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番外1

136.番外1

您的訂閱率不足,請補充購買本文^^他小心的抱著他的畫,繞開了跟人高馬大卻跟熊孩子一樣賴在地上耍賴的翟先生,往樓上走去。

顧白即將從S市美術學院的壁畫系畢業。

S市美術學院在華國是首屈一指的藝術類院校,學校畢業設計展覽剛過,作為冷門壁畫系,顧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同學們一個接一個的賣出了設計拿到了offer,而他畫的確是賣出去了,但並沒有公司或者團隊收留他。

顧白兩手空空口袋裡布貼布,一毛錢都沒得剩。

他爸記得給房子,怎麼就不記得給生活費。

顧白從二樓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了兩個掛鉤和一卷鋼絲線,踩著柜子把掛鉤糊牆上,串好了鋼絲線,開始拿著夾子一張一張的掛上畫。

這些都是顧白練手的作品,數量不少,在這寬闊的大畫室里橫跨兩頭,滿滿當當的掛了兩條鋼絲線。

趁著光線正好,顧白拿出手機,開始一張張拍攝。

即便是練手的作品,對於顧白這個窮苦學生來說,也是有著變現價值的。

比如把這些東西掛到某寶上,兩百多一張,銷量還算不錯。

實在缺錢的時候,顧白還會拎著畫架帶個小板凳,去市中心步行街邊上坐著,現畫現賣,水彩速寫,五十一張。

畫人畫景畫想象,給錢就畫,指哪畫哪絕不含糊,一天蹲在路邊上,運氣好的時候也能收個兩三百塊,加上獎學金,錢也勉強夠用。

畫畫畢竟是個燒錢的行當。

尤其是顧白這種傳統的紙上作畫的專業,紙張顏料畫筆特殊材質,哪哪都要錢。

還不好找工作——顧白已經閉著眼睛投了上百份簡歷了,來電說面試的就六個,然後由於競爭太激烈以及顧白本身不善表達的緣故,全都吹了。

臉在找工作的時候並不能發揮太大的作用。

尤其是面試官基本全是男性的時候。

顧白對於自己的未來有點兒憂心。

他將這些畫都拍好了,準備回學校一趟,蹭一下學校機房的電腦,給這些照片拿ps稍微修一修,修得比較高端洋氣一點,順便給自己的某寶店上個新。

顧白趿拉著拖鞋下了樓,發現影帝先生已經離開了,離開之前還順便替他把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酒瓶子和面巾紙收拾了一番,連垃圾袋都拎走了。

桌上唯一留下來的一張面巾紙被平整的攤開,上面壓著一袋真空包裝的小零食。

上邊用顧白遺落在茶几上的簽字筆寫著:顧小白做飯很好吃,這是報酬。

落款是翟良俊。

字跡華麗流暢,看起來還挺有功底。

顧白看著這張面巾紙,不住笑了笑。

雖然智商……不是,雖然追求心上人的手段幼稚了一點,但翟先生到底還是個好人嘛。

不知道這張面巾紙掛上某寶能賣多少錢。

顧白想到這裡,不由小心翼翼的將面巾紙拿起來,小零食塞進衣兜里,又爬回了二樓,跟供人民幣一樣小心又小心的把這張面巾紙掛了起來。

可惜上面有他的名字,不好賣。

顧白對此萬分遺憾,有些小失落的回一樓,稍微收拾了一下,揣著錢包出了門。

S市美術學院站跟五藏區山海路站隔了八個站的距離。

地鐵滿座,但並不算擁擠。

顧白給一個老人家讓了座,摸出了口袋裡翟良俊給的小零食。

真空袋包裝,看起來應該是一大袋裡的小分裝,也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商標,上邊就印著翼望山鵸脯肉。

顧白把包裝撕開,裡邊就是鴨脯肉一樣的東西,聞起來特別香。

吃起來也特別香。

他鼓著臉嚼著肉,抱著欄杆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買台筆記本電腦,畢竟學校的機房答辯完拿了證之後就蹭不了了。

顧白想到自己無限接近於零的存款,覺得這半個月他又該出去擺地攤了。

快到暑假了,生意應該不會差。

到時候去學校論壇里買台別人的二手的筆記本,價格應該貴不到哪裡去。

那棟公寓的水電煤氣費用問題,回頭也得去找物業問問。

精打細算的窮苦學生心裡啪啪打著小算盤,在出了地鐵站重新見到艷烈的陽光時,忍不住悲傷的感慨人生百分之八十的煩惱果然都是來自於沒有錢。

沒有錢的顧白給自己的店鋪上好了新,又去他老師那裡轉了一圈,眼巴巴的看著壁畫系的導師,求活干。

壁畫系人不多,基本上畢業即轉行,不轉行的基本都是家裡從事這個行業,並不缺少客源。

像顧白這種窮苦又不擅長交際的,不轉行基本等於餓死。

「還沒找到工作?」導師說著,不意外的看到顧白點了點頭。

他對這個乖巧努力又有天賦的學生印象非常好,這個小傢伙平日里悶聲不吭的,畫出來的畫卻透著一股活潑的靈氣。

他家裡還掛著顧白的兩幅大作業,一副陽光下的向日葵,一副是海上日出的印象畫作。

色彩和構圖明艷溫暖,有一股讓人看了就覺得身心舒暢的魔性,掛上之後,彷彿家裡都變得明亮而溫馨了不少。

「其實你不來找我,我也準備聯繫你的。」

導師打開了一封郵件,擺給顧白看。

郵件不長,大意是看上了導師帶領的團隊的壁畫作品,希望能夠達成合作。

「三百平米,新蓋的S市藝術博覽中心的展廳牆,工期一個月,團隊作,分到你的話,一平米只有一百塊左右,干不幹?」

一平米一百塊,三百平米就是三萬塊!

窮到變形的顧白眼睛都要綠了:「乾乾干!」

導師愛撫了一下顧白軟綿綿的碎發,笑道:「工作是下個月……嗯,七月十五號開始,下周一先集合去實地看看,這一次展覽的主題是傳承,九月初開展,你可以提前準備一下,內部會給我們留兩個大展位。」

言下之意就是,老師帶你上展帶你飛!

顧白感動得都要哭出來了。

能夠蹭到一次這種大項目,可不僅僅只是收到了工作能夠拿到錢這麼簡單的事情而已。

壁畫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團隊協作的項目是除了私底下交際之外,光明正大的交流拉近關係的機會。

很多人都不只是呆在一個團隊裡頭,往往會橫跨兩個甚至多個團隊,一個扣一個的,表現得亮眼一點,給人留下印象了,就意味著以後也會有得到推薦的機會。

畢竟壁畫這種東西,需要的人數並不一定,基本都是視工作項目的需求來定的,一個兩個三個的都有可能。

更何況,老師還有意要給他的畫留一個展位。

多的顧白不敢想,在這種大展上能夠蹭到一個展位,對顧白來說就已經是巨大的驚喜了。

這種大展會跟學校的畢業設計展覽可不一樣,大展會上很多大老闆和業內人士都會來看,觀賞藝術的同時,還會挖掘適合自己團隊的苗子,挖不動也會結個善緣刷個臉熟。

顧白要高興死了。

簡直想給他老師表演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上天連環爆炸。

還想給老師一個巨大的么么噠。

老師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的么么噠,並把顧白轟出了畫室。

顧白解決了心頭大患,回去路上的腳步跟來時的沉重完全不同,一步三蹦躂,腳步輕快還哼著歌。

保安小哥看著這個小傢伙一天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這會兒臉上紅光滿面的渾身上下都寫著高興,把報警那破事壓進了心底,笑著問他:「什麼事這麼高興?」

顧白刷了門禁卡,聽到他這麼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但下一秒又控制不住心中的欣喜,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有工作啦!」

「哦!」保安小哥恍然,「恭喜恭喜啊,再哪兒高就?」

顧白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小小聲道:「跟著老師打雜。」

「那也挺好啊。」保安小哥表示羨慕,「你們這種有正兒八經傳承的真好,你老師是哪位啊?」

顧白沒想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一般不都是問學校和工作內容的么。

他愣了兩秒,還是答道:「S市美術學院的高教授!」

保安小哥臉上露出茫然來。

高教授是哪個大妖怪?

但沒等他問,顧白就揮了揮手,高高興興的進了小區,一蹦一蹦的背影透著一股生機勃勃的朝氣。

保安小哥回過神來,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氣味,又忍不住露出羨慕的表情來。

鵸鵌肉的氣味。

這小傢伙的老師對他可真好。

顧白傻傻的飄在高處,環顧著四周,又低下頭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腳丫子。

他身上還穿著那身哆啦A夢的短袖睡衣。

他聽到一聲清亮的龍吟。

顧白循聲看去,有一團將黑夜照亮的光團正在天上盤旋著,彷彿在巡視領地一般,繞著偌大的城市走了數圈。

那光團充滿了正氣與肅殺,懸在天上緩慢又迅速的移動著,最終以迅捷的速度向著顧白所在的方向奔來。

顧白漸漸的看清了被光芒所包裹的東西。

其首尾似龍,馬身,麟腳,形似虎豹,身披鱗甲似金似玉,行走間恍若含著大軍之勢,威猛駭人。

顧白看著它從高處而來,緩緩落下,似乎是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安靜的在他所居住的單元樓頂上停留,仰頭髮出了一聲清亮悠長的龍吟。

顧白醒了。

他迷迷瞪瞪的關掉了鬧鐘,打了個哈欠,翻身起來,木愣愣的看著窗外發了好一會兒呆。

昨晚上好像夢到了什麼,顧白一邊換衣服一邊回憶著,但夢境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最後停留在記憶里的,只剩下了那兩聲龍吟。

他洗漱完,煎了個蛋和幾片培根,從冰箱里拿出幾片吐司隨意之極的做了兩個三明治把早飯敷衍過去,然後爬上了二樓。

那四張設計稿收拾好了,因為昨天司逸明的突然來訪而放在二樓沒拿下去。

顧白今天要把它們帶去,問問老師和師兄們的意見。

他將那捲成一卷的四張畫卷拿起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如今二樓的鋼絲繩上唯一還掛著的畫軸。

那張形意運用極強的水墨圖,怒咆的龍首正張牙舞爪的對著畫外的人昭示著自己的威能。

顧白微微歪了歪腦袋,耳邊還殘留在的夢中的龍吟。

他覺得昨晚上那個記不太清的夢多半是受到了這張畫的影響。

文藝從業者的精神敏感度總是要比其他方面的從業者要高出不少。

他們總是能從一件微小而普通的事物中抓出一些別人所看不到的細節,並將之延伸擴充,最終以這個物品為起始,完成一個作品,從而表達出自己的思想與情懷。

所謂的設計與創作,也是這類思想的具體化。

因為看到一幅優秀的畫作而夢到了畫作之中的東西,對顧白來說,是非常常見的情況。

顧白將懷裡的卷著的畫小心拿好,又看了那水墨畫一眼,趿拉著拖鞋下樓,把新買的筆記本電腦塞進背包里,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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