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選仙童之機

晚飯時，曲輕歌被周麗娘喚起，周麗娘拿著浸過溫水的帕子給她臉上擦了一把，讓她清醒清醒，然後把她抱去大堂吃飯。

進入堂屋，曲輕歌就窩在周麗娘懷裡，甜甜地叫了一圈人：「爺爺奶奶、二叔二嬸、小叔、大哥二哥三哥。」

「哎～喵兒睡得可還香？」曲二嬸笑著應完之後，還逗了曲輕歌一句。

「香！」沒奈何，曲輕歌既不想暴露秘密，只能裝著孩子氣的大聲應答。

聽著小孩子大聲的回應，滿堂哄堂大笑。

「小傻蛋，你二嬸炸你呢～你奶奶讓你回房反省的，可不是讓你去睡大頭覺的。」周麗娘無奈地點點曲輕歌的小鼻頭。

曲輕歌佯裝不滿的大聲道：「二嬸是壞人！奶奶，二嬸欺負我！」

「行行行，你二嬸壞，你二嬸壞，奶奶幫你打她哦～」曲奶奶笑呵呵地伸手輕拍曲二嬸，曲二嬸佯裝疼痛地叫了兩聲。

曲輕歌『見狀』連忙說道：「好了好了，喵兒原諒二嬸了，奶奶別打了，打壞了可怎麼辦啊？」

「哎喲～我家喵兒怎麼這麼招人疼呢？」曲奶奶笑得不行，從周麗娘手上接過曲輕歌，抱在懷裡照著軟軟嫩嫩的小圓臉香了幾口。

曲輕歌也配合地摟著曲奶奶撒嬌，突然感覺到后肩被人拍了一把，那地方離她脖頸太近，警覺性起，激得她立刻轉頭瞪去，眼中厲色閃過，身上的殺氣稍縱即逝。

隨即看清拍她的人是誰，見那人一臉驚色，曲輕歌心下一咯噔，不好！又暴露了！

她心下一轉，就有了主意，趕緊眼中聚起淚花：「哇——」的一聲哭出來。

「喵兒怎麼又哭了？小叔打你了是不是？打疼了哦，不怕不怕，爺爺給你報仇哦~」

曲爺爺正看她們幾個互動看得正高興呢，突然見小兒子拍了小孫女一下，小孫女回頭望了一眼就哭了，想著可能是小兒子沒輕沒重把孩子拍疼了，剛忙從老妻懷裡把孫女抱過來輕聲哄著。

「老三，你怎麼搞得？怎麼能弄哭我們喵兒呢？」曲爺爺對著曲小叔厲聲喝到。

「是是是，都是叔叔的錯，居然把我們喵兒給弄哭了。壞叔叔，壞叔叔。」

曲小叔本來被曲輕歌那一眼中的厲色與殺意給嚇到了，那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神，但還沒等他回味過來，就再次被曲輕歌的哭聲給嚇得不輕。

他現在懊悔自己不該惹得侄女哭泣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有心思考慮心中那點異樣。

趕忙配合著曲爺爺演戲，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曲輕歌，還伸手輕拍自己的臉佯裝自掌巴掌，把曲輕歌逗得破涕為笑。

鬧了這一場，一家人總算安生坐下來吃飯，曲輕歌也被還給她娘親讓幫著給喂飯。

待曲輕歌被周麗娘抱坐在飯桌前，看著那兩隻已經被宰殺紅燒的竹鼠時，心下只余無奈嘆息。

這兩隻竹鼠她還沒採集過呢！

原先還預想著回家后找個機會摸進廚房把那兩隻竹鼠給採集了，沒成想就這麼錯過了，既是無緣，那就只能罷了，過多糾結也無益處，沒得壞了自己的心情。

想過之後，曲輕歌就放開手，專心吃起她娘親餵過來的飯，沒辦法，她如今還太小，家裡人不放心讓她自己吃飯，所以照舊還是由著周麗娘給她喂飯。

其實曲輕歌覺得她已能自己吃飯了，她大哥三歲就能靈活用筷子了，哪像她，還得靠娘親餵食。

吃到自己最懷念的紅燒竹鼠，曲輕歌不由得吃得急了些，讓周麗娘連呼：「慢點，慢點，沒人跟你搶。」

說起來這竹鼠肉也是一大美味，肉香且嫩，再經過曲張氏的獨家秘制，更是好吃得讓人上癮。

曲輕歌還記得，她小時候最喜歡做的就是拉著自家哥哥們跑去抓竹鼠，然後帶回來給曲奶奶讓她紅燒給他們吃，那是她幼時最喜歡的一道美味，至今回想起來都回味無窮。

可惜，自她跟著爹爹上金之後，竹鼠這種『鄉野俗物』卻是不能再入她的口，不然會被其他閨秀嫌棄嘲笑她居然還吃『老鼠』的，曲奶奶也餘生再未做過紅燒竹鼠了。

晚飯過後，見周麗娘不急著收桌子，曲奶奶料到她有事要說，就開口道：「老大家的，可是有何事要與我們說？」

終於來了，曲輕歌立刻豎起耳朵聽她娘的話。

周麗娘開口：「娘，兒媳娘家哥哥託人捎來口信，說是我嫂子昨日生了個大胖小子，讓我過兩日農忙過後回去看看，可行？」

「行啊~這是好事啊，你去時記得在家帶上兩石米糧並一籃子雞蛋送過去，去了之後記得幫我恭喜恭喜親家母喜得孫兒。」

曲張氏一聽是這事，也喜得不行，老一輩的人就喜歡聽到下一輩出生的消息，覺得家族有后，喜慶！

「謝謝娘，到時兒媳還想把大小子和喵兒一起帶過去見見他們外婆。」周麗娘心中一喜，曲張氏給的那兩石米糧在曲家村可能不算什麼正經禮品，卻正好給到她娘家的心頭上了。

周麗娘的娘家是在曲家村南面的大山裡的一座小山村，叫青山村。

從曲家村到青山村，沿途需走上半個時辰的山路才能到，位置偏僻荒涼不說，山上還地勢崎嶇，田地稀少，產出的米糧也稀缺。

裡面的人家大部分都是靠著打獵和採集山貨為生，日常吃得最多的是各種山菜和各種獸肉，米糧是很少見的。

「帶他們去見長輩是合該的，但此去你娘家路途崎嶇，你且問問他們兩個樂意不樂意跟你去。」曲張氏考慮的是孫兒的意見。

不等周麗娘問，曲輕歌就急忙表態：「娘親~我去的，我去的。」

「娘親，孩兒也願同去。」曲大哥對著娘親說道。

「好~到時娘親攜你們一同回去看望你們外祖父與外祖母。」周麗娘笑容滿面，眼神溫柔地看著兩個孩子說道。

待周麗娘與曲二嬸一起收完桌子，曲大哥和大堂哥被打發去念書，周麗娘則幫曲輕歌洗簌完畢之後，把她抱入房中，一手拿著團扇給她輕輕扇風，一手輕輕地拍著她，哄她入睡。

這半個月，夜裡曲輕歌是跟著她娘親安寢的，所以周麗娘是把她抱入自己房中去的，曲大哥跟曲輕歌一樣有自己的廂房的，所以他晚上一人住在隔壁廂房裡。

曲家在曲喬山去從軍之前就已經分家，曲家爺奶跟著大兒子一家過，曲二叔一家被分出去單過，曲小叔仍在讀書還未娶親，現在還靠著曲家爺奶養著，暫且還未被分出去。

平時兩家是分開做飯的，但現在是農忙時期，所有人都在齊心協力收麥子，所以大家這幾日就是在一起吃的。

周麗娘見曲輕歌漸漸睡去，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出去兒子那邊看看，曲輕歌在她走後睜開眼睛，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的背影。

在曲輕歌前世，周麗娘回娘家探親的時候她嫌山路崎嶇，爬上去太累，就鬧著不肯去，周麗娘無法，只能把她託付給曲奶奶代為照看一日，然後自己帶著大兒子上山。

待他們回來后曲大哥一臉興奮地說起青山村那日正好有仙師在選仙童，整個青山村雖只有一人被選上，但這也足以讓其整個村落極為光榮自豪。

那是曲輕歌上輩子第一次聽到『仙師』的存在，她記得很清楚，她當年極為興奮，連連問了大哥好多問題，當問起大哥有無去參選時，曲大哥還很失落地說：「去了，但仙師說我沒仙緣。」

之後曲輕歌就極為後悔她當時躲懶沒去，如果她被選上了呢？就算沒被選上，但參加一下，見識見識總是好的。

之後幾乎每年的這一日，曲輕歌都會莫名回想起這事，在心裡後悔一次。

直到她當上將軍之後，見識到仙師們那種神鬼莫測的手段，就更加後悔當日的選擇了，所以這件事，她竟直直記到現在。

今生，有幸重來一次，她一定要抓住此次機遇，也去試試那無上大道。

曲輕歌不是沒想過若她真被選中了，她就得在小小三歲稚齡被帶入仙門，從此與世俗斷絕關係，離開至親身邊，她可否捨得。

但哪怕她裝得再像一個孩子，她也已經不是幼時的她了，總會有一些不同之處，且看如今她剛回來不過一日功夫，就已經差點漏了兩次馬腳就知道，以她家人對她的了解，若相處時日再久一些，一定會察覺出她的不同的。

她可不想被世人打為妖怪，淪為火焚的下場。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在還未穿幫之前就離開他們。

等她後來再回來時，時隔日久，她也已入仙門，想必家人們再也不會懷疑什麼了，甚至她如今表現而出的不同都會被視為仙人的不凡之處，只會受人敬仰，不會受人指摘。

且她既成了仙師，想要護住曲家也是輕而易舉的了。

當然，曲輕歌也想到了若是她選不中該怎麼辦？

若她真沒那機緣，她還有兩個選擇，要她一輩子裝做原來的小曲輕歌再慢慢成長改變，不引起家人懷疑，曲輕歌自認為沒那麼好的心性演技。

那麼就剩下兩個選擇：

第一，她直接與家人坦白重生密聞，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要麼家人接受，幫著她打掩護，將來一起努力護住曲家不被他人算計；要麼就是家人不接受，或者認為她被什麼野鬼附身，指不定會對她做出什麼來。

第二，她乾脆給自己製造一場意外，讓自個來場失憶或者性格大變，這樣直接瞞過家人的懷疑，以後曲家的事在徐徐圖之，反正重來一世，她怎麼著都是能護住曲家的，更何況她還有系統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