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侍女&攝政王(十)

20.第十九章 侍女&攝政王(十)

香爐里燃著淡淡的沉水香,榻邊,老太醫緩緩收回骨瘦如柴的手,沉思良久,才彎身作了一揖,道,「王的身子並無大礙,平日里萬不可多思慮才是。」

蒼豫淡淡將落在窗外的目光放回面前的老太醫上,語氣並無過多的情緒,「孤的身子直說便是,不必拐彎抹角。」

見到老太醫有些訝然地神色,他頓了頓,繼而道,「孤還剩多少時日?」

老太醫聞言,霎時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王自然會長命百歲,老臣不敢有絲毫欺瞞!」

「您說的可是實話?!」南總管此時也意識到了不對,連忙上前焦聲問道,「王的身子當真沒有任何大礙?!」

「自然自然!」老太醫連連道,「南總管尋到名醫為王醫治好了這沉痾,老臣身為御醫卻束手無策,實在慚愧、慚愧。」

南總管一愣,剛想說他哪裡尋到了什麼名醫,這三年裡就只有姑娘為王......等等,姑娘?!他猛地抬首,遲疑看向榻上那人,「......王?」

縱使有太多淡然,蒼豫在得知真相的一瞬,也有片刻怔愣。

他還能活著。

他還能好好地看著她。

這樣慶幸的念頭很快就被前些日子的記憶所打破——他親口拒絕了她,他去為她求了婚事,她已經開始放下他了,此時此刻,他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巨大的欣喜與悔痛過後,便是胸口更大的空茫。

即使沒有他,她一樣能過得很好。

在他終於能夠陪伴她之後,她已不再需要。

這樣的認知讓他酸澀無比,他想起這些日子看她在各種宴會上遊刃有餘,有很多公子用傾慕的目光看著她,他們比他年輕,有著比他更坦率的真心,他們......不像他此生都只能困於輪椅。

他們能帶她去城郊踏青,在她遇困時救她於水火,而他,沒有陪她到碧清湖邊去看花燈,無視著她的心意,甚至不能給她一個完完整整的擁抱。

可是還是想。

想看著她,想陪著她,想逗她笑,想對她說這世上最普通最溫柔的情話,想親吻她。

想,想得要發瘋。

阿央,這樣殘破的我,這樣自以為是的我,這樣自傲而又卑微的我,你可不可以,不要放棄。

......

如原劇情中一樣,皇宮裡小皇帝遭遇刺殺,永安侯以追捕刺客為由領兵包圍了攝政王府,明目張胆地要求入府搜查,只是那架勢,分明就是如不同意便強行闖入的意思。

「陛下遇刺,攝政王殿下身為臣子,該讓我等入府搜查才是,若是這府內真未藏有刺客,你們又何必懼人入府?!」永安侯身騎高頭大馬,身後士卒舉著的火把將夜色照得通亮。

守門的侍從見此架勢面上雖不亂,但主持之人不在,心裡也沒有多少底氣,正搖擺不定間,卻聽得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笑話!」

永安侯被人下了面子,含了怒氣看向來人,陡然又換作了不屑的神色,「淮安郡主,搜捕刺客是大事,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還是不要多摻和為好。」

顧央走至府門前站定,一大批身著黑色錦衣、手執長劍的男子自府中走出,對著永安侯的人馬一字排開。

漫不經心地理了理略有些亂的袖擺,她淡淡道,「侯爺真是說笑,您的鐵騎都闖到了這攝政王府門前來了,本郡主怎麼也勉強算半個皇家人,太後娘娘親自允了的郡主,聽聞有些子人不知規矩要闖王府,總是要來看一看究竟是怎麼個事兒的,」她緩緩抬起眼眸,翹著唇角掃視過一眾人,眸光卻極冷,「卻不知,這不知禮數之人,竟是侯爺您。」

「淮安郡主莫要欺人太甚!」永安侯被她話里的暗喻刺得怒火高漲,「本侯分明是......!」

「本郡主不在乎你們究竟為何來!」顧央高揚了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字字含冰,「無論為何而來,都要遣人通報求見,攝政王府,可不是些阿貓阿狗想來就能來的!永安侯,這可是陛下親自給王的恩典,你這般視若無物,莫非是要造反么?!」

原劇情里,永安侯的詭計之所以能成功,便是勝在名正言順攻其不備,可是如今,顧央早就向小皇帝求來了恩典,葉家並未參與謀划,太后也並非如原劇情那般執意針對蒼豫,永安侯還想在她眼皮子底下陷害蒼豫,那她就要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永安侯也承受不起,他正要辯駁,卻又被堵住了話頭。

「原來孤這攝政王府,也成了你們想來便來之地了。」

永安侯一聽這聲音,便知道今日這場局是玩不了了,原想是裝作在攝政王府里搜出蒼豫謀反的文書,哪裡想得到這些人個個都不按常理出牌,竟是連門未讓他進去。

此時唯有退後一步,待他日再細細謀划,永安侯想到此處,連忙躬身作揖,「是本侯擔憂陛下一時魯莽,還請攝政王不要計較。」

「孤自然不會計較,」蒼豫的目光先是在顧央身上落了片刻,像是在確認她是否安然,繼而才淡淡望向永安侯,「只是我大華朝的律法卻容不得不計較,永安侯,公然違抗聖旨是何罪責,你想必十分清楚。」

他話音方落,身後便響起劃一的劍刃出鞘之聲,直指永安侯等人。

永安侯未料到他會緊咬不放,登時臉色一變,「攝政王何必趕盡殺絕?」若是這罪名落實,他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正想著脫解之法,卻見不遠處又有一人領著一眾官兵模樣的人策馬而來,火光照映之下,正是永安侯世子,隱約可見他手中還握著一卷明黃的捲軸。

永安侯暗道一聲天助我也,連忙道,「我兒,可是太後娘娘有什麼旨意?」

永安侯世子並不看他,翻身下馬後向蒼豫遙遙一拜,才轉向永安侯,「來人,將這犯上作亂的逆賊給我拿下!」

永安侯大驚,才發覺永安侯世子帶來的人竟是護衛皇帝的御林軍,一時不察便被團團圍住,他正要大喝一聲逆子,卻見那向來在他面前乖順無比的嫡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父親,我向來尊敬你,若不是此次發現了你企圖謀反的罪證,我怕是要一直被你蒙在鼓裡。道不同不相為謀,更何況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父親,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喚你,往後,我們便恩斷義絕罷!」

「你.....,」此時永安侯也是明白過來了,這個嫡子分明是要置他於死地,只是嘴中堵住的麻布再次阻止了他發出聲音,他怒火攻心,一時竟是昏厥過去。

一場聲勢浩大的陷害以鬧劇收場,御林軍直接帶走了永安侯,永安侯世子則牽著馬對含笑走近的顧央道,「看來此次,我選擇冒險一試是對的。」

「還要恭喜世子選了一條對的路。」顧央微微一笑。

「若是我當初未應你呢?」他挑眉。

「左右不過是大牢里又多了一個反賊。」她依舊笑得純良。

永安侯世子聞言開懷而笑,「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所以說,他果然還是不喜歡太聰明的女子。

「阿央,時辰不早,世子該走了。」蒼豫見那兩人談笑正歡,終於淡淡出聲道。

永安侯世子意味不明地看了遠處的蒼豫一眼,「怎麼,看來你還未得償所願啊。」

顧央狀似無奈,語氣卻很從容,「像是如你所說。」

永安侯世子揚唇一笑,低身至她耳邊,在遠處看來卻彷彿親吻,「那我便助你一次,如何?」

不待她回答,他已然翻身上馬,長揚而去。

顧央目送他離開,半晌輕笑一聲,轉身要入府。

「阿央。」錯身而過的前一刻,蒼豫開口喚住了她。

顧央回過頭,面上的神情沉靜而溫良,她垂下眼眸,「王可是有要事吩咐?」

未見她的時候,彷彿有千言萬語要同她說,可真正見到她,卻彷彿所有言語都蒼白,看到她同那個人舉止親密,他心裡除了無盡的酸澀,還覺得果然如此。

她不曾等他,他也不曾教她等。

未曾開始,也沒有結束,到頭來,他依舊是個理智得近乎冷酷的人,這樣叫住她,又能說什麼呢?若是開口挽留,或許也只是給她多添一分煩憂。

「......無事,早些歇息罷,」他聽見自己這樣說道,「若是.......若是有了什麼意中人,一定要告訴我,我會讓太後為你賜婚。」

「自然,」她溫和的語調莫名譏諷,「顧央先在這兒多謝王了。」

她轉身離去,而他微微仰起頭,沒有去看。

月色皎潔,如冰紈輕紗,似飛流緞帶,也彷彿初見之時的那個明月夜,她抬眸之間溫軟的眉眼。

佛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佛說,人生八苦,至老相隨。生、老、病、死、五陰盛、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求不得。

那個他曾看著長成如今深愛的姑娘啊,他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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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崩壞劇情拯救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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