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號機駕駛員(4)
「啊?啊……原以為組織費盡心機千挑萬選的1號機駕駛員有多麼能耐,沒想到竟是個大臉婆。」然後咯咯地笑起來,對面的張瑗立刻做出了同樣的表情。兩人構成了名為「雙胞胎」的精彩漫畫。事實上,嚴天河的臉沒有楊和柳說的那麼誇張,也絕不醜,只不過不是楊和柳那種標準的瓜子臉罷了。張瑗附和著楊和柳繼續嘲弄嚴天河,說道:「是啊,真令人失望!胸部像個飛機場不說,全身都是肥肉。真應該跟她說:小姐,您把脂肪長錯位置了!」「知道嗎?她是因為要當駕駛員的關係才來我們學校的!!」楊和柳偷看了母親電腦中的資料,「她的分數離我們這兒的分數線差得遠呢!15分哎,15分!要是普通人,給多少錢我們學校也不要啊!」「就是就是,這裡哪是她那種庶民來的地方。」「就叫她『高傲的啞巴種』吧,是不是很適合她?」楊和柳已經完全忘記適才心中的些許不安了,因小小的惡作劇而高興地笑著。「啞巴種」是組織中的一種髒話,專指不是出生於黑社會世家的人,意思是不在組織里有點關係,等於是啞巴說什麼都沒有用。「對對,要是開學后她好幾科都不及格該多丟人啊,真搞不懂她用什麼怪法子把那麼簡單的試卷做出那麼低的分數!」「對了,她現在的『媽』是後娘哦……」楊和柳得意揚揚地顯示著自己消息靈通的優越性,「而且……」突然驚訝地張大了形狀良好的眼,公主般的自信瞬時蕩然無存。張瑗不解地轉過了頭,頓時撞上了冰冷刺骨的利刃。嚴天河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似乎已經當了她們很長時間的聽眾。蔑視,這是此刻形容嚴天河眼中之物的最佳辭彙。憤怒已滲入了眼底,流入了骨髓,反而使少女的雙眼蒙上了霧霜,令人摸不到頭緒。沉默,她選擇了逼人的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憤怒。無需激烈的呵斥,無需扭曲的面孔,她的武器只有「冷」與「靜」。這場較量嚴天河獲勝。「什麼啊!別以為你能駕駛1號機就了不起,我也是駕駛員!」等到嚴天河從視野里消失,楊和柳才氣急敗壞地大聲說道。論資歷,她的確算是嚴天河的前輩。駕駛員駕駛的機器編號不是按照駕駛員的加入順序編寫,而是按照機器本身的製造順序。也就是說,嚴天河駕駛的是最早誕生的(也是最難駕御的)機型。「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對啊,憑什麼就她那麼受關注,我們也不見得不如她。」張瑗忿忿不平地道,「楊和柳,我們不能讓她囂張下去。」「就是!我還怕了她不成?!」張瑗的話成了澆在楊和柳心火上的油。「我現在就去!」「哎?現在就?!!」張瑗反而慌了,抓住楊和柳的衣角,擔心地道,「不大好吧?」「你不也對她不滿嗎?剛才的氣勢哪裡去了?膽小鬼!」說著甩開張瑗飛奔了出去。張瑗險些摔倒,看到楊和柳迅速消失在樹叢中,她急忙磕磕絆絆地找人求救。嚴天河依然用那種眼光不慌不忙地看著憤怒的楊和柳,似乎在研究又為了「復仇」而追上來的丟不起面子的小女孩的面部組織結構。「不過,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蟬叫了?」在這種時候還能忘記現實,計算沒有蟬叫的日子的人倒也少見。「你懂不懂尊敬人??而且還卑劣到偷聽人家談話的地步,你自殺的親娘就教會你這點玩意兒嗎?!」頭腦發熱的楊和柳早已顧不上以後的事了,「我要叫你知道惹怒本姑娘的後果!」狠狠地扯了下身旁的多年生植株,脆弱的小黃花如少女的淚紛紛而落。「……姑娘……」嚴天河心中嘆道,「我看更像母老虎……啊,不對。老虎是珍稀動物,她這樣的小公主沒少到需要保護的地步。」楊和柳的挑戰對她起不了任何作用,不是她有再贏一場的絕對自信,而是她很久以來對任何事物都抱著漠不關心的態度,即使生氣也只是短短的幾分鐘,最近更是很少像方才那麼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