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此為防盜章這是她身邊第一次有人死去,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近死亡。
如果不算小時候那件事。
韋一看著來來去去的人,直到有人走到她身邊,她才回過神。
一個穿制服的中年警察指著身後的救護車和警車問她:「你好,我是警察,請問你是這裡的住戶嗎?你們物業報警小區裡面有一具男屍,物業已經確認了,是這裡的住戶。還有點兒情況需要跟你了解一下,你知道他的名字、年齡、職業和交往密切的朋友嗎?」物業和保姆都說了一遍,他需要再核實一下。
韋一的嘴唇顫抖,幾秒鐘才慢慢開口,「只知道姓周,是個有名的院士,60多歲,有食道癌。」
警察一邊聽她說,一邊做記錄,「法醫判斷死者已經死了40小時了,兩天前你在什麼地方。」
韋一想了想,40個小時,那不是蘇文默跟她說周教授得了癌症后沒兩天?「我一直在家。」韋一說道,「小區四周都有監控。」
警察點了點頭,又四下里看了看,抬腳向警車走去,很快,院子里的救護車和警車一會兒都走了。
小區又歸於平靜,平靜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就好像周教授,就這樣憑空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留下。
第二天下午,美國夫妻來敲門,問韋一要不要一起去參加告別儀式。
韋一遲疑了一會兒,跟他們一起去了。
到殯儀館的時候,遺體告別儀式已經開始了。
一個40多歲的女人站在最前面低聲啜泣,小保姆站在旁邊。
她想起以前周教授和她提起過自己有個妹妹在美國,這個應該是他妹妹吧。
來參加告別儀式的有十幾個人,韋一排在隊伍後面,跟著人群繞著遺體慢慢走著。
韋一前面的兩個男人在低聲聊天,說著一些恭維對方的話。
韋一四處看了一圈,來參加告別儀式的大都是些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大家都低著頭小聲說著什麼,還有幾個人乾脆圍在了一起討論著什麼,甚至發出了格格不入的笑聲。
除了周教授的妹妹,沒有人留露出悲傷的神情。
周教授還有一個妹妹,她……那個妹妹有還不如沒有。
如果不結婚也沒有孩子,她以後也是這種結局嗎?!
死在家裡幾天才被人發現?!
葬禮上沒有人悲傷沒有人哭泣,來參加葬禮的人都是一副例行公事的表情?
還不如死了一隻小貓小狗?!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的遺產不捐出去或者不立遺囑留給妙兒,那麼她的遺產真的會留給血緣上跟她最親的——王麗雅和她孩子?!
全身的血液一瞬間的冷凝,韋一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只剩下幾個字:孩子、生個孩子。
***
從殯儀館回到東暉苑已經晚上六點了。
韋一經過門衛室的時候,年輕的保安跑了出來,「韋小姐,您的信。」
韋一順手接過,「謝謝」,隨意掃了一眼。
在看到信封上「法院」字樣時她停住腳步,很快拆開。
呵。
她瞳孔眯了眯,目光變得森冷,幾秒鐘后冷笑出聲,一把捏過信塞進包里后往家裡走。
家裡亮著燈,應該是蘇文默在。
韋一剛按了密碼進去,就看到跑過來的小女孩兒。
她把包放在鞋柜上,慢慢蹲下,盯著妙兒看了一會兒后,慢慢伸手抱緊她,把頭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
「小姨你怎麼啦,我媽媽在煮飯啦,你趕緊洗手手吃飯飯哦。」
韋一沒有出聲,維持著那個姿勢,依然緊緊抱著小妙兒。
小妙兒機靈,感受到她情緒不太對勁,拍了拍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撫,「小姨,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跟妙兒說,妙兒替你報仇好不好?」聲音軟軟的,快要能融化掉韋一心中最深處的那些疲憊。
蘇文默從廚房出來沒看到孩子就往門口走,看到韋一蹲在地上緊緊抱著妙兒,她笑著,「你這怎麼還跟孩子撒上嬌了啊,趕緊洗手吃飯,大偉晚上不回家吃飯,我就在你這兒做了啊。」
「噓——」小妙兒轉過頭來看著媽媽,食指覆在嘴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蘇文默有些緊張了,走了過去,「怎麼了韋一?」
韋一慢慢放開妙兒,邊站起來邊笑了笑,「沒事兒。」
眼眶微紅。
蘇文默一下子慌了,「怎麼了一一,發生什麼事兒了?」
韋一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臉,靜站了幾秒,低頭跟妙兒說,「妙兒,你先去客廳看電視,小姨跟媽媽說句話。」
妙兒走後,韋一轉過身在包里摸了一下,把皺巴的紙遞給蘇文默。
「傳票——」,蘇文默尖利出聲。
「我艹她媽!到底還要不要一點兒臉了?居然把你給告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她也不想想如果當初不是她你爸的人生會被毀了么你會——」
蘇文默突然噤聲,臉上已經淚流滿面,她走上一步,一把把韋一抱住,聲音哽咽,「一一不怕啊,我給大偉打電話,你別怕啊。」
這種人真他媽無恥,她管過韋一一天嗎?
憑什麼給她們錢啊,對待這種人就要狠心,一分錢不給,捐了扔了都不給,這點上蘇文默跟韋一想法一致。
韋一多仗義。有一次她去韋一的辦公室玩兒,有個下屬過來報告,說公司有個同事得了癌症,看病花光了家裡的積蓄了,幾個同事商量了一下,想發動讓公司員工捐款。她靜靜聽完后,只過了2秒就說,別捐了吧,捐款能捐多少,還會影響大家工作。
然後她當場就捐了30萬。
如果不是那兩個女人步步緊逼,韋一說不定還能施捨她們些許,然而她們實在太過無恥,把韋一逼到這個地步。
「周教授死了。」韋一在蘇文默懷裡,輕輕說話。
蘇文默嘴巴微張,愣了半天,才顫抖著問,「怎麼這麼快?」
「死在家裡兩天被物業發現的。」
蘇文默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緊緊抱住她。
「文默,我不會結婚,我也絕對不會允許我的財產有一丁點兒留給王麗雅的可能,如果留給她我真的會崩潰,我要生個孩子,我一定要生個孩子。」沉默幾秒,韋一突然開口。
語調是蘇文默很久都沒有聽到過的。
上一次聽還是八年前,韋一剛剛開始創業,開了個小店,接些列印、彩印、做噴繪、牆畫、宣傳板的活兒,捨不得請工人,捨不得租房子,吃睡都在店裡,天天一個人白天黑夜的幹活兒。有一次蘇文默去看她,她正吃著白米飯配鹹菜,她嗓音平靜,「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就是這種語調,堅定,偏執。
蘇文默放開她,看著她,眼淚簌簌流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來一個好男人好好愛愛這個女人好不好。
……其實也不是沒有過。
前兩年她身邊一直有不錯的追求者,質量都非常高,有醫生、律師、高管,還有跟她一樣事業有成的創一代。她對誰都冷的像塊兒石頭,他們追一追覺得無望也都不了了之,慢慢消失了。她高嶺之花的名聲傳出去了,這兩年追求者也少了。
去年有一個非常有耐心非常有毅力對她鞍前馬後呵護至極的男的,工作好,相貌好,家境也不錯,當時她還以為韋一要定下來了,沒想到那男的跨年夜在時代廣場跟她求婚的時候,她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問人家起不起來,不起來她就要走了,那男的還以為她在開玩笑,跪著沒有起來,麻蛋她真的當場就轉身走人了。
聽說那人在時代廣場前面跪了一夜。反正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蘇文默胡亂擦了把眼淚,上前又輕輕攬過她,「知道你要選擇一條辛苦的路時,我會想辦法拉你回來。但是如果拉不回來,你非要站在世俗的對立面,那我只會陪著你。」
良久,蘇文默笑了笑,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背,故作輕鬆的打趣,「好事兒呀,你要是想生孩子,那我就生二胎,我陪你,沒準兒咱們還能訂個娃娃親,我先攀個土豪親家。」
「那你想好怎麼做了嗎?」蘇文默邊拉著她往客廳走邊問。
韋一聽著,沒有回答。
她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捐的那些來路不明的精子她不放心。
國內不給未婚女性做試管手術。
她,要自己去找,找到她能找到的最優質的精子。
韋一看著來來去去的人,直到有人走到她身邊,她才回過神。
一個穿制服的中年警察指著身後的救護車和警車問她:「你好,我是警察,請問你是這裡的住戶嗎?你們物業報警小區裡面有一具男屍,物業已經確認了,是這裡的住戶。還有點兒情況需要跟你了解一下,你知道他的名字、年齡、職業和交往密切的朋友嗎?」物業和保姆都說了一遍,他需要再核實一下。
韋一的嘴唇顫抖,幾秒鐘才慢慢開口,「只知道姓周,是個有名的院士,60多歲,有食道癌。」
警察一邊聽她說,一邊做記錄,「法醫判斷死者已經死了40小時了,兩天前你在什麼地方。」
韋一想了想,40個小時,那不是蘇文默跟她說周教授得了癌症后沒兩天?「我一直在家。」韋一說道,「小區四周都有監控。」
警察點了點頭,又四下里看了看,抬腳向警車走去,很快,院子里的救護車和警車一會兒都走了。
小區又歸於平靜,平靜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就好像周教授,就這樣憑空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留下。
第二天下午,美國夫妻來敲門,問韋一要不要一起去參加告別儀式。
韋一遲疑了一會兒,跟他們一起去了。
到殯儀館的時候,遺體告別儀式已經開始了。
一個40多歲的女人站在最前面低聲啜泣,小保姆站在旁邊。
她想起以前周教授和她提起過自己有個妹妹在美國,這個應該是他妹妹吧。
來參加告別儀式的有十幾個人,韋一排在隊伍後面,跟著人群繞著遺體慢慢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