逆火」的作戰行動中,ZAFT軍損傷不足整支艦隊的五十分之一,他們利用N-Jammer與出其不意的MS「漂流隊」,對整個L1的聯合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超過8萬人戰死,聯合軍第七軌道艦隊大半覆沒,與第八艦隊殘部與第九艦隊退守月球。
其中,以「精英」著稱的,為了對抗ZAFT的MS而組建的「火烈鳥」中隊,因為其出其不意的攻擊,幾乎全軍覆沒(金隊全軍覆沒,白隊僅剩一人,紅隊僅剩三人),在跟隨第七艦隊撤回月面托勒密基地之後,隨即被取消番號。
ZAFT一方,以艾吉奧-托蘭為首的,包括勞-魯-克魯澤、迪米連科-帕松、米海爾-科斯特等幾位紅衣的托蘭隊在戰場上大殺特殺,其中最為耀眼的就是被稱為「銀假面」的克魯澤紅衣,其37架MA(包括4架零式)、6艘戰艦(4艘德雷克級與2艘納爾遜級)的驕人的擊墜數,哪怕是「Junius7的英雄」帕松紅衣都無法比擬,因此成為ZAFT有史以來的第二位被授予星雲勳章的紅衣。
CE70年2月30日,月面基地托勒密,哈德良墓園。
穿著常服的梅爾摘下了臉上的墨鏡,慢慢地彎下腰,將兩束雛菊放在了面前並排的兩塊墓碑前。
阿爾方斯-加藤,CE47.1.16-70.2.22。
卡索婭-普金希亞,CE50.12.18-70.2.22。
抿了抿嘴,梅爾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二人的墓碑,站起了身來。
「此仇必報。」他喃喃道。
隨後,他望了一眼同樣在不遠的一塊墓碑旁,失魂落魄地喝著悶酒的那個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半小時后,一架客機從托勒密宇宙港起飛,它的目的地,是位於L4的一顆殖民衛星,起名為……
Heliopol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