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時候,紫虛元從內間里走了出來。兩人看過去,眼睛立即被一抹粉紅刺痛。
薛平安更是一臉驚異,半張著嘴,根本闔不攏。
紫虛元見了兩人眼神,本來應該彆扭的,哪知,他竟然抖了抖胸前那兩坨不知何物的東西,粗聲問道:「怎麽了?很美嗎?」
薛平安輕咳了一身,忙低下頭,大有非禮勿視的感覺。
「嗯,不知紫道長也有如此嬌嫩可人的一面。」龍奚蘭走過去,圍著紫虛元的身邊轉了一圈,點了點頭。
紫虛元原本就長得清秀,加上在南仙觀里養得細皮嫩肉的,這樣打扮只要不說話,一定能騙過去。
隨即,龍奚蘭又叫來淺默,為紫虛元上了點淡妝,兩人準備了一下,拿了晚上要用的傢伙就要出去。
那時候薛平安已經告退了,兩人從安睿閣出來時,以嚴氏兄弟為首的王府軍擁了過來。
「王妃,聽薛大夫說你要出府,我們都準備好了。」嚴明說著,抖了抖手裡的長刀。
龍奚蘭臉色一變,薛平安是怕她有意外,所以才讓王府軍跟著出去,可是今天非比尋常,她不想帶王府中的任何人出去。
「本王妃只是回一趟季府,你們不必——」
嚴挺卻堅定的說:「不行,現在是非常時期,王妃去哪裡都必須由我們守著。」
看他們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她只好退一步,答應讓嚴明兄弟跟著,但其他人要留在王府中。
此時嚴明才注意到龍奚蘭身後那個高個兒的丫鬟,頓時濃眉一挑,好奇問道:「王妃身邊,何時多了這樣一位如花似玉的姊姊?」
瞧嚴明打量的眼神,龍奚蘭趕緊擋在紫虛元前面,回答道:「這是我從季府帶過來的丫鬟,這些天發生太多事,你們沒見過她。」
王妃說的話誰敢不信?嚴明立刻笑嘻嘻的點頭應著,「我就說嘛,只要是王府里的人,哪個我不認識呢?王妃人美心慧,身邊的丫鬟也都是拔尖兒的……」
「咳咳。」嚴挺輕咳了一聲,提醒他太多話了。
嚴明此時才反應過來,憨笑道:「那,我們走吧?」
龍奚蘭持了玉佩帶三人出府,因為時間有限,為了行動方便,不打算坐馬車,於是四人都騎馬。
龍奚蘭和紫虛元一騎上馬背,嚴明就分外吃驚的湊到紫虛元馬前,嘆道:「將軍府出來的丫鬟也會騎馬,真是罕見啊!」
紫虛元騎在馬上,無力的翻了個白眼。
「嚴明,趕緊上馬吧,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龍奚蘭吩咐道。
嚴明點點頭,趕緊走到自己的馬旁邊,翻身上去。
幾人很快就策馬在金陵的大街上賓士,紫虛元特意騎到龍奚蘭旁邊問:「你不會要讓這兩個人一直跟著吧?」
「他們擔心我的安危,絕不會擅離職守,只能讓他們暫時跟著了。」
紫虛元抱怨道:「那我豈不是要一直扮成這個鬼樣子?不行,我得找個地方將衣服換下來!」
嚴明騎馬追上來,笑呵呵的問:「請教這位姊姊芳名?」
紫虛元黑著一張臉,沒有回答。
龍奚蘭連忙答道:「她叫阿紫。」
「阿紫姊姊啊!」
嚴明難得嘴甜,不過看著他那張討好的臉,紫虛元有點吃不消,就尖了聲回答,「別叫人家姊姊,人家年方十七。」
嚴明聽了點點頭,忙賠笑道:「對對,那以後我就叫你阿紫妹妹好了。」
紫虛元扯著腮幫子一笑,等嚴氏兄弟稍微遠離,他立刻威脅道:「臭丫頭,你趕緊把我支開,我不穿這身衣服了,要不,我不裝了!」
龍奚蘭也怕他被當場識破,就打算將嚴氏兄弟騙到客棧,喂他們喝迷藥,方便他們之後出城辦事。
「王妃,我們不是要回季府嗎?怎麽來客棧了?」嚴挺比較謹慎,臨時換個地方,他都會過問。
「我們去客棧等一個人。」龍奚蘭這麽說,沒有多做其他解釋。
嚴挺也不敢細問主子的私事,只好跟著他們到了東來客棧。四人一進去,龍奚蘭先要了一間上好的廂房。
上樓的時候,紫虛元揉了揉眼睛,很是納悶的說:「我怎麽覺得心神不寧?看來得上去卜個卦。」
嚴明湊上來問:「什麽卦?」
「沒什麽。」
到了廂房裡,紫虛元趁嚴氏兄弟不備,在茶壺裡下了葯,殷勤的端到他們面前。「兩位大哥,請喝茶。」
嚴明喜孜孜的端過來,正要往嘴裡送,嚴挺用手擋下來,機警的對龍奚蘭說:「王妃,我們出來最好不要沾外面的任何東西。」
紫虛元忙勸道:「沒關係,誰也不曉得我們來這裡,嚴侍衛言重了。」
嚴挺依舊克盡己職道:「話雖如此,我們還是應該提防。」
龍奚蘭笑了笑,點頭回答,「嚴挺說得對,是本王妃顧慮不周。」
嚴明立刻將茶杯放下,心想,自己差一點又犯大錯了。
紫虛元憋了口悶氣,也將茶杯放下。見下藥不成,他想去隔壁將衣服換下來,打定了主意,他起身對龍奚蘭說:「王妃,我先回季府去了。」
龍奚蘭猜到他無法忍受一身女裝,點頭應了。這一去,就不用再回來了,他們先前說好分頭行事——紫虛元去白蓮觀找方度道長,龍奚蘭則去平安寺找無盡大師。
嚴明瞧著他出去,立刻起身說:「怕有意外,屬下先護送阿紫妹妹回去。」
龍奚蘭趕緊叫住他,說:「不用了,應該沒有刺客對季府的丫鬟有興趣吧?」
嚴明瞧了瞧他哥,連忙抱歉的點頭應是,又坐了回去。
不過,以為會一去不回的「阿紫妹妹」竟然立刻又調頭轉了回來,瞧對方一臉見鬼了似的表情,房裡的三人都是一驚。
「阿紫妹妹怎麽了?」嚴明最緊張,立刻就靠向前去。
紫虛元無視擔心他的嚴明,走到龍奚蘭面前,在她耳邊細語說:「瞿王來了,就在樓下大廳里。」
難怪他跟見了鬼似的,原來是看到了有斷袖之癖的瞿王。他才說完,門外就有人敲門。
嚴挺打開門,門外站的,正是一身錦衣,風度翩翩的瞿王李泰,他身邊跟著兩個小廝,比以往要低調許多。
「方才看到七皇娣進來,不太確定,所以特地上來確認,原來真是七皇娣。」
龍奚蘭愣了一下,立刻起身,客氣笑道:「原來是五哥。五哥怎會出現在此地?」
李泰如實回答,「聽說紫虛元道長住在這裡,所以特地來尋他。只是方才聽店小二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幾時要回來。」
她聽了,目光看向一旁低頭的紫虛元,笑道:「原來五哥也是來此尋紫道長。」
龍公子其實是南仙觀紫虛元所假扮之事已傳了出去,眾人雖不解他為何如此,但他確實有能耐,南仙觀又頗富盛名,此事便不了了之。
「七皇娣也是嗎?」李泰疑惑問,為了不引起注意,他連忙進到廂房裡。多日沒有胥王府的消息,其實他十分擔心七弟李淮。「那日花街上到底發生了何事?七弟可還安好?」
龍奚蘭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李泰又擔心的說:「父皇下了聖旨,說七弟違抗聖意擅自行事,被罰禁足,關在王府中。從小到大,父皇都十分寵愛七弟,這次真是破天荒了,還派了三百御林軍將胥王府圍得水泄不通。京城裡又有許多無稽傳言,說七弟已去世,本王實在擔心。」
她點頭,「多謝六哥記掛,王爺他……」
李泰自顧自說:「其實,本王猜到七弟應該是受了傷,父皇怕他再被奸人所害,才出此下策吧?七皇娣若不方便說也不勉強,本王今日來這客棧找紫道長,也是為了此事。不過沒找到人,興許是躲著本王吧,那本王就不自討沒趣了。」
聽見此話,龍奚蘭覺得李泰挺有自知之明的,她安慰道:「也許紫道長近來被要事纏身,並非有意躲著六哥。」
李泰回答,「或許吧。不過七皇娣獨自出來,應當小心些,京城最近幾日不太平靜。」
一夜之間死了六個孩童,此事早已讓全城人心惶惶,李泰又怎會不知。
「錦畫會的,六哥也保重。」
本來以為人就要離開了,李泰還有話要說,「七皇娣若見了紫道長,可否幫本王傳個話?就說本王已不介意他之前假冒龍門公子的事了。」
真是好度量啊,大文國堂堂的王爺,被一個山野道痞騙了,竟是王爺主動說他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