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亡命鴛鴦
此為防盜章,訂閱比例不足~眼睜睜地看著毛茸茸的爪子要抓破她的臉皮,宋福澤卻沒有慌張,不知道為何,心底湧上一股篤定,彷彿一切都不是問題。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似是放慢了一般,即便是她從未徒手抓過小動物,此刻卻突然覺著……
她一定可以抓到兔子!
於是她就順著心意伸出了手。
左手伸出去,一把抓住了兔子的爪子,右手伸出去,一把抓住了兔子的長耳朵。
入手是毛茸茸的,臉埋進去,彷彿可以聞到皮毛的味道!
所以她順手就這麼做了,提起來兔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飄飄欲仙!
燭陰:?????
燭陰忽然有些懷疑人生,宋老師不是一個普通人么,怎麼可能會徒手抓到犰狳?
被宋福澤緊緊抓住耳朵的犰狳雙眼圓睜,似是不可置信。它口中發出「qiuyu!qiuyu!……」的聲音,伸出尖尖的嘴巴想要攻擊宋福澤,卻根本就夠不到!
相反,宋福澤吸兔完畢,不滿地拍了一下兔子的屁股,「你怎麼能攻擊人呢?兔子這麼萌,你要做一隻萌萌的兔子!」
身為高貴的犰狳,竟然遭受了摸臀之恥!
它攻擊不成,還要抗議,就聽到宋福澤欣喜地打量著它,彷彿豐收的農民伯伯打量著成垛的糧食!
「這是野生兔子啊!長得跟普通兔子不一樣,過幾天出山一趟,把兔子賣了,湊點書本費。」
犰狳四個蹄子一僵,立刻全身鬆弛,似是死了一般。
宋福澤一怔,用手指戳了戳它,「死了?」
兔子毫無動靜。
宋福澤一嘆,「那隻好煮了吃了。」
兔子蹬了蹬腿,含淚蘇醒。嗚嗚嗚嗚嗚嗚……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宋福澤使勁兒擼了一把兔毛,深山的兔子就是有靈性,竟然能聽懂人的話,還會裝死。她之前就看過一些文章,說動物遇到危險會裝死,沒想到今兒親眼看見了。
燭陰:「……」
看著宋福澤狡黠的眼神,燭陰忽然開始懷疑不是自己佔了宋福澤的便宜,而是宋福澤佔了自己的便宜!他開始想想,是不是哪裡也被宋福澤給忽悠了。
宋福澤讓燭陰抓著兔子,兩個人繼續前進,她說,「山上的兔子多不多?這種兔子我之前沒見過,如果多的話,我們多逮幾隻,過幾天出去賣了換點錢。」
宋福澤這段時間白天黑夜都在想怎麼賺錢,抓到兔子之後,立刻有了想法,這是孩子們的書本費啊!
燭陰的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他仰起頭看著宋福澤,懷裡還抱著一隻兔子,黑眼珠子里閃過狠厲,「你要將它賣給人類!?」
「……不然呢?什麼叫人類?」這話說的怪怪的,彷彿跟人類劃清了界線一樣。這孩子的自我認知是不是混淆了?
燭陰的小臉繃緊了,「不能賣給人類,如果他們發現了犰狳,會引來災害的!你是校長,你有責任保護我……他們!」
「那咱們不是還吃了鱉么?能殺不能賣?」
「可以內部消化,但是不能暴露給外部!」
懂了,就是可以弱肉強食,但是不能賣掉。
「這小傢伙叫犰狳啊,」宋福澤心不在焉地摸了摸燭陰懷裡的小兔子,燭陰這個小孩子,大約是在山裡呆久了,跟動物為伴,現在在有意識的保護深山的物種。
「那老師不賣兔子了,你看好不好?」
黑眸里閃過一絲不信任,剛才往後退了一步的腳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往前一步,問,「真的?你保證不賣我們……它?」
「不賣了不賣了,你是老師的學生,怎麼會賣掉你,至於這隻兔子……就養著吧!」
兔子感激的眼神還沒有投出去,就聽到宋福澤遺憾的聲音,「趕明再抓一隻兔子,當種兔。」養一群兔子也挺好,這深山裡鳥不拉屎,沒事兒擼兔,有助於緩解壓力。
它悲憤地又發出一聲「qiuyu~」
安撫了反映強烈的小傢伙,宋老師只當是安撫了小孩子鬧脾氣,她展開地圖,認真地看了看,「咱們好像到了窮奇同學的家附近了誒……」
然而,宋福澤卻沒有看到什麼房子之類,也沒有看到空地。「他們的家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放眼看去,周圍都是茂盛的山林,隨處可見參天的大樹,要說這裡唯一的不同,就是的山多石塊。
「在山洞裡,不一定在家。」燭陰的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厭惡,他低低應了一聲,然後揚起聲音,「窮奇,貔貅!老師來家訪了!」
「山洞裡?」宋福澤本來還覺著窮奇一定是個很摳的孩子,可是這麼一聽,心底又不舒服了。房子都沒有,住在山洞裡,肯定很窮吧……
聲音綿長,似是穿透了整個山,沒多久,從視線的盡頭就出來倆孩子。
一個小女孩大約七八歲,扎著兩個衝天揪,臉蛋紅撲撲的,她身後跟著一個同樣光著腳的小男孩,眉毛很濃,粗眉大眼,看上去很兇。
小女孩的視線一掃,看到燭陰懷裡的兔子,眼睛一亮,嫻熟的去抓兔子,「來都來了,還帶什麼禮物呀?」
宋福澤:「……」
這是周扒皮家的兩個小孩子吧!
「?????」
神特么飛升了!這是跑路了吧!?
宋福澤更加絕望的說,「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畢業證、學位證、報到證扣押三年,考核期滿並且合格才能歸還,咱們當初說定的。」老校長臉色一變,隨即安慰地說,「不要怕,從此以後,你就是校長,山裡沒人敢動你。」
「問題是山裡也沒人啊!等等……你還沒說我的學生們到底有幾個呢!」
「我也不知道……」老校長惆悵地看向天際,「這種事情隨緣吧!」
……
宋福澤揉著眼睛起床,山間的陰冷氣息讓她凍得一個哆嗦。
哆哆嗦嗦地穿衣服起床,推開老舊的房門,入目是一片青山黛色,空氣里甘甜濕潤,宋福澤糟糕的心情好了一點,「希望我到山區支教的這個決定沒錯。」
宋福澤是個應屆大學生,立志要為祖國的教育事業奮鬥終身,結果恰逢人生路上的挫折,乾脆找個最偏遠的山區來支教了。
「咚咚咚。」敲校長的門沒回應,宋福澤這才發現,房門是開著的!
一推門,老校長的房間里乾乾淨淨,連根毛都沒剩下。
宋福澤呆愣了幾秒,悲憤地大喊,「老校長!你給我回來!不許飛升……呸!不許跑路!!」
宋福澤才不信什麼飛升的蠢話,八成是老校長已經在山區熬不下去了,好不容易來了新老師,所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抓緊時間跑路了,從此花花世界任他馳騁。
宋福澤沒有時間去懷疑人生,昨天到校之後老校長熱情的招呼迷惑了她,她還沒看校舍究竟是什麼情況。
這所山區小學坐落在半山腰的平地上,勉強建成了一個正方形的學校,學校很小,小到只有兩個教室,教室後面是老師辦公室以及住房,還有一小塊操場。
新晉陞的校長宋福澤同志,站在校長辦公室,找到一台破舊的電話,一頁破舊的紙貼在牆上,上面抄了一列電話號碼,是幾個小學的名字。
宋福澤試著播了一下,電話里傳來冰冷機械的女聲,「您的電話已欠費,請稍後再撥。」
再看自己幾年前的手機,宋福澤恨不得打自己幾拳!
當初為了跟過去斬斷聯繫,特意從家裡找出來了老古董手機,沒想到現在根本上不了網!也沒有信號!早知道就拿自己最新款手機了。
有線電話欠費,宋福澤跟外界暫時失聯。宋福澤正在猶豫該怎麼辦,耳邊響起震耳欲聾的上課鈴聲。
對,雖然她現在一無所有,但是她還有學生們!
都開學這麼久了,這些孩子們怎麼還沒上課?也許很快就會來上課吧,那麼上課需要準備的東西都要收拾好。
當了二十幾年學生,終於翻身當主人!
宋福澤是個實打實的新手,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想要當老師,首先要有教室、教材還有學生!
……學生這個還是先按下不提,等他們自投羅網吧!
宋福澤拿著小本本,溜溜噠噠地走到教室,發現雖然學校整體有些磕磣,但是教室內部還是能看的,起碼桌子椅子黑板還能用。
「唔,缺粉筆,板擦。牆也太乾淨了,回頭再掛個中小學生行為準則、天.安.門,毛.主.席.像什麼的……從小熏陶,做個五講五美的四有新人。」她記下來。
折身回教師辦公室,翻遍了整個辦公室,就搜到了一沓子作業本和幾本舊教材。
宋福澤咬牙切齒地繼續在本子上寫上:「缺各個年級新教材、新本子,練習冊也沒有。」
操場的草跟吃了春、葯一樣,經過一個暑假的瘋長,幾乎與一米六的宋福澤一般高,她站了一會兒腿上被咬了好多大包,用手使勁兒撓了撓,生無可戀地繼續寫:「操場需要修葺。……還得買點花露水跟風油精。」
盤點了一個上午,小雨淅瀝瀝地落下,未來小學的大門敞開,沒有看到一個學生。
宋福澤無奈地回房間休息,一聲慘叫:「老校長,你家房子漏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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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盆擺放在房間不同角落,宋福澤當晚睡的並不安穩,她半夜起來倒了幾次接滿水的盆,外面下著雨,深山裡黑乎乎的一片,宋福澤看也不敢看,急匆匆進屋,反鎖好門。
第二天一早,黑夜還在跟白晝做著吻別,她頂著黑眼圈起了床。
山中的雨來的急又去得快,現在山巒間湧上一層朦朧的霧氣,遠處看不真切,宋福澤提著木桶去學校外面接水。
學校里沒有自來水,倒是山間有一條清澈的小溪,第一天來的路上校長給宋福澤指認過。霧氣撲在臉上,很快就覺著臉上濕漉漉的,周圍除了鳥叫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宋福澤走了兩分鐘到了小溪邊,放下木桶去接水,突然她若有所覺,警覺地看向遠處。
「誰?誰在那裡?」她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有些發抖了。
視線的盡頭,水花四濺,似是有不明的東西。宋福澤連忙拉起水中的木桶,往後退了幾步。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水裡飄上來。
「!!!!!」宋福澤拔腿就跑,剛跑了兩步一扭頭,就看到水裡站起來一個頭髮濕漉漉、穿著短袖短褲的小男孩。
他大約八.九歲的樣子,緊抿著唇,手裡提著一個活蹦亂跳的……鱉?
有絲淡淡的尷尬,宋福澤若無其事地止住腳,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轉身微笑,「小朋友你好,你在捉鱉么?」
套近乎失敗了,小男孩從水裡走出來,冷著臉不看宋福澤。宋福澤這才發現,他是光著腳的。
太可憐了,小孩子連個鞋子都沒有。她轉念一想,這深山中人家肯定沒多少,看這個年齡,八成是未來小學的學生,於是連忙攔住,「小朋友你好啊,你是不是未來小學的學生?我是新來的老師,一直沒有等來你們,附近我又不認識路……」
小男孩冷淡的黑眸里閃過一絲波動,他仰頭看著宋福澤,「以前是。」
宋福澤心底一喜,守株待兔,終於撞見了一個學生。「現在為什麼不是?逃學可不是好孩子啊!」
小男孩綳著臉,一臉的嚴肅,倆字蹦出來:「沒錢!」
一瞬間,宋福澤腦海里閃過無數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