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元理懺悔錄

「那魔族修士是不是也無法使用人族道法？」李浩反問了一句。

烏納本想說是，可是這個是字卻是如同魚刺一般卡在喉嚨之上，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口說出來。魔族修士，的確是不能修鍊人族道法，可是李浩分明能施展好幾門人族的道法！

如果李浩是魔族，那他怎麼可能施展出那些道法！

這不是自相矛盾么。

可是屋外的魔氣又如何解釋。

烏納覺得頭都有些大了。

「我沒必要和你解釋了，一句話，說還是不說？」李浩懶得和烏納廢話，和他解釋這些其實就是多餘，反正沒打算讓他活著出去，或者說以現在的狀態離開。

「呵呵，你休想！」

烏納也知道李浩是不是魔族都無所謂，反正他都是不會吐出任何一個字的，便盤坐下來，閉上眼睛，隱隱有一種任爾酷刑萬千，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

「看來這傢伙受過的酷刑訓練超乎想象啊！」

李浩不由得抿了抿嘴，別看這傢伙這兩天被電刑和放血折磨得夠慘，差點把命給丟掉，但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心懷視死如歸的決心，堅決不開口。

恐怕電擊這種級別的酷刑是無法讓他開口了。

那麼，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或者，軟硬兼施，我倒要看看你能抗多久。

「放心吧，今天不電療，我有更好玩的東西，」李浩淡淡地說道，這個時候，正是祭出元理先生的好時機。

盤坐在地上的烏納臉頰輕顫，就是剛剛說的什麼實驗吧……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李浩，有什麼其他的手段，都儘管使出來吧，我要是吐出那怕半個字，就把名字倒過來寫，」烏納提起一口氣，渾然不懼。

爾縱然有千般折磨，萬種酷刑，也磨不掉我這一口堅韌之氣！

「烏真人，問你一個問題，你年輕的時候讀過書嗎？」李浩笑了笑，走入小屋子，將旁邊的椅子拉過來，坐在雷電牢籠外面，看上去並不著急的樣子。

烏納心中警惕，不知道李浩為什麼問這麼個問題，簡單答道：「以前族裡有一位漢人教習，跟著學了幾年。」

「漢人教習？這位教習嚴厲嗎？」李浩靠在椅子上，露出感興趣的眼神。

烏納被這一問，似乎就回想起小時候的那段光陰，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懵懵懂懂的，那位漢人教習戴著一個老花鏡，做人非常古板，經常用戒尺打他們這些頑皮的孩子。

他隱約記得，他每次見到那位漢人教習的時候，必定會躲起來或者繞著走。

「你問這些幹什麼？」烏納實在是不想繼續回答下去。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無聊了。

「沒什麼，隨口問問。」

李浩起身，烏納立刻警覺起來，這是要準備動手了嗎？

今晚又是什麼酷刑？

火刑？鞭刑？還是傳聞中讓人痛不欲生的割肉凌遲？

「元理懺悔錄！」

李浩輕喝一聲，右手捏出法決，向著雷電牢籠一指，一股真氣爆發出去，在烏納面前化作一股青煙，一本灰色古舊的書籍便懸浮在空中。

這是什麼東西？

烏納一臉茫然，和想象當中酷刑有些不一樣啊！

「跪下！」

「懺悔錄第一篇！」

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忽然想起一道嚴厲的暴喝，烏納還來不及反應，便覺得意識模糊了許多，然後便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虔誠地望著懸浮在空中的元理懺悔錄。

片刻后，他如同復讀機一般跟著念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開始慢慢變化。

「我出生在一個農民家庭，父母都是老實的庄稼人。小時候，每天我都能看到他們日出而作的背影和日落而歸的疲憊。」

「從那時起我就立志要勤奮學習，頭懸樑錐刺股，做一個對陛下和社稷有用，讓父母驕傲的人。通過努力我在萬人之中脫穎而出，考中狀元，由陛下親自賜官。」

「隨著時間推移，隨著官位升遷，我的思想發生了微妙變化，尤其是我擔任一方巡撫之後，地位變高了，權力變大了，我就會反問，難道那些發了財的人本事比我大?能力比我強?他們吃肉我就不能喝點湯?思想產生了激烈鬥爭，私慾也隨之而生，初衷已全忘在腦後，自己開始追名逐利。」

「我逐漸墮落了，我有權利，有需求，又是一方巡撫，開始肆無忌憚地搜刮民脂民膏，大張旗鼓地向地方官和商人索要賄賂，一切都是我行我素！儼然是一方土皇帝！」

「報應終究還是來了，我被推上了斷頭台，誅三族，年幼者，男子世代為奴，女子充為官技！」

「今天我在這裡懺悔，我有罪，不該忘記先賢教育，不該忘記陛下的隆恩，不該貪贓枉法！」

烏納跪在那裡，一句一句地念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更是不停變化，有中狀元的神采奕奕，有官位升遷的得意洋洋，有大肆斂財的瘋狂，也有東窗事發的驚恐，就好似他完整地經歷了這位古代貪官的整個生命過程。

最後那一句懺悔，更是發自肺腑，連李浩都愣了愣，這懺悔錄好像有些作用啊！

讓你身臨其境，體會一段罪惡的人生，然後真誠懺悔！

這就是一種精神折磨。

就在這時，烏納從懺悔的狀態之中脫離出來，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剛剛在極短的時間內，他的意志便經歷了一個古代貪官蛻化的整個人生過程。

看似十幾分鐘的時間，卻又長達幾十年，就像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而這噩夢真實到讓人無法自拔，根本分不清楚什麼是現實。

尤其是被推上斷頭台那一幕，死亡來臨的氣息，幾乎讓人絕望。

太可怕了！

烏納抬起頭，仰望著懸浮在空中的灰舊書籍，他額頭上滿是大汗，眼中又驚又懼，李浩在他眼裡，越發深不可測，這種能施展高深幻術的道法，他簡直聞所未聞。

他自詡對幻術和蠱術有抵抗能力，但現在看來，這像是一個笑話。

「烏納認為你高深莫測，念值+500。」

李浩不由得抿了抿嘴，看來這元理懺悔錄，好像比電療管用一些，至少烏納的反應已經很明顯，他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元理懺悔錄能存在整整五天，會持續不斷地讓目標懺悔下去，估計他連五天都堅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