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chapter.64
防盜章,代表親親訂閱不滿50%,36小時后恢復~尤妮絲也跟著笑了笑:「可惜我吃不了人類的食物,要不然我還真想嘗嘗看。」她頓了頓,側過頭看想娜塔莎,「我該說些什麼,果然女人的直覺還是非常可怕嗎?」
「我不用直覺,我用這裡。」娜塔莎朝尤妮絲笑笑,用手直了直自己的額頭,「正如你所說,復仇者聯盟的空天母艦上還坐著一位北歐神祇,這個世界只有想象不到的,沒有不存在的,更何況尤妮絲小姐從未想過要隱瞞。」
「我只是沒想到,一張小小的卡片就把我出賣了。」尤妮絲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只在便利店買了一把雨傘,真的是太便宜史蒂夫了,我明天去亞馬遜買一整年的《體育畫報》好了。」
娜塔莎愣了愣,隨即笑出了聲。
娜塔莎是很美艷的長相,一頭紅髮更是燦爛奪目,但她與尤妮絲之前遇到過的美人們都不一樣,她有很聰明的頭腦,也有不輸於男人的身手,她是尤妮絲從來沒有相處過的類型。
尤妮絲將手抵在唇邊乾咳兩聲,然後用跟電台節目里一樣低沉醇厚的聲音對娜塔莎說:「你要不要去我那兒坐坐,給你開一瓶紅酒,聊聊時下女孩都喜歡的星座?」
「我喜歡摩托車和槍械。」
尤妮絲:「……」
這天,聊不下去了。
娜塔莎笑出了聲,隨即擺了擺手:「你是想吸我的血嗎?」
尤妮絲微微揚起頭,眯了眯眼睛,說:「你想哪兒去了,我是真的想跟你聊聊,可以跟我聊天的人越來越少了,能多一個我都非常珍惜。」
「你想聊什麼?聊那些你記錄在小說裡面的過往嗎?」娜塔莎問,問完她又搖了搖頭,「我對別人的過往一般不是很感興趣,空天母艦上的那些傢伙,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說出來都可以拍成電影了,但是每一次只要是涉及到過往,經歷的總不是什麼好事。」
「是啊,是沒什麼好事。」尤妮絲呼出了一口氣,「像我這樣把過去寫成書的人還真是勇氣可嘉。」
「你為什麼想到要寫書?」
「大概,是活了太久,想找人說說,但又說不出口吧。」尤妮絲晃了晃腦袋,又看向娜塔莎,「我認識很多作家,平時木訥寡言,拿起筆來就滔滔不絕,我一個朋友告訴我可以嘗試寫日記,我仔細思考了好幾年,然後花了我身上僅有的幾張鈔票,買了一支鵝毛筆和一瓶墨水,我總覺得自己的經歷乏善可陳,可當三年前的經歷濃縮到一張張紙上時,又覺得還挺驚心動魄的。」
她說到這裡笑了笑,又抬起頭,看著這家中餐館花里胡哨的招牌:「承蒙全世界人民的喜愛,我倍感榮幸,又覺得無地自容。」她頓了頓,又說,「我是個吸血鬼,但是我只在今天對著你承認這件事,今晚過後,我只是一個獨居在布魯克林的普通女人,在七八年後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搬到更遠的地方去,我在的時候布魯克林不會發生任何志怪傳說,我走的時候也不會。」
她說完,看向娜塔莎,笑著歪了歪頭,那雙看上去野性難馴的琥珀色眼睛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的俏皮:「好嗎?」
娜塔莎微笑著點頭:「我不喜歡紅酒,所以可以要求兩罐啤酒作為封口費嗎。」
尤妮絲手中那張屬於史蒂夫的信/用卡終於又刷了第二筆單,來自於布魯克林某家便利店,消費產品為兩罐啤酒,以及十來本成人雜誌。
尤妮絲簽下史蒂夫的大名時用了精美華麗的花體字,從下筆到收尾都是瀟洒至極。
娜塔莎提著兩罐啤酒,騎著摩托車絕塵而去,而尤妮絲一手提著兩袋鴨血,另一手提著十來本雜誌,都騰不出手來與她告別,好在兩個人都是不拘泥於形式的人,她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然後轉過身,慢悠悠地朝著自己的公寓走去。
這還是她搬過來之後第一次在公寓附近散步,從來都是來去匆匆,對周邊倒不是很熟悉,除了那家24小時便利店,這裡還有一家通宵營業的快餐店,店員正坐在櫃檯後面看電視劇,她憑藉過人的眼力和聽力,認出了這應該是最近推特上熱評的《權力的遊戲》第七季。
她沿著記憶拐了個彎,走到了公寓樓樓下,大門口的路燈輕輕閃了閃,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
她抬頭,望向位於七樓的自己的窗檯。
她的屋子裡有人,不對,應該說是,有吸血鬼。
這麼大搖大擺坐在她家裡的,自然不是追蹤者德米特里了。
尤妮絲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彩虹色珊瑚絨拖鞋,有一種先沖回廣播大樓把自己的高跟鞋換回來的衝動。
她提著幾袋東西在樓下徘徊了許久,久到快餐店的電視劇里龍母丹妮莉絲的頭銜簡介已經快要說完,公寓門口的路燈光亮又跳了兩下,徹底陷入死寂。
電視劇剛說到「不焚者」,聲音戛然而止。
整個街區一片黑暗。
似乎是,停電了。
尤妮絲嘆了一口氣,走進了大樓,慢悠悠地走上了步梯。
住在她對面的是一對剛剛大學畢業的小情侶,此時正是下了班上了床濃情蜜意的時候;住在她樓上的是一對老夫婦,養了一隻貓,正在對著地板磨爪子;住在她樓下的上班族剛剛應酬完醉醺醺地回家,他的妻子碎碎念著給他脫了被吐髒的衣服,然後進了浴室給他放了熱水。
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很是吵鬧,但她一直都覺得這是有生氣的表現,吸血鬼又不需要睡眠,所以她樂得躺在鬆軟的床上,睜著眼睛,用耳朵窺探人類日常生活的一舉一動。
她擰開門鎖,先聞到了一股新鮮的玫瑰花的香氣。
屋內一片黑暗,但是她卻清清楚楚地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那個人的坐姿非常漂亮,背挺得很直,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繼母西莉亞與阿羅來自雅典民間,小時候的阿羅身上還帶著平民習氣,坐下來的時候從來不肯老老實實的,不是趴在扶手上,就是弓著背。
西莉亞很在乎科林斯王宮上上下下的看法,為了糾正阿羅的坐姿,沒少下狠手。
有一次尤妮絲看見她用橄欖枝條狠狠地打在阿羅的背上,立馬就沖了過去,將阿羅護在自己的懷裡,為他擋了落下來的那一鞭。
原本哭哭啼啼的阿羅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不哭了,他從尤妮絲的懷抱里鑽出來,對著西莉亞喊道:「母親,我好好坐,不要打尤妮絲姐姐,不要打尤妮絲……」
那時候的阿羅不過四五歲,他什麼都不懂,他不懂為什麼母親一定要讓他坐出王室的氣派,也不懂他在尤妮絲的保護下,他的母親一定不會再繼續罰他。
他只是用一隻手抹著眼淚,一隻手緊緊攥住尤妮絲的衣角,坐在那張小小的椅子上,背挺得直直的。
從那時開始,三千年間,他一直都保持著這樣的坐姿,挺直的背脊,再也沒有彎下去過。
他早在尤妮絲在樓下徘徊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但是直到尤妮絲打開門來,他都是一動不動,黑色的頭髮披在他肩膀上,黑色的西服裹在他修長有力的身軀上,除了蒼白得滲人的膚色,整個人就想要融進夜色里一樣。
而尤妮絲光是看著他,就覺得隔壁、樓上、樓下,在一瞬間,全都沒有了聲響。
她垂下眼眸,提著手裡的東西走進屋內,將手裡的塑料袋放到一邊,從鞋櫃抽屜里摸出一盒火柴,熟練地劃出火光,然而點亮了放在茶几上的那盞燭台。
燭光有限,但總算將阿羅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吃了嗎?」尤妮絲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和一點,但這種平和卻有些生硬,她頓了頓,索性將裝著生鴨血的塑料袋放到了茶几上,自己坐到了阿羅對面,說,「我請你用餐。」
話音剛落,她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
愛麗絲那條私信跳到了她的腦海里。
「我看見了你跟阿羅共進晚餐。」
尤妮絲嘴角微微抽搐,真是見了鬼的燭光晚餐。
等汽車發動之後,尤妮絲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上下打量著自己所處的地方,這個後備箱空間並不大,除了她,還躺著一個拆下來的輪胎,後備箱里的血腥味比那個人身上的更濃,並且帶上了陳舊而腐敗的味道,輪胎上站著紅色的油畫顏料,乍一看還有些像血跡,不過她還是輕而易舉地將松節油和血腥味區分開來,然後換了個姿勢繼續躺下,聽著這個畫家兼連環殺手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汽車在紐約城中行駛了很久,尤妮絲聽著車外此起彼伏的車輛鳴笛聲,再逐漸安靜起來,從車後窗的小角落看著外面的高樓大廈,再過度成成片成片的樹林,車輛似乎已經駛出了鬧市區。
等到車停了下來,尤妮絲又閉上了眼睛裝死,任這個人頗為費勁地將她從後備箱里抱了出來,然後向上爬了幾層階梯,一腳踢開了門。
這個動作是挺帥氣的,尤妮絲在心中暗暗點了點頭,感受著這個人將她放在了一張搖搖晃晃的靠椅上,將她的手放在了靠椅的扶手上。完成這一些列動作之後,這個人就不再動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在尤妮絲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嘟噥著說:「怎麼這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