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不撓也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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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燦再次自覺走到牆根,後腦勺貼牆道:「作業不會做,自罰三十分鐘。」
顧哲把飯菜擺在桌上,嘖了聲:「8102年了,能不能有點兒新花樣?」
「還請顧教授賜教。」
「不賜。」
「那我想一個?」李燦眼睛盯著飯桌,開始犯饞,「你吃,我看?」
「看我吃飯是一種享受。」顧哲面不改色道,「不是懲罰。」
李燦:「……」
顧哲挑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嚼了幾口,皺眉吐到垃圾桶里,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洗手去書房:「想好怎麼罰再來找我。」
「你不吃了?」李燦從牆根溜出來。
顧哲嗯了聲,拉開門進書房。
「你說過,你在家的時候哪哪都安全。我見識少,你不要騙我。」李燦眼睛望向廚房。
顧哲瞧也不瞧她,用腳帶上門。
不說話,就是默認。
李燦自動把顧哲代入常年在外打打殺殺的黑衣人,風餐露宿吃飯沒準點,極其容易得胃病,更何況他還是個嘴刁的主。以前是她不在身邊,現在有她在,絕逼不能讓他再這樣糟蹋自己的胃。
你的胃我來守護!
李燦捋著袖子去廚房,路過餐桌的時候,她腳步頓住。兩菜一湯一碗白米飯,本來普普通通沒什麼稀奇,但是這個菜這個湯,全都是她喜歡的。
話梅小排色澤紅亮,醋拌秋葵看起來很爽口,海米冬瓜湯冒著熱氣。
顧哲剛吐掉的好像是秋葵,有這麼難吃?
李燦走過去,狐疑地夾起一條秋葵,相當爽脆,她又夾了塊話梅小排,外焦里嫩,酸甜可口,她再喝了口海米湯,鮮味十足。
根本停不下來。
二十分鐘后,飯菜被李燦一掃而空,一顆米粒都不剩,相當乾淨。倒不是因為她飯量大,而是因為她吃到一半的時候,才驚覺她用的是顧哲剛剛用過的筷子,於是她食慾大增,一口氣吃了個凈光。
有種吃干抹凈了顧哲的錯覺是怎麼回事。
一頓飯,筷子被她唆瘦了一圈!
李燦收拾好垃圾,摸著肚子去廚房準備給顧哲做碗熱乎乎暖胃的湯麵。廚房裡一副冷鍋冷灶的景象,所幸冰箱里有把青菜,看起來還算新鮮。
十多分鐘后,「賢惠人|妻」李燦端著一碗湯麵敲開了書房的門,站在門口宣講了一通按時吃飯的重要性。
「我吃過飯了。」顧哲坐在地毯上,膝上放著一本書,頭也不抬道。
「……」李燦端著湯麵凌亂成狗,「你吃過飯為什麼還要買飯回來?」
顧哲抬臉看她:「給你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劍劈當空,李燦突然想起來,上個月拍戲間隙,劇組一個小助理帶她去一家私房菜館吃飯,她當時吃的就是這兩道菜,吃飯之前,她還拍照發了朋友圈。
李燦的小心臟跟著麵湯盪來漾去,如果不是手裡還端著碗,她早就飛奔過去上了他!
你給我等著!
李燦轉身把碗端回廚房,幾乎是連蹦帶跳再滑步,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她還來了個漂亮的漂移甩尾。
顧哲:「……」
李燦甩掉腳上的鞋,光腳踩在鬆軟厚實的白色地攤上,臉上露出要干大事的迷之微笑.
李燦甩了下手裡虛空想象的小皮鞭:「顧哲呀~~~」
她隨手關上門,打算來個密室play。
門合上的剎那,室內日光突然消失,說不清是什麼的光線乍然從天花板牆壁穿透而來,冷汗從尾椎骨直直躥上來,李燦驚懼地閉上眼,喉嚨緊鎖,發不出一個音節。
以為被激光線鐳射線紅外線各種線切成肉塊的李燦背靠著門緩緩豁開一條眼縫。
璀璨的星空像條幕布掛在天花板上,棉花糖般的浮雲在星空中緩緩游弋,室內浩瀚澄凈宛如原始宇宙。
顧哲懶散地坐在「白沙」上,膝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書,手邊的那盞閱讀燈,儼然就是一個彎彎的月牙。
顧哲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虛點了下。
一顆流星在夜空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最終落在他掌心。
他接住流星,掌心反扣在月牙上,修長的手指在月牙上輕輕叩了三下。
上弦月次第變圓,再變為下弦月。
顧哲抬臉,看向倚在門上的李燦。
李燦被他這一眼看得丟了魂。
剛才的驚懼害怕蕩然無存,就連想要上他的那些小心思在此時此刻也顯得齷齪不已。
他這麼純凈優美的一個天使,怎能容世人玷污!
李燦覺得自己化成了一灘水。
她靠在門上回望著顧哲,仿若浩瀚宇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縱然世界全毀滅。
李燦胸腔被這一念頭填滿。
顧哲面無波瀾地從她臉上移開視線,定在她左側一處。
李燦隨著他的視線扭頭,心臟抽搐著一下跳出喉嚨口。
左側門后牆角里站著一個人形骷髏架,李燦看它的那一瞬,它的兩排牙齒突然張開嘎吱響了下。
李燦凄厲尖叫著,袋鼠一樣蹦向顧哲。
顧哲稍稍偏了下身體,李燦臉朝地栽在地毯上,來了個狗啃屎。
李燦給自己做了兩分鐘的心理建設,扭脖子瞪向顧哲,入目,她看見顧哲指尖捏著一顆星星。
然後放在她鼻尖上。
李燦登時沒了脾氣,剛組織好罵他的台詞全忘了個一乾二淨。
一波三折,突然想哭。
地毯很厚,雖然是猝不及防摔了下,其實並不疼。
李燦垂眸看著鼻尖上的星星,沒出息地掉了一顆淚。
顧!哲!給!她!摘!了!一!顆!星!星!
顧哲指尖在她滾落的淚珠上虛點了下,再抬起手的時候,他指尖上赫然出現一顆亮晶晶的珍珠!
瑪麗蘇小說里女主流出的淚水變成珍珠這樣的狗血橋段被顧哲實現了!
突然就不瑪麗蘇了。
顧哲·蘇。
今天他的種種行為反常到不能用人類的大腦來思考,跪求每天這樣來一發。
顧哲輕啟薄唇,問:「想好怎麼懲罰了?」
李燦睜著直愣愣的眼睛:「罰我親你一下?」
「呵。」顧哲彈掉她鼻尖上的星星,聲音冷漠,「親我對你來說一種懲罰?」
「……不。」
顧哲再呵了聲。
李燦被他呵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要不,你還把我綁在箭靶上,拿箭射我頭上的蘋果?」
顧哲古井無波:「沒勁。」
李燦:「你再用炮仗崩我一身屎?」
「……」顧哲抽嘴角,「沾過屎的地方,我不會再碰。」
李燦迅速抓住重點:「所以,你拒絕吻替就是因為我小時候被你崩過屎?」
顧哲:「……」
李燦趴在地上仔細回憶了下,說:「我記得很清楚,嘴唇上沒沾著屎,你可以碰。」
顧哲單手扶額,一副倒胃口欲作嘔的神情。
誰能想到,置身在浪漫星空里的兩個人在談論屎屎尿尿和親吻。
好像也並不違和。
顧哲隨手拿了本書丟給她:「罰抄一遍。」
「……哦。」李燦沒脾氣地把書撿起來,「顧教授,紙和筆。」
顧哲再丟給她一摞紙和一支鋼筆。
李燦拿著筆和紙,並沒有急著抄寫,而是把紙墊在書上,鄭重地在白紙抬頭寫下「檢討書」三個大字。
她趴在地毯上,邊寫邊念叨:「顧教授,我錯了。我不應該把你送給我的銀杏葉榨乾做成標本,更不應該在等你的時候睡著,還不應該把你家的門拍疼……」
李燦寫到這裡,筆尖一頓,抬頭問:「顧哲,如果我沒有在車裡睡著,你下課後是不是就和我一起吃飯了?」
顧哲耷拉著眼睫毛:「網上視頻的事情,你說過要請我吃飯。」
「嗷嗚。」李燦捶胸頓足哭唧唧,「我!錯!了!」
跪著哭著向他道歉的李燦,儼然忘了眼前的這個顧教授今天在學校堵她車,用鐵棍搗她耳朵,害她白忙活做了一碗面,書房裡又嚇她兩回再摔了她一個狗啃屎……這種事情了。
李燦寫完檢查開始抄書,專業書,符號公式一大堆,剛開始雲里霧裡,抄到第十頁的時候,她已經能把幾個眼熟的公式背下來了。
「我感覺等我把這本書抄完,我就能去給你當助教。」李燦咬筆桿。
顧哲在認真看書,沒有應聲。
李燦暗戳戳伸手拿來顧哲的手機,試了幾次解不開密碼,她拿筆戳了下顧哲的胳膊:「顧教授,我剛手持檢討書自拍了一張,發給你了,你看看唄。」
顧哲默默划拉開屏幕。
李燦眯著眼睛,終於看到他給自己的微信備註。
【子彈】
因為感恩,所以縱容,暫且稱為縱容。如果不是那次幫了他,估計他連搭理她一下都不會。
順著這個思路往深里想,越想越喪。
她看著顧哲手邊的月亮,若有所思問:「除你以外,我是第一個進你書房看星星的人嗎?」
「不是。」顧哲回答的很乾脆。
李燦的心往下沉了沉,又問:「那麼我是第一個在這裡看星星的女人嗎?」
「不是。」
「……」
長時間的靜默。
顧哲等著她接下來問『你以前有沒有給別人摘過星星』之類的問題,但是李燦只是笑笑,沒有再追問。
上次明禮和簡意來家裡做客,明禮發現了書房裡燈光的奧妙,拉著簡意在裡面待了一個下午。
當晚,他又拉著刑警隊的兒子們排隊來書房參觀,那個陣仗,堪比親子旅遊團,就差拿大喇叭和哨子了。
他們走後,顧哲連夜換了書房的地毯,在門上掛了個「狗與明禮不得入內」的告示牌,又在門口加了道激光防盜,這才把明禮擋在門外。
顧哲抽走李燦手裡的書,陰沉著臉說:「別抄了。」
李燦:「哦。」
再次陷入沉默。
沒有李燦傻逼兮兮嘰嘰喳喳纏著他,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心生煩躁。
顧哲關掉室內的燈光,書房歸於黑暗,只余門后牆角那副骷髏架發著森白的光。
他抬腿踹了一腳在他跟前趴著的李燦:「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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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婕拿來一摞劇本讓李燦挑,說是挑,其實工作室基本已經定好郭導的電影《青山行》。
郭導是圈裡前十的大導演,獲獎無數,口碑與票房齊飛,是投資方爭相搶奪的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