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
如果凡事都可以認為是巧合,那麼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真理都可以推翻,如果可以選擇重來,楚雲飛一定不會去聽什麼奇奇怪怪的課程,更不會為了滿足楚薇的好奇心去追尋夏老師的足跡,然而人生沒有如果,甚至都沒有任何能夠產生如果的巧合。
發生在夏風身上的事情似乎將楚雲飛原本就不夠堅定的僥倖心理抹殺殆盡,他沒有勇氣去看一眼夏風的慘狀,更不會想到就因為他的怯懦導致了原本有機會生還的夏風就此離開了世界。
楚雲飛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剛打開門楚薇就從屋裡沖了出來,她紅腫著眼睛,眼角處還有些許未乾的淚痕。
有那麼一瞬間,楚雲飛滿肚子的火氣接近爆發,沒錯,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導致了這樣的結果,可那僅僅是一瞬間,理智很快就戰勝了他的慌亂,這可是他最愛的女人,而且就算楚雲飛不願意承認,這件事情所有的觸發點都在他自己身上,而楚薇,最多算是起到了一個催化劑的作用罷了。
「雲飛……我……我……」楚薇一開口,又回到了之前哭泣的狀態。
「怎麼了?慢慢說。」楚雲飛極力壓制住心裡的不安,壞消息實在是太多了,楚薇似乎還有什麼別的事情想要跟他說。
「劉姐死了……」楚薇只說出了四個字,臉便埋進了楚雲飛的懷中,只剩下悶悶的嗚咽聲。
劉姐,自然就是豆豆的媽媽。
在楚雲飛回來前的一個小時,楚薇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警察打來的,他們沒有懷疑劉姐的死跟楚薇有關係,但是在劉姐的手機當中看到了楚薇的電話,所以只是想打電話問一些事情。
楚薇如實回答,唯獨隱瞞了那本書,同時也隱瞞了她對那本書的了解,而在電話中,楚薇似乎聽到了電話那頭兩個警察的交流,說是某處同樣出現了命案,而那個位置,正是劉姐的家。
換句話說,可能命案的受害人,就是豆豆,畢竟豆豆也聽了那本書的內容,楚薇本想去看一下,但想到豆豆家裡現在肯定有警察,自己去的話會很難說清楚,所以就一直在家裡等楚雲飛回來。
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楚雲飛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這不是巧合,這真的是死亡的提前,甚至有可能是再一次的人類滅絕。
楚雲飛癱軟在沙發上,事情發生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不是他想撂挑子不管,而是他根本就無從下手,書的作者已經死去,後人也相繼死亡,知道真相的人也正走在死亡的路上,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該找什麼人。
「咚咚……」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楚雲飛被敲門聲喚回神智之後,他抬頭看了看窗外,太陽已經基本收斂了光,平鋪的光線轉成斜灑的狀態冷了人間,卻為房頂徒留溫暖。
楚雲飛沒動,他不想知道門外是誰,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
敲門聲還在繼續,楚薇坐不住了,起身去開了門,一陣清香纏綿著溜進客廳的風傳進了楚雲飛的鼻子中。
「你好,請問是楚雲飛的家嗎?」怯怯的聲音中夾雜著無盡的溫柔。
楚薇作為女人的本能迅速警覺起來,她打量了一下這個不速之客,瘦削的面龐殘留著某種充滿誘惑的氣質,一雙無神的大眼彷彿被蒙了一層薄紗,有些乾燥的頭髮交錯著隨風亂擺,一襲完全不合時宜的白裙,裙擺處似有些許暗黃的土漬。
「是,你找他有什麼事嗎?」楚薇聲音有些冷。
「是這樣,我是他們夏老師的女兒,我叫夏沫……」
還沒等夏沫說完,楚雲飛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房門口,那清香的程度加重了些許,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泥土氣息。
「你是夏沫?」楚雲飛推開擋在面前的楚薇問道。
錯過了楚雲飛的眼神,楚薇不敢置信地看著楚雲飛的後腦,瞪大的眼睛中閃著奇怪的光。
「沒錯,是我。」夏沫眼神飄忽,滿腹心事。
楚雲飛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眼神暗淡了一下隨即說道:「你是來興師問罪的么?」
夏沫一愣,搖了搖頭說:「我知道昨天你去找過我哥,但是警察後來去問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他們,因為這件事情靠警察沒有用的,只能靠我們自己。」
直到現在楚雲飛也沒有搞清楚夏沫的來意,很明顯她不是為了邀功而來,而且看她現在的衣著和神態,應該是經歷過什麼事情,莫不是來尋求楚雲飛的幫助?
像是看出了楚雲飛的想法,夏沫苦笑了一下說:「我不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的,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翻了,都得死,所以,我要說的是,如果我們可以合作,互相照看的話,或許會打破這個格局。」
「你是不是找到什麼方法了?」楚雲飛眼前一亮,夏沫說的沒有錯,那些奇怪的「巧合」無時無刻不在引導他們走向死亡,如果夏沫真的有什麼線索,或許能夠救他們一命也說不定。
夏沫沒有說話,她翻了翻左肩上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了一本書,不,準確的說更像是一本日記,紙質跟夏老師寫書用的紙一般無二,但是從顏色上看起來,這本日記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本日記是十年前我爸寫的,當時我爸和我媽感情出現了巨大的危機,嗯,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不過既然你們已經看過了那本書的內容,不妨從頭到尾好好看一遍,再加上這本日記,或許可以找到突破口。」似是得益於楚雲飛對於合作的同意,夏沫的神情輕鬆了很多。
「你們……是不是把我忽略掉了?」楚薇的聲音突然在楚雲飛的背後幽幽地響了起來,楚雲飛從來沒有聽到楚薇用這樣的聲音說話,一時間有種後背發冷的感覺。
不等楚雲飛做出反應,楚薇奪門而出,夏沫定定地看著楚薇的背影說:「趕快去追,小心一切不起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