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挾持
「有的是機會收拾我?這話是這刁蠻小姐說的,還是劉尚書說的?」
「既然她無須這小白臉幫忙教訓於我,想必劉尚書也表現過類似的意思吧?」
「我千辛萬苦送來書信,甚至犧牲了三位師兄,難道在這些高官眼中還不及這刁蠻小姐一告?」
傅一凡怒火中燒,就欲衝出去,殺了眼前這對狗男女,替三位師兄解解恨。
剛有所動作,又想到那倆個惡賊的醜陋嘴臉。
他們才是真正的兇手,若是自己殺了倆人能夠安然撤退倒也罷了,以鄭管事白天顯現出來的修為,怕二人只要呼救一聲,自己便逃無可逃。
「若是自己被抓,又被他們誣告欲刺殺尚書劉大人,只怕就連整個鏢局也難以洗脫罪責,必將大禍臨頭。」
想到此,傅一凡不由的驚出一身冷汗:「好險,辛虧沒衝動。」
在看二人卿卿我我的做派,傅一凡便覺得噁心,想到明日劉尚書就會為了女兒懲戒自己,傅一凡哪還敢繼續呆下去,不如趁著夜色掩護,速速離去。
他不是猶豫之人,不然也不會被師傅選中,保管書信。
重新退回狗洞內,就是內院和後院之隔,他貼著白牆,踩著積雪,如不是他輕功了得,不說踏雪無痕,至少已經無聲。
若是和那小白臉青年一樣,只怕早就被發現。
待越過前院,傅一凡的腳步陡然加快,不免發出『茲茲』聲響,好在前院居住的都是些低等僕役,倒也未引起警覺。
不多時,他就看見了大門處的牆體,它有兩丈余高,單憑傅一凡的輕功,要想直接飛過去,卻是不可能。
眼珠一轉,瞧見靠近牆體兩丈處有棵粗木,當即就有了決定,快步疾馳,矯健的踩在粗木主幹上,兩步便越上一根延伸至府外的枝幹。
輕盈踩過,而後縱身一躍,成功離府。
剛落下,腳步還未站穩,就聽到側方傳來整齊劃一的『踏踏』聲,傅一凡知曉那是值更守衛的聲音。
有人道:「今兒真是晦氣,冷嗖嗖的,都頭還不許我等偷個懶,都三日沒有抱著我家婆娘睡覺了。」
另有一人附和調笑:「安老哥,你怕是擔心自家婆娘背著你偷漢子吧,我可是聽說了,近些日子,北方江湖好漢齊聚京城,像有大事發生,都頭得到命令,只怕還有些苦日子噢!」
那安老哥又道:「那些江湖臭漢子也是,大過節的,偏要選中這個時候鬧事,要被我抓住,非得扒了他們的皮不可。」
「是是是,就怕安老哥到時候跑得比你家的狗兒還快呢!」
「嗯!!你罵我是狗??」
……
二人打鬧笑罵,漸行漸遠。
傅一凡匍匐牆角雪地中,待守衛走遠,才起身張望,此時月色朦朧,倒也看得清事物。
他聽清守衛對話,也知曉是什麼事情,臨行前,在直州時,就有好漢上門商議,邀請師傅親赴南派武林群雄大會,甄選五年一度的地榜。
這地榜有甚功用,傅一凡並不知曉,只是聽師傅提及,凡江湖俊傑或德高望重的前輩皆可參選。
「想來他們所指的也是如同南派一般的地榜甄選吧,熱鬧是熱鬧,卻是不關我事。」
傅一凡此刻尋思應找一處閑置院落休息一晚,京城之大,想來不是什麼問題。
偏偏這時,他的右肩膀卻突兀被人輕輕一拍,又有聲音道:「別說話。」聲音稚嫩,有幾分女子味道。
傅一凡大驚失色,就是那倆個惡賊想要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也決計不可能,難道聲音主人比惡賊還要厲害?
當即不敢得罪,只得按聲音提示,不做言語,甚至連頭都不敢轉過去。
那聲音卻是又道:「喂喂喂,你倒是說話啊,呆愣呆愣的,沒意思的緊。」話語中,似有不滿,憑著想象,傅一凡腦海中立時勾勒出一幅女子嬌嗔媚痴之相。
「後者是個女子,且年歲不大。」傅一凡迅速判斷,顫顫巍巍回應道:「姑娘饒命,在下只是路過,不曾多事。」
女子道:「聽你聲音,想必年歲不大,撒謊的功夫倒是不錯的,若我沒記錯的話,你剛才是從兵部尚書府中出現的吧,這等時間,鬼鬼祟祟的,說是路過,我豈能信。」
「遭了!全給她看見了。」傅一凡心慌意亂,還道女子會將自己如何,只得辯解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本是直州人士,因故被尚書府扣留,今日趁著府中疏漏,僥倖潛逃出來,如姑娘所見,剛剛離府,就有官兵巡夜,不得不藏身於此。」
「你說的話,我可不信,我雖是小女子,但將你遞交官府,還是能做到的。」女子哼哼威脅,故作惡語。
傅一凡大急,若是被交給官府,只怕真的難逃一死了,光是夜盜之罪就夠他喝一壺的。
心緒混亂下,傅一凡也未想到女子也是深夜出現於此,決計沒有可能自告自的,傅一凡忙道:「姑娘明鑒,在下所說的都是真的啊,在下一路從直州行來,風餐露宿,此刻還未梳洗,你且看看。」
說罷,不顧危險,兀自轉過身來。
這一轉,便將女子倩影看個透徹,她裹著白絨絨的貂皮大衣,頂著白絨絨的圓帽,俏白的臉蛋因為霜凍,紅撲撲的,此刻正雙手交疊,避著寒冷。
倆人離得近,這般轉身,幾乎是面對面,傅一凡將女子看得清澈,尤三娘自然也看清了傅一凡的面容。
只瞧著他臉頰髒兮兮的,猶如街邊乞丐,渾身衣褲四處破洞,好不凄涼,想著他這幅模樣,又有一身不錯輕功,斷然不會做那偷雞摸狗之事,心中便信了七八分。
二人對了對眼,尤三娘繼續道:「哼!即便如你所說,兵部尚書扣押於你,肯定是你犯了錯事,我便更不可能放你離開了。」
說罷,眼珠子狡黠靈轉,將傅一凡的焦急惶恐收入眼底,嘻嘻一笑,又道:「不過,本姑娘行事向來公正,斷不會成惡官幫凶,你所說的真假,我自會查證,待查證結果出來前,你不許離開,不然本姑娘可不客氣。」
傅一凡瞧她古靈精怪的模樣,心神一頓,便已明了:「這女子只怕和白天的二小姐一樣,有意戲耍我罷。」
想到此,心頭更是惱怒,女子不同於二小姐,她本領高超,就是戲耍傅一凡,他亦無可奈何,只得拱手道:「不瞞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留下,還望姑娘行個方便,日後必有重報。」
「報什麼?看你邋遢模樣,也報不出來,你有甚要緊事,也不差於一時,過了今夜,我便放你離開,如何。」女子盈盈而笑,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傅一凡不敢多說,只得答應:「今夜便聽姑娘吩咐吧。」
女子道:「既然如此,你隨我來。」
傅一凡不知女子有何打算,料想以她的本事,要想為難加害自己,早就可以出手,不必多此一舉,因此放心跟去。
二人躍上一處房梁,縱躍七八百米距離,便來到一處酒樓屋頂,女子掀開一面木板,露出個三尺來寬的空間,朝傅一凡說道:「你先下去。」
傅一凡無可抗拒,應命躥了下去,女子隨後下來。
細細打量,觀察房間樣式,顯然是一處客房,空氣中著絲絲余香,嗅了嗅,與女子身上的體香卻是無異。
「原來這裡是她的住所?」傅一凡如此想著,仍弄不清女子將他帶來這裡來有什麼事情。
若說劫財,見他穿著,也斷無可能,至於劫色,看他如同乞丐,哪個女子下得去手。
傅一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這麼尷尬的立在原地,左右張顧,女子則打開房門,下了樓去,不消多時,她手中便出現了一套乾淨厚實的大襖,徑直扔向傅一凡,說道:「洗洗,換上。」並指了指房間不遠處的屏風,示意澡盆子就在那。
房中仍舊黑著,待傅一凡沒入屏風,將冰涼的冷水潑在身上,開始梳洗時。
女子則用火摺子將燭火點燃,端坐桌前,盯著屏風后哆嗦的身影,不禁莞爾一笑,暗道:「本想著一個人去,沒想到還能遇到個妙童子,如此一來,本姑娘的計劃成功幾率卻是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