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弱雞

炙熱的太陽精火，像是來自無間的業火，瘋狂灼燒葉傾城的眼球，這種刺痛，更勝於表皮被燒化的痛苦。

眼球與大腦間的神經，不知是表皮的多少倍。

這是一種如附骨之疽般的灼燒刺痛，痛入骨髓，深入靈魂。

葉傾城捂著左眼如泥鰍般劇烈翻滾。

蓬蓬！

瓦片掉落地面，砸的四散飛揚，正如葉傾城此刻的心情，恨不得立刻暈過去，以逃避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感。

「啊～」

海量的氣血精氣與靈氣灌入左眼之中，妄圖將太陽精火與眼球分開。

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舉動，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引起三股能量之間的戰爭，使得局勢進一步惡化。

但痛得喪失理智的葉傾城已經顧不了許多，只求能稍微減輕一點痛苦。

波！

波紋震蕩之聲，精氣與靈氣進入眼球之後，並沒有將太陽精火與眼球隔開，而是各自佔領了一塊區域，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受此壓迫，太陽精火灼燒的強度緩緩降了下來，隨之而然葉傾城也得以有了喘息之機。

「我的眼睛？」

葉傾城睜開左眼，眼帘之中唯有金、紅、銀三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愚蠢！」

刷！

一陣疾風掠過，宮寒的身影驟然出現在葉傾城面前，他居高臨下目光淡漠的看著葉傾城，低沉道：「太陽精火，常人用以煉體都不敢，而你竟然異想天開用它煉眼？你的愚蠢，令我刮目相看！」

「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葉傾城忍著劇痛，努力揉搓左眼，想要看清前方的東西。

見狀，宮寒一手伸出拎雞仔似的將葉傾城拎了起來，兩根手指強行扳開他的左眼，打量一眼，頓時瞳孔微縮，心底升起一絲疑慮。

原以為此刻葉傾城的眼球都已經被燒沒了，但眼前的畫面卻出乎宮寒的預料。

金、紅、銀三色，佔據了葉傾城整個眼眸，在陽光下泛著妖異的色彩，這更本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眸，只有妖獸才會有這種顏色怪異的眼眸。

沉吟片刻，宮寒手指點在葉傾城眼球之上，低喝道：「封！」

一股磅礴的靈力湧入，伴隨著陣陣清涼之意，金色的太陽精火被靈力鎮壓，銀色的靈氣融入宮寒灌注進來的靈力中將氣血化為養料。

待一切落幕，葉傾城的左眼逐漸恢復清明，眼眸的顏色也變回原樣，唯一不同的是瞳孔處多了一個不起眼的金色小點。

他感激的朝宮寒行禮道：「多謝大人。」

「免了！」

宮寒大手一揮，冷冷看他一眼，道：「以後再做這種愚蠢至極的事，休怪我無情。」

「……」

大佬你什麼時候對我有情了？

「這一次確實是魯莽了……」葉傾城暗忖，如果不是宮寒出手，左眼很有可能就廢掉了。

難怪古往今來，無人敢於嘗試。

眼球實在太過脆弱了，稍有不慎便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即便是最溫和的靈氣也有刺激性，可以與器官相結合，但卻無法錘鍊，除非我能找到一種完全無害的能量，否則還是不要輕易嘗試。」

……

下午，地下練功房內，傳出一道道激烈的砰砰撞擊之聲。

葉傾城肆意揮灑汗水，不停出拳直擊前方堅不可摧的鐵人。

「收力！」

旁側，一道沉喝。

唰！

葉傾城揮向鐵人的拳頭驟然靜止，然而帶起的拳風卻去勢不止，撞擊在鐵人身上，發出悶響。

「繼續！」

三個小時後葉傾城停了下來，暫停了練習，緩解因為每次出拳到一半便停止，所帶來的氣悶之感。

「呼～」

渾身帶著千斤的鐵塊，連續不斷鍛煉三個小時，就是鐵人也吃不消，枯燥乏味的出拳，也讓葉傾城覺得膩味。

他坐在地上，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隨口道：「大人，我覺得餘下的時間可以練習武技，所謂動靜結合……」

葉傾城說著說著，聲音越漸微弱。

冰冷的氣流盤旋在他周圍，剛才還熱得跟火爐一樣的身體，頓時如墜冰窟。

宮寒森冷的眸子，如一道冰箭射在葉傾城身上，漠然開口道：「你在質疑我？」

葉傾城抿抿嘴，噤若寒蟬。

連日來的訓練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宮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呵！」

驀地，宮寒發出一聲輕笑，葉傾城聞得這一聲輕笑，心下立馬暗道：不好！

慘痛的經歷告訴他，每當宮寒發出這種輕笑的時候，他就要受苦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宮寒說道：「這樣，我站在這裡只要你能讓我退後一步，我便准你自行修鍊。」

葉傾城眼神一亮。

若是幾日前，他還沒有自信，但如今他自忖今非昔比，有些躍躍欲試。

八荒踏空拳！

葉傾城上手便是最強之招，體內太陽精火蔓延出體，化成一片火海，藉助火勢，他胸中的憤怒瞬間達至頂峰。

他腳踏風火，時間便出現在宮寒上空，而後又拳緊握，如猛虎出山，狂暴直下。

轟！

出乎預料，這能打爆汽車的一拳，差之毫厘與宮寒擦肩而過，轟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這！」

葉傾城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正對著宮寒打去，而且宮寒也沒有動一下……

不對！

他閉上眼睛，仔細回想之前的畫面，似乎有那麼一剎那，宮寒的身形動了一下，而只是動這一下，就讓自己的攻擊落空了。

這不科學。

「大人你欺騙了我的視覺？」葉傾城突然開口問道。

「看來你還不算太蠢。」宮寒眼中掠過一抹詫異，接著淡淡道：「有時候眼見未必為實。」

「若你沒有一雙看破虛幻的眼睛，那麼……」

宮寒點了點腦袋，道：「只有感知才不會欺騙你。」

葉傾城點點頭，一臉受教的表情。

刷！

他腳下一點，渾身氣血涌動，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從側方突然向宮寒發起了進攻。

砰！

毫無意外，這一擊又落空了。

砰砰砰！

葉傾城不死心，猛烈的擊打出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太弱了！」宮寒一邊漫不經心的躲閃，一邊淡淡道：「你出招破綻太多。」

「感知敏銳的武者，可以根據你的出招的聲勢判斷方向，若是碰上修出武意的武者，還未出招，便能預判你的攻擊方位。」

「武意？」葉傾城神色一頓。

「於你而言，武意還太過遙遠，武道最忌諱好高騖遠，踏踏實實才是正途。」宮寒搖搖頭，長嘆一聲，眼神悠遠，似要穿透牆壁，落在心中牽挂的地方。

宮寒似乎觸動了心事，自顧自的發獃，葉傾城見狀也放棄了攻擊，若是在這個時候打斷宮寒……

那他下場，一定很凄慘！

反正也打不到宮寒，兩者之間相差太多了，也不知道這廝是什麼境界。

訓練照常，唯一不同的是傍晚的時候，一頭黑色的老鷹跟著宮寒來到了地下練功房。

這頭黑鷹站在宮寒的頭上，給人一種很高傲的感覺，就彷彿國王在視察領地。

正在訓練的葉傾城看見這一幕差點噴出來，不知道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強行忍住不讓自己笑場。

難以想象，高傲如宮寒，居然會讓一頭扁毛畜生騎在他頭上，玄鐵黑鍋般的黑臉，映照了宮寒此時此刻的心情。

「吭哧吭哧……」

葉傾城默默背過身去，雙肩輕顫，跟頭偷了雞的狐狸似得。

呵呵！

宮寒黑鍋都一樣的臉，嘴角一抽，怎麼看葉傾城就怎麼礙眼，他很想抽他！

於是，他就這麼做了，理由？

不存在的，要什麼理由？

他身形一閃，頂著頭上的黑瞳出現在葉傾城旁邊，抬腳就抽了過去。

有殺氣！

沉浸在歡樂中的葉傾城，驚覺身邊有人，也迅速反應過來，腦中剛閃過攻擊的念頭，便覺得臀部傳來一股雄渾的衝擊力，而後整個人如炮彈般向前射了出去。

轟！

牆壁震顫。

葉傾城再一次被射在了牆上。

「笑？」

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

「我讓你笑，再笑？」

寬闊的場地上，葉傾城跟足球似得讓宮寒踢來踢去，宮寒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

「啊！」

我不笑了還不行嗎？

內心崩潰的葉傾城，連開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化身人型沙包在場地上飛來飛去，不時發出慘烈的嚎叫聲。

當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葉傾城模樣凄慘的趴在地上，渾身酸痛。

那張男人看了流淚，女人看了自卑的絕世美顏，面目全非，兩腮高高凸起，狹長的鳳眼變成青色的熊貓眼，身上的練功服變成了破布條，掛在青一塊紫一塊的皮膚上，在宮寒的淫威下瑟瑟發抖。

「好笑嗎？」

宮寒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心情莫名好了一點，左右對稱，上下得體，很不錯！

「額粗了，噗哈蕭！」葉傾城下巴抵地上，口齒不清的說道。

吧！

驀地，他感覺到一雙爪子落在了他頭上，抓著他的頭髮，一顆倒著的鳥頭出現在他眼前。

卧槽！

葉傾城臉都綠了，連忙搖晃頭部，想把頭上的鳥給甩下來，哪知這鳥的一雙爪子跟在他頭上生根似得，無論他怎麼用力，就是紋絲不動。

「小弱雞！」

驀地，一道孩童稚嫩的聲音響起。

葉傾城與宮寒陡然怔住，宮寒下意識的往旁邊看了一眼，而後將目光落在了黑瞳身上。

「看什麼？大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