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煙花
宿舍里除了張培智,還有幾人在,這幾人分別是鄧剛、肖偉、朱贊華,都是丁洋的同班同學。
「聽人說你這次省考報了S市法院,以洋子你的實力,上S市法院綽綽有餘了。」張培智道。
其他幾人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哪有那麼誇張,S市法院又不是我們家開的,S市法院可是面向全國招考公務員,又不是面向我一個。」
「但是你的學識水平在我們班是最高的,這可是大家公認的。如果你都沒有把握,那我們不更是沒戲。洋子,你可千萬別打擊我們。」鄧剛笑道,他報考的也是S市法院。
「你就扯吧,我只不過是讀了幾本死書而已,哪敢稱有什麼學識。」丁洋謙虛道。
「噓,你說得那麼輕巧,大學四年年年拿一等獎學金,還在核心期刊發表了兩篇論文,這就是你說的讀了幾本死書?」朱贊華鄙視丁洋。
「就是,你故意寒磣我們哪?」肖偉也幫腔。
「不管怎麼說,我看好大家,你們幾個可是我們班的精英,你們都能考上的。」張培智摟著丁洋與鄧剛道,「看書看了那麼長時間,大家肯定累了,我們今天就出去唱唱歌,放鬆一下!」
「現在出去?」丁洋望著幾人問。
鄧剛、肖偉與朱贊華都微笑著,沒有做聲,顯然是已經同意了張培智的意見。
張培智雖然是富二代,但富二代那種壞毛病一點也沒有,平常跟大家都很合得來,為人也極為仗義,丁洋倒也不好在張培智一回來就拂了他的好意。
現在大家都同意去唱歌,而自己這段時間確實也有點累,公務員考試也複習的差不多了,丁洋只有瞬間的沉吟就答應了。
剛要出門,丁洋突然發現老婦人交給他的資料還在手中,便又返回身去塞到桌子里,習慣性地留下一枝鋼筆在身。丁洋想著過幾天再抽時間看吧,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等畢業以後再看。
在張培智的帶領下,一行人有說有笑地朝學校後方的富豪夜總會走去。
夜總會門口站前一排迎賓小姐,小姐都穿著曲線畢露的旗袍,旗袍的開叉開得很高,那雪白的大腿時隱時現。
丁洋從來就沒有來過這種地方,這時見了迎賓小姐那隱約可見的大腿,再聞著那撲鼻而來的濃香,不由得心慌意亂,就連臉色也有點不自然。
費了好大的努力,丁洋才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心中暗叫一聲慚愧,扭頭朝鄧剛、肖偉與朱贊華望去。
鄧剛臉面緊繃,毫無表情,目不斜視,只是兩手一會兒放這,一會兒放那。肖偉則是兩眼發獃,死死地盯住迎賓小姐捨不得放。朱贊華裝作老手,笑著與小姐交談,只是嘴裡說的話卻是前言不搭后語。
只有張培智神情自若,還沒有等迎賓小姐問話,便道:「7號房間。帶我們過去。」
到了房間后,幾人才擺脫了迎賓小姐的精神騷擾。
一入房間,鄧剛與朱贊華就佔據了點歌台,開始點自己拿手的歌。丁洋因為歌唱得不夠好,就與肖偉一起陪著張培智喝酒。
過了一會兒,外面進來一個媽媽桑在張培智耳邊說了句什麼。
張培智環視一下四周,向那名媽媽桑做了個手勢,道:「五個。」
丁洋心中隱約地猜到了一點什麼,想要制止張培智,可是張大的嘴巴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於是,丁洋又朝肖偉、鄧剛、朱贊華望去,寄希望於他們三人中的哪位能出聲制止。然而,三人都沒有看丁洋,依然在唱歌、喝酒,好像是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丁洋坐在燈光陸離的房間里,覺得房間時空調的溫度高了很多度,吹得渾身有點發熱,手心與額頭都有出汗的跡象。丁洋已經沒有心思聽人唱歌了,他時不時在望著房間門口,期待著什麼。
五名漂亮小姐隨媽媽桑悄無聲息地進來了,黑色超短裙裸著雪白的大腿,V領低胸襯衣擠出了鼓鼓的小半胸脯。張培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小姐便自覺地坐到了各人的身邊,緊緊挨著丁洋他們。
朱贊華一手摟著小姐,一手舉著酒杯與小姐喝交杯酒。肖偉則與小姐低語,只是那手也一刻沒停,在小姐的後背上下撫摸。鄧剛更誇張,一會兒摸摸小姐裸露的大腿,問小姐冷不冷,一會兒又摸摸小姐的肚子,問小姐熱不熱。
開始丁洋很拘束,一動也不敢動,但慢慢就放開了,有樣學樣地摟著小姐,到了後來甚至自得其樂。
有了這些陪酒小姐在,氣氛更加活躍起來,幾人不停地唱歌、斗酒、划拳等。
丁洋一邊玩樂,一邊從心底里羨慕張培智的土豪。雖然從沒進過夜總會,但是丁洋聽人說過,夜總會的消費都很高,而富豪夜總會的消費在夜總會裡面又是高的。就這一晚下來,沒有好幾千是下不來的。
歌唱到半夜一點就散場了,然而出了房間,張培智沒有領著大家下電梯,而是帶領大家與小姐一起乘電梯到了十五樓。
丁洋一行人中,除了張培智神色自然外,其他人明顯以緊張又興奮。大家不說話,只有呼吸變得越來越粗,越來越急促。
「每人一個房間,好好玩,這裡很安全,兩個小時后我們一起離開回學校。」
張培智輕聲地囑咐大家后,就擁著小姐入了房間。
接著,鄧剛、肖偉、朱贊華也陸續進了房間。
丁洋站在房間門口,既擔憂又興奮。擔憂的是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就畢業證都可能拿不到了,大好前程就將毀於一旦。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要結束他二十多年來的處男生涯,這對血氣方剛的丁洋來說不興奮是不可能的。
「進來呀!」
陪著丁洋的那名小姐見丁洋仍站著不動,便伸手拉了他一把。
丁洋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氣,把擔憂置之腦後,大步地走入了房間。
「你先坐一會兒,我先去洗澡,我洗完之後你再去洗。」小姐一邊當著丁洋的面開始脫衣服,一邊對丁洋說。
看著小姐那白白的身子裸露在自己面前,丁洋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嗯」了一聲算是作答。
小姐洗完后,裹著浴巾睡到了床上,拔開丁洋顫巍巍伸來撩拔的手,嬌嗔地把丁洋趕去衛生間洗澡去了。
丁洋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在衛生間飛快地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匆匆地沖了一下水,胡亂地擦了擦身子,就走出了衛生間。在出衛生間時因沒有留神,差點被門檻絆得摔了一跤。
「吾來也!」
看見斜躺在被窩裡的小姐,丁洋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掉了一句古文,一個箭步撲向了小姐,小姐裝腔作勢地發出了一聲嬌叫。
丁洋「哧溜」地鑽進了被窩,就要開始下一步的行動。
「呯!」
「不許動!」
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兩名警察闖了進來,對著丁洋與小姐大聲喊道。
一看見警察,丁洋的大腦就「嗡」地一聲,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樣。
「這下完蛋了!」這是丁洋唯一的念頭。
「快把衣服穿上,跟我們走,說你呢!快點!」
一個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有點含糊不清。直到一名警察拍了他一巴掌,丁洋才回過神來,是警察在叫自己。
顧不得羞愧,丁洋頭腦一片空白,就這樣赤裸身子從兩名警察眼前走過,麻木地走向衛生間,機械地穿好了衣服。
回過神來后,想著張培智他們會怎麼樣,丁洋與小姐一起跟著警察出了房門。
出了房門后,丁洋看見走廊里滿是人,都是成雙成對的。丁洋掃視了幾眼,就看到了朱贊華、鄧剛、肖偉與張培智,便知道警察並不是因為自己而來,他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
「來,小劉,過來攝個像,留作證據,每個人都拍上,不要遺漏了!」領頭的警察吩咐。
「哎,好嘞!」
丁洋就看見隊伍的前頭有一名警察扛著個攝像機慢慢地走過來,攝像機下的小姐都低著頭,有的還用手捂著臉。丁洋見此,有點不明所以。
「低著頭,不要給他們拍了臉面!這很可能要上新聞的!」張培智不知道何時擠到了丁洋身邊,扯了扯他的衣服告誡道。
一聽到「上新聞」,丁洋心頭就湧上來一股恐懼,他趕緊低了頭,如果真的在新聞上看見自己的臉面,那一切都完了。
「都把頭抬起來,早幹嘛去了?這個時候還害起臊來!」領頭的那名警察喊道。
丁洋低著頭,用眼睛的斜光看到,幾名警察正強迫小姐與嫖客抬起頭來,他心不由得猛跳起來,恐懼一陣一陣地湧上來。
慌亂之中,丁洋的手碰觸到了口袋裡的鋼筆。他心頭一亮,暗中小心地擰開鋼筆,往手心裡擠了一攤炭黑墨水出來,往自己臉上抹了抹。然後又拉了拉張培智,將鋼筆遞給了他。
張培智一看丁洋的臉就明白了,便接過了鋼筆,與鄧剛、肖偉、朱贊華如法炮製。
看了看張培智那一頭一絲不苟的頭髮,丁洋又伸手在張培智的頭上胡亂地弄了一陣,把頭髮弄得像個雞窩,又在自己的頭上一弄,也弄得像個雞窩。
借著玻璃,丁洋發現自己面目全非,這才稍微地定了定心,靜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