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虎口奪食（五）
第二十章、虎口奪食（五）
梅爾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位調整者大姐姐的確是一位非常誘人的女性，無論是從穿著打扮還是言談舉止，一舉一動似乎都能牽動附近男人的荷爾蒙，他還發現調整者的父母似乎都喜歡讓自己的孩子長出稀奇古怪的發色，就像這位愛莎-特萊茵小姐，明明是一頭烏黑的秀髮，卻非要在左右生出兩縷金黃燦燦的髮絲來，看著就像很多年前在梅爾的故鄉流行過的非主流一樣。
不過這已經算是保守的了，據說新一代調整者父母會把自己的頭髮調成各種顏色，紅的白的藍的黃的都已經是相當保守了，什麼紫的粉的葡萄酒紅色巧克力色藍寶石色才是正常，更有甚者弄出五彩斑斕的模樣，搞得跟彩虹小馬一樣，還竟然有人把自己的頭髮搞成一蓬原諒橫生的草綠色。
梅爾記得自己在新聞里見過一個，在那個叫拉克絲-克萊因的調整者偶像的演唱會上，一個長得挺不錯的小姑娘頂著一頭綠毛在台上彈鋼琴，讓他這種東亞文化圈出身的人是怎看都想笑……
後來才知道他竟然是個小夥子，這一頭原諒色還是繼承自他的父親，想必伯父一定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不過漂亮歸漂亮，調整者長得都看得過去，女的更是一個個都跟實體娃娃一樣完美無缺，反而讓人覺得不真實。
「敵人就是敵人，雖然你是女人，但如果不老實的話……一樣讓你身首分離。」梅爾一邊說著一邊將揣在兜里的頭罩重新套在了腦袋上，然後會轉過身去給身後一言不發的孔祥順解開了手上的拘束器。而當他再轉身抬起頭來的的時候，正巧發現了一個從拐角走出來的男人。
這是一個令梅爾印象非常深刻的男人……當然，無論是誰穿著花襯衫、大褲衩，皮鞋裡還沒穿襪子就出現在現在這種場合里，都能給別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安德魯-巴爾特菲爾德有些不明白怎麼回事地看著面前這個帶著頭套，一手還拎著一副解開的拘束器的綠衣，隨後他才反應過來什麼，剛想要抬槍射擊的時候，梅爾已經抬起手槍頂在了愛莎的後腦勺上。
「沙漠之虎，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你……你手下沒人了嗎，非要親自出來冒這個險。」梅爾雖然這麼說著，但是目鏡下的眼睛卻是猛地一亮，原本他一時心血來潮的新計劃在此刻獲得了圓滿，有這位在場，幾乎是可以做到100%逃脫了。
「閣下，有話好說，」看了看似乎沒什麼空子可鑽，這頭老虎非常光棍地舉手投降了，「你看我也沒有虐待過你們的科研學者，你怎麼也要給我的人留條活路吧？」
「你的人？怕不是你的內人吧？」梅爾冷笑了一聲，「背過身來，慢慢靠過來，敢有什麼不服從的我就打爆她的腦袋。」
說完這句話之後，梅爾橫豎看自己都是一副小說里大反派的嘴臉，貌似這樣的人到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啊。
為了不像小說里反派那樣，因為在最緊要的關頭髮表解說而被主角趁機幹掉，梅爾再將另一枚小圓盤貼在老虎的后脖頸上之後，便直接說道：「安德魯-巴爾特菲爾德，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咱們好好合作，一條人命都不會出，這一點我向你保證。」
「嘁，誰知道你的保證好不好使？」安德魯一臉「信了你我就有鬼了」的表情看著蒙著面的梅爾，一手伸到后脖頸去拉了拉那枚小圓片，「這是啥？」
「炸彈，爆炸威力不大，但是把你的頭給炸下來還是能做到的。」梅爾聳了聳肩，「這東西與我的生命體征以及你們與我之間的距離有著密切的聯繫……知道什麼意思吧？」
「也就是說，你死了，我們『boom』；離你太遠，我們也『boom』。」老虎一臉蛋疼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圓盤，「Shit！還真是個好東西……」
「嗯，準確地說，如果你們想強行取下來，其實也會『boom』的。」梅爾一邊將拘束器給老虎戴上，一邊說道，「所以我們還是需要好好地合作一番。」
「怎麼合作？」老虎撇了撇嘴，無奈地問道。
幾分鐘后，荒漠中，一輛載著四個人的吉普車在夜色中飛馳著，而三台巴庫則在後邊鍥而不捨地進行著追擊，安德魯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前面駕駛座上一臉自信的梅爾，兩手則是抓緊了身邊的愛莎跟車身，這吉普現在在沙丘上都已經是一跳一跳地前進了，時速大概在200以上，這要是突然被甩出去，可能沒幾秒種就得死翹翹。
「你能甩開他們嗎？」一直沉默寡言的孔博士突然拉下蒙面巾，在呼嘯的風聲中大聲地貼到梅爾的耳邊問道。
「放心吧，博士！」梅爾哈哈一笑，對著前方指了指，「前邊！有我們的人！」
坐在後座的老虎聽聞此言之後眉頭一皺，果然這一路沒那麼簡單，他再瞥了一眼放在梅爾腿上的那隻PDA，屏幕上赫然是一張荒漠地圖，而代表著吉普車位置的小黑點與身後的三個紅點，則正在迅速地接近一片不大不小的紅色區域。
該死，是埋伏區！老虎狠狠地跺了跺腳，此時車子已然衝進了那片刺目的紅色當中，而吊在吉普車身後數百多米的巴庫也同樣緊隨其後。
來不及了！老虎轉頭看了看身後追著他趕過來的那三台巴庫，心裡清楚那三個為了救出自己而趕上來的小夥子，恐怕要折在這裡了……
他心中頓時充滿了說不出來的寂寥與悔恨，一旁的愛莎似乎也有所感，鼓勵一般地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車子越過紅色區域另一側邊界的一瞬間，梅爾回頭看了看，三台巴庫已經完全進入了「紅區」，便直接抬手將一發紅色的信號彈射入了夜空。
轟！！！
衝天的火光宛如從地獄衝出的紅蓮業火，巨大的衝擊力哪怕是巴庫這種龐然大物都無法抵擋，直接被黎明沙漠布置在這片沙漠下，足足有15噸重的黃色炸藥。三台逾70噸重的戰爭機器就像是玩具一樣被吹上天空，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就支離破碎地變成漫天零件了。
在爆炸氣流衝擊過來之前，梅爾猛地踩油門，衝過了那個早就準備好的掩體，車剛剛落地，邊急急忙忙的拉著孔祥順和老虎夫妻從車上連滾帶爬的跑下來，躲在了那個臨時掩體ID後邊。
也就在一行人躲進去的一瞬間，巨大的風壓就吹了過來，本身就不怎麼重的沙漠吉普宛如紙箱一樣被吹著翻滾出去老遠。末了，梅爾挖開了身上的黃沙，拍拍身上的沙土站了起來，又將孔祥順從地上拉起來，而老虎也在愛莎的幫助下從沙土堆里爬了出來。
「沙漠之虎，被沙漠淹沒的感覺怎麼樣啊？」梅爾微笑著解開了老虎手上的拘束器扔在了一邊，他已經不需要擔心老虎反抗了，因為基薩卡和其他幾個游擊隊員的吉普車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向回跑吧，安德魯-巴爾特菲爾德。」梅爾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游擊隊來了，我可不能保證他們不想殺你們。」
「那你總要給我們把這玩意兒摘下來吧……」老虎指了指自己和愛莎的脖頸。
「哦，那個是騙你們的，怎麼可能有這種好東西，這其實只是個小型的附著型閃光彈，頂多只能給你的皮膚造成一點燒傷，使用的是真空吸附，回去隨便找個醫生就能給你拆下來。」梅爾聳了聳肩，帶著孔祥順向著游擊隊的吉普車過來的方向走過去，留下了那對一臉受到了欺騙樣子的調整者情侶呆立在原地。
「你不準備殺我們嗎？」老虎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突然大聲地向著梅爾的背影喊道，「我可是沙漠之虎啊！能值不少軍功吧！」
「抱歉，我只是個來救人的，」梅爾回頭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難道你沒有這樣感覺嗎？」
安德魯-巴爾特菲爾德獃獃地看著兩個人被那輛吉普車接走，消失在茫茫的荒漠之上，似乎沒有一點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是多少有些神傷的模樣。
末了，兩個人還是轉過身去，互相攙扶著，向著車子開過來的方向，向回走去。
「愛莎……你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就此消失呢？」走了片刻，老虎突然蹦出一句話來，「就這樣，隱名埋姓地跑到某個城鎮去好了，就這樣平平淡淡地把剩下的生命過完怎麼樣？」
愛莎沒有說話。
安德魯也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只能滿臉無奈地長嘆了口氣。
黎明沙漠基地東側，廢棄機場殘破的跑道上，一架灰撲撲的F737垂至起降戰鬥機剛剛加滿了油，引擎一架開啟，機身後方的噴氣口外的空氣因為高溫而變得扭曲。
「多謝你，幫大忙了。」梅爾拍了拍基薩卡的手臂，「有機會到奧布去的話，一定請你喝酒。」
「孔博士對奧布的重要性與你們地球聯合相當，所以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基薩卡一臉漠然地對梅爾說道，「奧布是獨立主權的中立國家，地球聯合軍……還是不要隨便來了。」
梅爾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還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啊……不過他也顧不上在這裡跟這個死板教條的奧布軍人扯皮，他要趕在蘇伊士那邊的ZAFT援軍到達之前，趕往聯合在東南亞的基地，在中轉奧布，回到Heliopolis。
灰色的戰機慢慢地原地升高，在達到一定高度之後，便收回垂至起降引擎，後方的兩隻噴氣口噴射出淡藍色的火焰，快速地向著東方漸漸亮起來的晨曦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