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淮沉聲說:「錦畫,你再推本王,本王就滾下地去了!」
她聽見此話,竟然真的停下了動作。
李淮身上還有傷呢,一會兒碰裂了傷口,著實不好!
「看不出王爺竟是如此賴皮之人!」她一臉無奈,被此刻兩人尷尬曖昧的動作搞得動也不敢動。
「那……你喜歡嗎?」
聞言,她的小臉瞬間紅了起來。
這還是那位一派正經之相的王爺嗎?!如何能問出這種話來!
龍奚蘭叫道:「你——」她話還沒說完,卻因為他突然向前靠了一些而愣住,「王爺,你要做什麽?」
他拉起她的左手,細細看著,擔心的問:「錦畫,你的手傷好些了嗎?」傷口好好的包在裡面,他不清楚情況。
她下意識的將手收回來,怕他看久了會覺得眼熟,也怕他盯著手上其他的傷疤看。
李淮只當她還有些生氣,自顧自的說:「本王有機會一定要謝謝那個小道士!」
龍奚蘭心中一緊,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王爺要感謝哪個小道士?」
「你也許不認識,是跟在龍公子身邊的紫虛合道長。」他解釋著,說話的熱氣扑打在她額前的發上,令她感覺痒痒的。
她想朝後面挪些地方,但李淮另一隻手正攬著她的腰,她動不了。
李淮這時又說:「那夜我接到探子回報,說擄走你的殺手白夜將你帶到了紅金山,於是我帶人上去捉拿他,結果中了埋伏受傷,好在紫道長趕到,將我從風雪頂上背了下來。」
聽他提起此事,那驚險的一幕幕又重新在龍奚蘭腦海中閃過。那夜最絕望的時候,她曾想過兩人的性命都要斷送在那上面,卻不想還能有如今的洞房花燭夜。差異之大,令她覺得那好像不是她自己的故事,而是真正屬於那個小道士的故事。她淡淡地回應,「如此大恩,王爺自當重謝。」
李淮嘆氣,心中頗為遺憾,「那小道士倒是有趣,並非貪圖名利之人,那夜之後,已帶傷離去。說起來,你之前不是還懷疑與他一起的那位龍公子有問題?本王派人去調查過了,沒調查出什麽來,畢竟這京城見過真正龍公子的好像就只有平安了,平安也未說什麽,倒是那位龍公子,主動向本王承認了。」
她臉色微變,忙問:「龍公子承認了什麽?」
「他確實不是真正的龍公子,而是南仙觀的紫虛元,這次偷偷下山來辦事,沒了盤纏,怕師傅責罵他貪圖享樂,就借了龍公子的名號……本王瞧他不像是說謊,也有些本事,應該是真的。」他是怕那人存有歹心,若並非如此,他也就不追究了。
龍奚蘭卻有些好奇,「王爺如此輕易的就信了他?」
「倒也不是信他,」李淮嘴角笑意未減,強調道:「是他師弟虛合是本王可以信得過之人!」
她聽見此話,心中稍感安慰。
像李淮這樣明事理、有大義之人,她不用這種身分認識他,亦會對他欣賞有加,若她以龍公子的身分與他接觸,是可以與他成為好兄弟吧?
「我從前不信那些玄門之事,這次紫道長讓我改觀許多。」
她微微一笑,輕聲問:「為什麽呢?」
難得與李淮有這麽多閑散的時間聊天,她也就全然忘了之前的那些不快,與他卧在榻上說話。
李淮也喜歡跟她講,畢竟從前有什麽話他都自己放在心裡思量,如今有了聰慧過人的她,懂得分析推敲,好的附和他,不好的也有膽子提出來告誡他,令他深深覺得自己娶了一個不錯的王妃。
「兩日之前你不知所蹤,我派出去數百探子都查無所獲……」說著,他眸光黯淡,那時候他只怕她像前面兩位定了親的王妃一樣死於非命,「是紫道長說你很快就會回來!」
她苦笑,當時卜出那一卦,連她自己都不信。
李淮看見她這笑容,想到她這次被劫持,一定吃了不少苦頭,歉疚的說:「對不起,是我沒有顧慮周全……」
「王爺已經做得夠多了。」違反了禮數,在大婚之前將她接到別院里保護著,自己也寸步不離,還有什麽好抱歉的呢。
「聽你兄長說,他們追到南邊的西臨鎮才將你從賊人手中救回……」李淮眸中似有些疑色,不過他沉住氣,沒有問出來。
龍奚蘭看得真切,將這個話題接下來,「王爺不相信錦畫是被賊人抓走的是嗎?」
那夜,她失蹤一事驚動了全京城。李淮親自去調查過現場,一定有許多懷疑。
李淮並未回答,想來是肯定。
為了避免牽扯到她的身分上,她解釋道:「錦畫確實不是被賊人抓走的,那夜殺手衝進我房間行刺,我被人救下,雖然後來無礙,但哥哥怕還有變故,就對外宣稱我失蹤了,其實是連夜將我送到了西臨鎮避禍,此事哥哥沒有跟王爺講,也是怕再生事端。」
「季都尉如此做理所應當。」李淮表示贊同,並不生氣,不過有些好奇的問:「錦畫,救下你的人應該不是你哥哥吧?」
龍奚蘭愣了一下,很快就分析出來,李淮一定在她殺死的那名殺手身上發現了什麽,故才有此一問。
她當即點了點頭,「是的,救我的是別人。」
李淮贊道:「大將軍府還有用刀如此凌厲的女子,若有幸,本王真想見一見這位女中豪傑,以感謝她救妻之恩。」
龍奚蘭深怕被發現,背後不知不覺冒出了冷汗。
「錦畫,你是不是穿太多了?熱得都流汗了。」李淮立刻發現了這一點,好心的問著。
她掃了他一臉,怎麽覺得他這好心似乎是不安好心呢?「我不熱!」她強調著,還用手將領口抓得緊緊的。
不熱才怪呢!在這被子里悶了如此久,且她連最外面的鳳袍都還沒脫呢!
李淮瞧她這樣子,眼中充滿笑意,「你是怕我對你做什麽嗎?」
她保持原狀,心想,我難道不應該怕嗎?
他提示道:「可是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啊!」
這個還需要提醒嗎?她比誰都清楚,可是她還沒準備好啊!
她吞了吞口水,可以聽到口水從喉嚨滑下去的聲音,連呼吸都跟有人在耳邊吹氣一樣大聲,她還得時時謹慎的盯著對方,汗水都從額頭上冒出來了。
李淮看得無奈,笑著用自己的袖子給她擦汗。
她眨了眨眼睛,感覺到有什麽冰冰軟軟的東西落在自己的額頭上。她剛想抬頭去看,卻發現面前是李淮的脖子,那額頭上的那個是……
然後,就發現束縛在腰上的腰帶一松,她眼睛一瞪,李淮這挨千刀的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解開她鳳袍上的腰帶!
她剛想伸手去阻止,就被他制止——
「別動!」
額頭上傳來沉悶的兩個字,聽得她都不敢出聲。
太上老君吶!她降了那麽多小妖、小鬼,難道今夜就要在這裡舉白棋被降了嗎?
雖然她對女子的貞操並無太深執念,但她確實還未準備好,嘴巴里便不由自主蹦出這麽句話來,「王爺,你身上還有傷,一會兒掙破了怎麽辦?」
李淮見她掙扎了半晌才說出這麽一句對策來,哭笑不得。他有心捉弄她,故意問道:「那就由王妃代勞,如何?」
龍奚蘭又驚又羞,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叫道:「王爺你怎麽能說出……」雖然以前未經歷過,但大婚前,將軍府專門請了一名資深的「夫人」來給她講授閨房之事,其中有一卷春閨月夜圖,那叫一個驚天震地,她根本不好意思直視!
這時,李淮還問她,「對自己的王妃說有何不妥?」
「可是——」那張俊臉近在咫尺,她下面的話,生生的被自己吞進了肚子里。
「可是什麽?」李淮用一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對上自己那雙如海深、如月空明的眸子。
她不看,將眼睛緊緊閉著。
他見狀,薄唇趁機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