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判若兩人

盛小年回到教室的時候，教數學的劉老師正在上課。

看著盛小年晃悠悠的推開教室門，劉老師用中指推了推鼻樑上酒瓶底似的眼鏡，兩隻綠豆小眼射出嚴厲的光芒。

「盛小年！你給我站在那裡，不來上課，為什麼不請假，眼睛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師？」

其實劉老師已經問過褚年高，知道盛小年被周副校長叫過去了。這樣質問，不過是為了顯示自己老師的威嚴。

盛小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劉老師臉上一沉，正要發火，卻看見周副校長跟著進來，臉上馬上就轉換了表情，好像川劇里的變臉一樣。

「周校長，你怎麼親自來了？」劉老師滿臉堆笑，連忙跑下講台。

周有道在高二四班師生的面前，又習慣性的擺起了校長的架子，從鼻孔里嗯了一聲，算是答應。接著又滿臉嚴肅，環顧了教室一周。

「周副校長怎麼也來了？不是盛小年真惹出了什麼大禍吧？不過說真的，要說他能惹出什麼禍來，我還真是不相信。」

「你看周校長的樣子，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盛小年這次只怕是慘了，難道是要開除他？」

「一定是這麼回事，要不然周副校長會親自來？他肯定是來宣布這件事。」

「像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在凌海中學上學，學校早就應該這麼做了。」

教室里響起嗡嗡的議論聲，大部分同學都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趙哲心裡暗暗高興，「就憑你盛小年，敢不給我面子？現在我看你還怎麼張狂？離開了學校，只怕是連飯都吃不上吧。」

張雨欣還是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心裡卻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就像是甩掉了長期背著的累贅，「像這樣的垃圾，早就應該離開我們高二四班。」

「站在矮檐下，就要有夾著尾巴做人的覺悟。現在自作自受，也怪不得別人。」韓天宇微微搖頭。上周五他有事沒來學校，禮物的事情也是後來才聽說，雖然他並不在意誰出不出錢，可對盛小年始終還是有些不滿。

只有褚年高有些擔心的看著盛小年。

盛小年無視那四十餘道神色各異的視線，緩緩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你沒事吧？」褚年高輕聲的問道。

盛小年輕輕的搖了搖頭。

「還在裝？等周副校長宣布了，我看你還能不能裝得下去？」

盛小年若無其事的樣子，讓趙哲極度不爽，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劉老師也看出這情形不對，正準備將盛小年拎出來訓斥一番，好在周副校長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大義凜然，卻被周有道一把推開。

周有道走到盛小年的座位前，臉上露出極其和藹的笑容，「小年同學，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盛小年淡淡的搖搖頭。

「那你好好上課，我先走了。」

周有道走到門口，又回頭補了一句，「要是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去辦公室找我。」

整個教室一片安靜。

眾人都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有道在凌海中學，除了校董會和校長，對誰態度這麼好過？我們看到的真是周歪頭？」

趙哲的陰冷笑容更是僵硬在自己的臉上。

「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趙哲忽然反應過來，站起身對門口喊道，「周校長，你是不是忘記宣布希么了？」

「忘記宣布？」

周有道停住腳步，轉過身來，「還真是，多虧這位同學提醒。」

趙哲鬆了一口氣，「這周歪頭，真是老糊塗了。古時候處決犯人之前都要好吃好喝的伺候一頓，剛才周歪頭對待盛小年如此和藹，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吧。」

「咳咳……」周有道清了清嗓子，將兩手一背，肚子一挺，又恢復了嚴肅的樣子。

全班同學都屏氣凝神，靜靜的聽著周有道講話。

趙哲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從周有道的口中，聽到開除兩個字眼，嘴角的冷笑便又再次浮起。

「盛小年同學是……」，周有道忽然想起白副董的交代，連忙止住。

「咳咳……，以後同學們在一起，要相互團結、相互幫助。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一定不能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對待任何同學都要一視同仁。特別是我們的班幹部，對待某些條件相對……相對……的同學，還要給予一定的照顧。」周有道目光威嚴的向張雨欣等幾個班委巡視了一圈，又對盛小年諂媚的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就這樣？」

全班同學再次集體石化，就連劉老師也合不攏嘴。

「這真的是那個見風使舵，一貫勢利的周副校長嗎？不是他一直嚷嚷著，要不是看在老校長的面子上，早就將盛小年趕出學校了嗎？」

趙哲剛剛浮起的冷笑再次僵在臉上，想要開口時，周有道卻已經背著手走遠了。

…………

放學回到宿舍，盛小年回想起今天在校長辦公室的那場談話。

要是放在以前，聽到這樣的消息，盛小年心裡一定會掀起劇烈的狂瀾。

可是現在的他，雖然靈魂還是以前那個盛小年，心性卻是修鍊了幾千年的證道仙尊，再驚天的消息，也難以讓他動容。

「十六年了，你終於出現了么？」

今天在校長辦公室，盛小年從吳先生口裡聽到的，正是他生身父親的消息。

吳先生是東萊國人，目前擔任東萊國駐嶺北省領事館參贊一職。他來到凌海，是受了黃領事的指派，與盛小年商談出國的事宜。

今天談話的大致內容是：盛小年的父親是東萊國公民，這些年來一直在打聽盛小年的消息，最近才終於知道了具體下落。因為他目前在國內有要事脫不開身，便委託東萊國領事館，尋到盛小年，並將他接回東萊國。

所以白副董才一再對周有道說，盛小年是國際友人，千萬不能怠慢。

十幾年來，盛小年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與自己父親見面的場景，那將會是何等的激動人心？或狂喜，或傷感，或淚奔。

可是如今已經踏上修仙之路的盛小年，對此消息卻是淡淡的一笑。

「要是幾天前，聽到這個消息，我也許會激動的難以自已。」

「可是如今的我，只要修鍊成功，這世界之大，也當任我自由來去。區區尋一個人，又有何難？」

…………

「還有，我東萊國雖然只是南太平洋上的一個島國，面積不大，卻是礦產豐富，環境優美。再加上地理位置上佳，很多大的跨國公司和金融、教育機構總部都設立在我國，經濟也是十分的發達。所以小年同學，不管是從親情角度來說，還是為以後的發展考慮，都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們的建議，及早出國與你父親團聚。」

「礦產豐富，環境優美？」盛小年想起吳先生的這番話，心中一動，「像這樣的地方，自然環境一定改變的比較少，說不定空氣中的元氣含量會很高。要真是那樣的話，可是個修鍊的好地方。看起來，還真是要考慮考慮。」

「不過目前，最要緊的還是繼續修鍊。最好是在短時間內，能夠鍛皮初成。」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除了上課時間，盛小年一直沉浸在瘋狂的修鍊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