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征服宇宙

顧哲趕回家，看見李燦頭戴鐵盔手拿電鑽蹲在地上鑽牆，牆角立著一個無頭骷髏架，骷髏架的腳邊還放了一根斷指。

儼然殺人分屍現場。

李燦在專心致志鑽牆，沒有注意到顧哲回來，顧哲冷臉上前，在她屁股上踹了一腳。

李燦扭頭，關掉電鑽噗通一聲，來了個標準的W腿坐姿賣萌：「顧教授，走廊我收拾好了，你開心嗎？」

「來，你看看我的臉，它告訴你我有開心嗎？」

李燦掀開頭盔上的玻璃面罩，抬頭盯著他看了會兒，小聲說：「好像有點兒開心。」

顧哲差點兒被她氣笑出來：「哪裡開心？」

「你的嘴角有上翹。」李燦眨了下眼，「不過我又想了想，你平時抿唇的時候，也有那麼點點上翹。」

顧哲：「……」

李燦試圖轉移話題：「你是怎麼長的呀？嘴唇這麼好看。」

顧哲單掌放在頭盔上，幾乎咬著牙說：「我覺得你的腦袋按在骷髏架上正合適。」

「你不要生氣。」李燦做求饒狀，伸手戳了下牆上被她鑽出來的那個洞，「我找到骷髏頭了，我剛從這個小洞里看見了。但是你家的牆壁好奇怪，我明明看見骷髏頭滾進了一個黑洞里，但是等我去找的時候，死活找不到黑洞。」

「所以，這就是你拿電鑽鑽牆的理由？」

「這點兒物理學知識我還是懂的，在牆上鑽一個小洞牆不會塌。骷髏頭接不上的話，我去醫院給你找副完整的骷髏架。」

「……」

「這個骷髏架該不會是你家哪位親戚的吧？」李燦看著顧哲冰山一樣的臉，小手慢慢從牆壁的洞口拿下來，去扯他的衣袖，軟糯糯說，「我還沒找到正確備註的線索，我覺得線索可能在骷髏頭上，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加我好友。」

「滾。」顧哲甩掉她的小手，在書架的某個位置按了下。

整排書架移開，裡面出現一個暗門，陣仗像武俠小說里的藏經閣。

李燦咋舌，突然想起上次她問他家裡安保措施這麼高級，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當時顧哲看著她的眼睛叫了聲「寶貝」。

李燦故伎重演，問：「顧哲，你好厲害，這裡面藏了什麼？」

顧哲低頭看了她一眼，陰測測說：「骷髏。」

李燦：「……」為什麼和上次的台詞不一樣！

導演，他篡改劇本！

顧哲推開暗門走進去，裡面的空間逼仄，只有不到兩平方米，貼了滿牆亂七八糟的資料和照片，有天文地理各方面的科學知識，也有國內外懸案特大兇殺案，還有他自己的塗鴉設計……

心情不好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他會把自己關到這裡專註做一件事，過程中慢慢消化掉負面情緒。

骷髏頭靜靜躺在牆角，顧哲走過去，從它嘴裡摳出那枚子彈，在掌心玩了會兒，把它塞進了一摞殺人分屍的現場照片里。

李燦在外面撓門：「顧哲，我進去和你一起找吧。」

顧哲冷臉拎著骷髏頭拉開門。

「啊我的頭！」李燦撲過去搶骷髏頭。

顧哲抬手把骷髏頭放在書架上，然後，他單手攥著李燦固定住她，彎腰撿起地上的電鑽線，一言不發，陰沉沉地拿著電線纏她的手腕。

書架尚沒有回歸原位，和暗室之間的空間僅能容一個人橫著站，現在站著兩個人，他們兩個面對面站著，幾乎貼在一起。

顧哲下巴線條緊繃，光線從側面透過來，調和著他下巴的稜角，格外的好看。

李燦沒有掙扎和反抗，任由他用電線綁自己的手腕，她抿了下唇，輕聲叫：「顧哲。」

顧哲抬眼，雙眸如深潭，漆黑安靜而神秘。

他靜靜看著她，雙手不停拽著電線狠狠一扥，給她手腕上系了個死扣。

李燦覺得這種氣氛非常的像是那啥play的前奏，不說點兒什麼簡直是浪費！

「你真好看。」李燦說，「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還有一個更好看的。」顧哲毫不動容，一把拎著她掛在門上。

李燦背靠門面朝書架……上的骷髏頭。

顧哲的手搭在書架上，輕輕一推，李燦成了書架和暗門之間的那片夾心肉，和骷髏頭來了個親密的貼面禮。

「待著吧你。」顧哲還很貼心地放了個立體環繞的風吹鬼哭的音樂。

「顧哲，我知道正確備註是什麼了。」李燦閉著眼睛求饒，「牆上的洞我給你堵上，骷髏頭我給你按上，按不上我……」

「按不上我把你弄成骷髏架。」顧哲隔著一道縫向她揮手，「困了，我去睡一覺。」

一個小時后，顧哲抓著頭髮睡眼惺忪地把李燦放下來。

李燦雙手一被解放，就拿著手機給他發微信朋友請求驗證。

【骷髏的牙有28顆】【骷髏沒有眼珠】【骷髏性別為男】【骷髏】【骷髏成精了】【骷髏精】【作精】【骷髏是顧哲家親戚】【小骷髏】【你的骷髏我的心】【李燦是傻逼】【李，大膽】【顧哲是我男人】【要嫁就嫁顧教授】【即使變成骷髏我們也要相愛】

顧哲看著手機里一溜的系統提示，生無可戀地扶額：「別發了。」

「對了嗎？」李燦踮腳湊過來，「我蒙對了哪個？是不是最後一個，即使變成骷髏我們也要相愛。」

「……」顧哲垂眸看著她傻逼兮兮的雀躍樣子，心裡有個地方突然一軟，他抬手蓋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想要揉一揉。

李燦一個激靈向後一躍：「你別擰我腦袋，我明天就給你弄一副完整的骷髏架。」

顧哲：「滾。」

*

正在拍的這部青春偶像劇本周內殺青，周婕告訴李燦，如果顧哲還不來出演吻替，劇組就要找臨演了。

「……當然，不是讓你和臨演拍吻戲，是找個女臨演，和張潼拍。」周婕說，「如果張潼不同意，就找兩個專業吻替，男女各一個。」

「隨便。」李燦快懶洋洋說著，眼睛瞄向門外，「那邊亂鬨哄幹嘛著？」

「一個喜劇小品選秀節目，我手下一個徒弟去給他們化的妝。」梳妝師回答道。

助理笑笑以為門外吵鬧的聲音打擾到李燦，遂跑過去關門。

「笑笑，別關門。」李燦望著門外一個穿碎花布衫麻花辮的女孩，若有所思道，「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周婕：「小燦，你要幹什麼？」

「征服宇宙。」李燦叼上一根巧克力棒，手裡拿著一管口紅做點煙狀。

於是，兩個小時后。

李燦蓬頭垢面，兩腮高原紅，雙手抄袖口地出現在顧教授的大課上。

顧哲站在講台上向教室後排掃了眼，不動聲色地從講桌里抽出一根從未用過的教鞭，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