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穆盈盈個子在一般人中算高挑的，比現在讀高一的喬安還要高上半個頭，平日里也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

喬安被穆盈盈扯著一路快走，這會兒幾乎是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她的速度。

大約是因為在學校長時間學習、缺乏鍛煉，她現在這幅身體實在是嬌弱到了極點，一路跟著穆盈盈小跑到自家樓下的時候，都快要喘不上氣來了，斷斷續續地請求道。

「媽……媽……你慢點……」

穆盈盈鐵青著一張臉，腳步也沒放慢，一路拽著她上了樓。

好在她們家住在三樓，不算高，不然喬安估計自己爬樓梯爬到一半就得歇菜了。

到了家門口，穆盈盈掏出鑰匙開了門，啪地一聲將客廳的燈打開，將喬安拽到餐桌旁邊坐下。

一進屋，喬安就聞到了廚房傳來的一股燉湯的香味，她折騰到這會兒還沒吃晚飯，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被這陣格外誘人的香味一勾，立刻就覺得餓的不行。

穆盈盈廚藝很好，不過因為工作比較忙的關係，平時都沒什麼時間做晚飯。喬安晚上放學之後，一般都是在學校食堂、外面小店解決晚飯，或者是回家自己簡單做個炒飯之類的。沒想到今天穆盈盈破天荒地提前回來了，特地做了好吃的。

喬安吸了吸鼻子，感覺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鑽，肚子越來越餓了，她往廚房那邊看了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香啊，媽媽你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我們現在開飯嗎，我進去把菜端出來。」

她說著，正打算站起身往廚房走，忽聽的「啪」地一聲。

穆盈盈一拍桌子，柳眉冷豎。

「少跟我轉移話題！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開始的？」

班主任之前給她打電話，說這段時間安安的成績不太穩定，可能心情會有些起伏，壓力也會比較大，現在正是學習的關鍵時候，班主任讓她們做家長的最好多抽空關注一下孩子。

穆盈盈之前聽到班主任那麼說，心中很是自責，這段時間工作忙，她成天早出晚歸的，安安也要上學寫作業，母女兩個一天基本說不上十句話，確實對女兒疏忽了許多，連她學習成績下降了自己都不太清楚。

所以她今天特地請了假提早回來，去菜市場買了菜，又費了不少功夫做了些好菜、給女兒燉了雞湯，等她放學回來，好好給她補補。

誰知道眼看天色都黑了，安安居然還沒有到家，她打算出門找人，才出小區門口，就看到女兒居然跟個染著黃毛的臭小子呆在一起，兩人舉止親密，那臭小子手都貼到安安臉上去了。

看到那一幕的時候，穆盈盈簡直是火冒三丈！

「什麼？開始什麼？」喬安聽到她這莫名其妙的問題，懵了一下。

穆盈盈看她這幅「無辜」的樣子，認定了這丫頭嘴硬不肯說實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在她背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地道。

「你還跟我裝！小小年紀學人家談什麼戀愛！」

不怪穆盈盈這麼戒備，現在時代開放了，學生一個個膽子都比以前大多了，一個個都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就敢出去亂來。

隔壁樓有個姑娘，前幾年上高中的時候成績也很不錯，跟人早戀，結果弄大了肚子，後來連高中都沒讀完就輟學了。像這種亂七八糟的例子，社會新聞上還少嗎？

況且那個臭小子染著一頭黃毛，哪個正規學校能讓學生這麼染頭髮，怕不是在外面是遊手好閒的社會小混混，這種人最是油嘴滑舌會騙女孩子，小年輕又正是喜歡偷嘗禁果的時候，難保不會哄著女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

穆盈盈越琢磨越是覺得心慌，拉住自家女兒，目光警惕地往她身上掃了又掃，心中突突直跳，只恨自己最近對她關注太少，沒有注意到這異常的情況。

「你實話跟媽媽說，那臭小子……有沒有拉著你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噗嗤」一聲。終於反應過來的喬安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媽媽這發散思維的迅猛程度，實在堪稱神速了。

穆盈盈正惱火著，見這小丫頭還笑的沒心沒肺的，立刻就屈起食指，直接往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你給我嚴肅點，到底有還是沒有？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見穆盈盈臉色都要嚇白了，喬安揉了揉有些疼的額角，挽住她的胳膊晃了幾下，靠在她身上撒嬌道。

「媽，你都在亂想什麼呢，剛剛那就是個普通同學而已，我沒跟他早戀好不好。」

「當你媽媽我是瞎了嗎，我都看到他手貼到你臉上了！你今天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一直跟那小子呆在一起呢？」

穆盈盈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喬安瞎話張口就來，「什麼啊，只是我臉上沾了點東西，他順手幫我拿掉而已。難道碰一下臉就算早戀了，媽你這也太老古板了吧。媽你看我買了這麼多學習資料，根本學習時間都不夠用了，哪裡有什麼多餘的時間早戀啊，你也太能瞎琢磨了。」

喬安指了指自己放在桌上的那一大坨嶄新的資料，不滿地努了努嘴，為自己伸冤道。

穆盈盈狐疑地打量了她幾眼，又看了看桌上的資料，一看就是從書店裡剛剛購買回來的。那個染著黃毛的少年，一看就不像是會去書店買學習資料的人。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搞錯了？

如果真的被發現了地下戀情，安安不至於到這會兒還這麼沒心沒肺的，跟個沒事人一樣淡定。

但是，憑她過來人的經驗，那個有點傻的臭小子，十有八九是對安安有意思……

「咕嚕嚕」地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喬安苦著臉摸著餓扁了的肚子，可憐巴巴地晃了晃她的胳膊。

「媽，我忙著挑資料都忘了吃晚飯，餓死我了，咱們快吃飯吧好不好？」

一邊說著一邊目光不住地往廚房那邊飄，吸了吸鼻子，「媽你到底做了什麼好吃的，好香啊，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看到女兒這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盤中餐的饞貓樣兒，根本看不出一點少女懵懂開竅的情愫，就是個沒長大的貪吃小孩子，穆盈盈漸漸放心了下來，恐怕還真是自己想多了。主要是陡然看到那一幕，她實在是被嚇了一大跳，所以不免胡思亂想的多了一些。

安安素來是個愛學習的懂事的孩子，時間全都撲在學習上了，哪還有空去早戀。

不過，就算安安沒那種心思，那臭小子肯定也是「心思不純」，不然這大晚上的沒事做跑到她們小區這兒蹲點，吃飽了撐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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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點多，夜市東邊這一條夜宵街正是熱鬧的時候。

「老闆，來一百串烤肉、一百串羊肉，五十串雞翅，五十串脆骨、三十串牛板筋，三十串烤腰子、二十串土豆……最後再來兩打啤酒、一碟花生、一碟毛豆。」

「好嘞！您先請坐，馬上就給您送過來。」

燒烤攤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熱情地招呼道。

見那一行四人找了張圓桌子坐了，中年男人把烤肉串先放到了烤架上烤著，一瘸一拐地走到旁邊，正要去搬啤酒，卻被人輕輕按住了肩膀。

「爸，我來吧。」少年說了一句，彎下腰，從地上搬了兩箱啤酒起來。

「小昱，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明兒個還要早起上課呢。快回去睡，這裡爸爸自己忙得過來。」

宋國強忙勸阻道，但到底行動有些不方便，哪裡能攔住這麼個大小夥子。

見宋昱搬著啤酒往圓桌那邊去了，宋國強站在他身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一瘸一拐地轉過身，回到燒烤攤前，動作利索地給烤串翻面。

宋昱送完啤酒，又走到宋國強身邊，動作熟練地幫著他烤串、翻面、撒調料，聽到宋國強勸他回去，也只回答道。

「沒事兒，正好睡不著。」

宋國強偏頭看他一眼，見他面色鬱郁，一時間欲言又止。

兒子這段時間心情不大好，他能感覺得到，不過兒子不肯主動提，他也就沒好問。

這眼看著都持續一周多了，也沒見到好轉的跡象，宋國強琢磨了一下，決定還是跟他溝通溝通。

「小昱，你是不是還在怪你媽媽呢？」

宋昱聽到他這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敏感地覺察出他爸爸話里的意思，不由得皺眉道，「爸，難道你不恨她？」

那種女人，卷了家裡的錢跟野男人跑路的女人，根本不配當他母親。

宋國強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搖搖頭，「別怪你媽，要怪，就怪爸爸自己沒本事。」

宋昱薄唇緊緊抿著，不怎麼贊同他爸的這種說法，冷聲說道，「是她配不上你。」

要不是父親，她一個山溝溝里出來的女人怎麼能過上如今衣食無憂的日子，這些年她整日除了吃喝玩樂、打牌喝酒還干過什麼，家裡的錢全是父親掙下來的，家裡的家務活也是父親一手包辦了，父親沒有半點對不起她的地方。

女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喜新厭舊、嫌貧愛富……

宋昱臉色陰沉了幾分，想到某個人，扎在心裡那根尚未拔出的刺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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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你那兒最近有什麼活，給哥幾個再介紹介紹唄。」

「上次不是才給你們介紹了一筆大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花完了？」

「哎，前兩天那敗家娘們死活非要換個最新款的手機，這不，錢包一下子就空了。」

「說起來，還是咱們韓哥大方，就揍那麼個小子，都夠咱們花半個月了。只可惜啊，這種好活兒不常有，哎！」有一個偏尖細的男聲響起。

宋昱將烤串送到桌上，正要回去，聽到這一陣討論聲，微微皺眉，莫名覺得那偏尖細的男聲嗓音有些耳熟，似乎之前在哪裡聽到過一樣。

他偏過頭，就見隔壁店鋪挨著他們這一塊兒有一桌，坐著好幾個打扮痞氣的男生。

那說話嗓音尖細的，是一個個子偏瘦小的紅毛小子，他確定自己並未見過這個人。

「韓哥追個姑娘，也真是有夠費勁的了，那小子也是慘，跟什麼人談戀愛不好，非得跟咱們韓哥看上的人談。擋著咱們韓哥的路，能有好果子吃嗎？」

「就是，揍了一頓之後，那姑娘馬上就怕了，終於肯分手乖乖地跟韓哥了。」

「話說韓哥追的那姑娘你們見過沒，長得真有那麼正？」

「據說是盛華高中高一的級花，模樣那是一等一的漂亮，身材也是……嘖嘖，怪不得韓哥會看上。要是韓哥不追，我肯定追了。」

那人話音剛落，立刻有人在旁邊給了他一拳，「瞎JB說什麼呢，小心韓哥揍死你。」

「開玩笑開玩笑，千萬別跟韓哥提。」

「越說越好奇了，到底是誰啊？」

「好像是姓……」紅毛抓了抓腦袋，一時想不起來，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旁邊的人。「……姓什麼來著？」

「是不是姓安？好像聽到韓哥老是一口一個安安來著？」

「可能是的吧……」

已經走出兩步遠的宋昱腳步猛地一頓，轉頭朝著那幾個人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眸光深不見底。

他終於想起來，那個紅毛的尖細嗓音，為什麼那麼熟悉了。

之前被麻袋蒙著頭、堵在巷子里揍的時候，他確確實實聽到過這個聲音。

他終於明白，之前安安為什麼要看著他早就痊癒的傷口，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了。

片刻之後，城市的另一個角落。

「叮！恭喜宿主，目標人物「黑化竹馬」好感值增加10點。獎勵十天改造時間。請宿主再接再厲，看好你哦！」

安靜的卧室內，剛剛結束學習、才進入香甜睡夢的女孩閉著眼睛、毫無察覺地在被子里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