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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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幕戲
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過後,橫桑的氣溫一下子降低了四/五度。中山北路那條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一些人已經早早地裹上了入冬的厚衣服。
繁華的馬路盡頭,《憶遠》劇組正在加班加點拍外景。
霍聲遠慵懶坐在監視器後面,雙唇緊抿,表情凜冽,周身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硬氣場。
他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得尤其低,將男人大半邊臉都遮蓋住,從老遠望過去只隱約可見一個瘦削模糊的輪廓。
不遠處演員全部就位,人氣新人周顯星和當紅小花旦陸臻正在拍一場親密戲。
副導演王東亭瞅了瞅身側臉色不太好看的霍大導演,心有戚戚焉。他在心裡不斷祈禱:「周顯星啊周顯星,你可千萬要給力點啊!這條要是再不過,我們這群人可都要跟著你遭殃的呀!」
王東亭小心翼翼地開口問:「老霍咱開始吧?」
霍聲遠抬起手臂將帽檐拉高几分,微微點頭,「開始。」
得到霍聲遠的首肯,王東亭立即舉著大喇叭吆喝一聲:「1場2境7次,各就各位,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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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口齒不清,「你……你想幹什麼?」
年輕男人邁開長腿走近兩步,右手覆上女孩的左側臉頰,音色溫柔,「我想親你!」
下一秒,腦袋直接埋了下去……
「卡!」一道渾厚有力的男聲疾速傳來,極其具有穿透力。
眾人不免聞之一震,紛紛往聲源處看去。
只見霍聲遠起身,直接將手裡的劇本摔在地上,嗓門大得驚人,「周顯星你是傻逼嗎?誰特么和喜歡的人接吻頂著一張死魚臉?」
周顯星:「……」
眾人:「……」
王東亭心想完了,一場暴風雨即將降臨。如果不出意外,周顯星一定會被罵得很慘。
這場吻戲已經NG七次了,可想而知咱們霍大導演的暴躁程度。忍到現在才爆發已經實屬罕見了。
霍聲遠的脾氣本來就不好,這在圈子裡都是公認的。在片場摔劇本,罵演員那都是常有的事情。他們這些常年和他一起工作的人也早就見怪不怪了。但他也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亂髮脾氣的人,只是對演員和片子的質量太過嚴苛。他一向力求完美,一點細枝末節都不願放過。
平日里大伙兒小心謹慎一些,多花點心思,盡量不去觸他龍鱗,拍起戲來倒也不是太吃力。可偏周顯星要在太歲頭上動土,一場蜻蜓點水的吻戲就連續NG七次,依到霍聲遠的暴脾氣不發火才怪!
霍聲遠繞開攝像機,往兩個演員的方向走去。王東亭見狀趕緊跟上他。
王導緊隨其後,還不忘幫周顯星說話:「老霍,顯星他還是個新人,拍親密戲難免不自在,你得給他時間讓他慢慢適應。」
「新人?」霍聲遠冷哼一聲,暗諷道:「他都已經出道兩年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新人?」
王東亭:「……」
王導使勁兒搓著自己的手,訕笑,「他不是一直沒拍過親密戲嘛,再說這又是第一次和陸臻合作,兩人彼此都不熟悉,一時之間找不到感覺也情有可原。」
「就你慣著他!」霍聲遠從牙縫裡扯出話來,他哪裡會贊同王東亭的說辭,這人無非是在找借口替周顯星開脫。
男人的表情頓時又凜冽了幾分,聲線也更低了,「這些是理由嗎?一場吻戲都拍不好他還入這行做什麼?」
王東亭:「……」
「凡事都講究一個過程不是么?咱們得慢慢來!」
他瞥了一眼王東亭,冷聲說:「老王瞧瞧你那德行,顯星明明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做師傅的罵自己徒弟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么?倒好像生生挖了你的肉似的。」
王東亭:「……」
王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倒也不惱,依舊樂呵呵地笑著,「周顯星這小子是棵好苗子,我這還不是擔心你太過簡單粗暴,打擊到人家年輕人的自信心嘛!」
霍聲遠:「……」
他直接罵:「滾蛋!」
頻繁NG這讓和周顯星搭戲的陸臻也很是為難,雙手抱臂站在邊上一臉尷尬。
霍聲遠走近后,抬手扯了頭上那頂鴨舌帽拿在手裡,黑著臉問周顯星:「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一場吻戲你居然給我卡七次,你是存心想拖我進度是吧?」
「聲哥我不是故意的。」周顯星趕緊自證清白,分外無奈地攤了攤手,都快哭了,「我是真拍不來吻戲。」
霍聲遠:「……」
「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霍聲遠的嗓門瞬間加大,眼看著手裡的鴨舌帽就要招呼過去了,卻被王東亭及時拉住,轉移他注意力,「老霍你下午不是還有事要辦么?趕緊去辦,別給耽擱了。這裡交給我,我幫他們倆捋捋。」
兩人搭檔數年,又是多年同窗好友,王東亭最是知曉霍聲遠的脾氣。通常在片場這兩人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霍聲遠甩一巴掌,他便立馬遞一顆糖。
成功躲過一劫,周顯星撫了撫自己的小心臟,暗自鬆一口氣,趕緊向王導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經王東亭提醒,霍聲遠這才想起自己下午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他抬手看了眼手錶,上頭的時間顯示已經下午一點了。現在讓陳炫開車載他過去,繞是陳炫車技再好,從片場趕去半山少說也得四/五十分鐘,他確實不能在這裡耽擱了。
他抿了抿嘴,說:「那老王這裡就交給你盯著了,我去去就回。」
王東亭:「你快去吧,辦正事兒要緊。」
霍聲遠有些不放心,囑咐陸臻:「陸臻你是前輩,多教教顯星。」
陸臻攏了攏身上的風衣,低聲回答:「我曉得的霍導。」
臨走之前,他還剜了周顯星一眼,語氣嚴厲,「長點心眼,要是等我辦完事回來這條戲還沒過的話,你就等著我收拾你吧!」
周顯星臉上瞬間陰轉晴,拍著自己胸脯,笑嘻嘻地說:「放心吧聲哥,保證過!」
***
初冬時節,濱江那片的梧桐樹早就已經泛黃。巨大的葉子打圈,飄下,軟趴趴地橫在地上,經絡分明。一腳踩上去,脆脆的發響。
下午一點五十,凌萌初背了個PU皮的雙肩包走出C大校門。剛一站定,面前便適時駛來一輛計程車。她抬眸瞥了一眼,無客,直接伸手給攔了下來。
她坐進去,輕聲說:「師傅,麻煩去半山民政局。」
「好嘞!」計程車司機朗聲應下,迅速發動車子,笑眯眯地問:「姑娘你是去領證結婚吶?」
「嗯。」凌萌初平靜地點了點頭,面色寡淡,絲毫沒有流露出一般人結婚的甜蜜和喜悅。
司機大叔卻沒注意到這點,依然樂呵呵地說:「結婚那可是大喜事,恭喜你呀!」
她一雙手捏住雙肩包放在腿上,擺弄兩下手指,道:「謝謝。」
不甚在意的樣子,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計程車疾馳在寬闊的大馬路上,C大校門很快便被甩到身後。道路兩旁的梧桐樹一閃而逝,形成一幀幀斑駁陸離的影像。
一兩分鐘后,凌萌初擱在雙肩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迅速拉開拉鏈,取出手機。
電話是母上大人打來的。
「喂,媽媽?」
於萍女士尖細的嗓音透過電流傳入耳中,「初初你出發了吧?」
「出發了,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於萍的言語里透著無限擔憂,「初初你真的想好了嗎?」
雖然知道女兒是心意已決,不可更改,可身為至親之人,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媽,我想好了。爺爺病重,我不想他留有遺憾。霍家知根知底,總歸是比別人好一些。」凌萌初的語氣淡淡的,辨不出是何種情緒。
「霍家知根知底沒錯,可聲遠那孩子這些年一直忙於事業,你們倆打小就沒見過幾次面,你就這樣嫁給他,媽媽實在是不放心啊!」
「媽,您就別擔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先把眼下這關過了吧。爺爺他今天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於萍長長嘆一口氣,低聲說:「傻孩子,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怎麼好!」
聽到母親這樣說,凌萌初更加難過,眼眶都忍不住濕了,哽咽道:「媽,您好好照顧爺爺。我馬上到民政局了,先掛了。」
除了對爺爺病情的擔憂,凌萌初對於接下去要發生的一切也是一片迷惘。像是被人架著刀逼上了梁山,無可奈何,更加不知所措。
不過依到眼下這種緊迫的情形,她是沒得選了。
兩周前爺爺突發腦溢血,如今還在醫院裡躺著。老人家活了一大把年紀,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她結婚,找個人安定下來。
凌家三代單傳,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兒,自打她成年以後,爺爺就一直操心著她的婚事。這幾年更是隔三差五就安排她去相親。她是個很隨性的人,一向不願受拘束,對於爺爺的安排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相親也都看心情,心情好了便去見一面,若是心情不好,那就是面都不會露一下的。
她一向奉行「非真愛不嫁」,也一直在尋找真愛的路上不遺餘力。可直到現在,她的意中人也不曾駕著七彩祥雲前來找她。她的真愛在哪裡?一片茫然。
如今卻是要像很多都市男女那樣妥協於現實了。
一個人單身久了,會漸漸變得麻木,失去愛和被愛的能力。至今她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在少女懷春的年紀,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壓根兒就沒正眼看過班上的那些男生。讀大學和研究生這幾年,文學院清一色的女生,男生稀缺,少得可憐。她就算有心談戀愛,也找不到人去談。
二十三歲的年紀,別說真愛了,她連戀愛都沒談過一場。
既然不能嫁給真愛,那麼不論嫁給誰於她而言都無所謂了。
計程車很快便停在了半山區民政局大門口。
「到了姑娘!」
「謝謝。」她付了車錢,迅速下車。
她下車的同時,一輛白色的SUV平穩地停在民政局門口。車牌正對著她,一串數字中有三個顯眼的「8」。
她遠遠瞅了一眼,覺得這車牌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裡見過。
正思忖間,右側車門打開,年輕的男人直接從車裡走下來。
霍聲遠忙完從書房出來,凌萌初還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忙個不停。白嫩的十指靈活跳動,不斷在鍵盤上流連,霹靂啪啪敲打出一行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