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離還是不離，鍾蘭秀沒有回答林曉佳，只是低頭默默流眼淚。
知她現在心情亂，林曉佳暗嘆口氣，也沒再抓著這話題硬跟她聊，而是輕聲讓她去刷牙洗臉換衣服，兩人到外面去吃早餐。
早上七點多，艷陽高照，天色已大亮。
林曉佳帶鍾蘭秀去了常去的那家早餐店，點了兩碗白粥和一籠包子。
正是吃早餐的高峰期，店裡人頭攢動，座無虛席。老闆在門外面的樹蔭下放了幾張桌子應急，林曉佳便拉著鍾蘭秀到樹蔭底下坐著了。白粥和包子都是提前做好放著的東西，因此老闆很快就給她們端上來了。
兩人心情都不好，所以誰也沒出聲，只是低頭安靜吃著面前的東西。沒一會，林曉佳就發現鍾蘭秀停下了筷子，抬頭一看，她居然是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林曉佳：「……」
無奈嘆口氣，林曉佳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媽，你眼睛已經夠腫了，再哭下去會瞎的。」
「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一想到你爸……」
看她的樣子一時間是難以平復的了，林曉佳也沒了胃口，這早餐……是吃不成了。
推開面前的白粥和小菜，林曉佳直了直身子，說：「媽，既然你自己主動說到了這事，那我們現在就來好好談談吧！」
鍾蘭秀抬頭茫然的看著她。
「現在很明顯是爸出軌在先，死不認錯在後，為此甚至不惜跟你提了離婚。而離婚……」林曉佳笑了笑，「爸知道你是肯定不想離的，他自己也不見得想離，不過是說來威脅你，讓你不再扯著這件事不放而已。」
「要我說的話……媽，你就索性跟爸離了吧！」她非常看得開的道，「這種出軌的渣男沒什麼可值得留戀的，早離了你好早去找第二春。」
鍾蘭秀：「！」
「你瘋了嗎？！」她漲紅臉震驚道，「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我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該會說的話。」林曉佳看著她說，「反而是媽你，要是真聽爸說的，認為他沒有錯，這事是正常的，又或者忍氣吞聲不再理會追究那才真是瘋了。」
鍾蘭秀：「……」
林曉佳嘆了口氣：「媽，算我不孝吧，只是爸的脾性我們都清楚，要他誠心誠意跟你道歉認錯回頭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吧，這種事基本都是有一就有二的，尤其爸又這麼個態度……就算你這次忍了下來，以後……要是爸真和那個女人發展出什麼感情，只怕你不想離爸也真要跟你離了。」
這話如同刀子一樣扎到了鍾蘭秀心尖上。
她哭道：「怎麼離？我已經一把年紀了，半個身子都進棺材了，不是十八、二十的小姑娘了。離婚以後我能幹什麼？沒錢沒事業，什麼都不懂不會，連份工作都找不了，以後怎麼辦？這些只是想想我都覺得恐怖。」
林曉佳一愣，忍不住嘆息。
這真是所有全職家庭主婦離婚時會面臨的悲哀和困境。尤其是媽這種已中年，全職在家幾十年又沒有一技之長的家庭主婦。
也正因為這樣，爸爸……或者說她們的老公才會不管在外還是在家，都對她們有恃無恐。
可是……
林曉佳握住她手：「媽，你現在只是想著會覺得恐怖而已，真正要面對時沒有你想象得那麼難的。」
鍾蘭秀使勁搖頭：「你還小，沒結過婚不懂的。」
不懂？
林曉佳鬆開她的手，笑了笑。
「媽，別的不說，我就問你一句話——就算不離婚你有錢有事業嗎？」
鍾蘭秀一僵。
林曉佳一針見血，直接開口幫她答了：「媽，你自己都清楚，不管離不離婚你都是沒有的。」
鍾蘭秀有些慌亂了：「可至少……至少我有你爸。」
「我爸？」林曉佳嗤笑，「是啊，本來是這樣沒錯，可他現在已經出軌了，發展下去跟你離婚也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不要再傻了。」
鍾蘭秀：「……」
哭得更凶了。
林曉佳狠下心繼續道：「媽，你就是性子軟、膽子小，思想又封建保守，所以爸才會一直蠻橫自私的不管什麼都壓著你、不尊重你。再這麼下去他只會一次比一次過分，以後痛苦的還會是你的。聽我的，和爸離了吧，長痛真不如短痛。」
「我要是和你爸離了，不但我什麼都沒了，這個家也會散了的。」鍾蘭秀痛苦的說，「阿軒那麼小，還在讀書，我們離婚了他怎麼辦？以後學校放假了他去哪裡？過年過節呢？我實在放心不下，我不能離的。」
「媽……」
林曉佳正想再說，背後突然被東西戳了一下。她回頭一看，一張清俊帥氣的臉龐冷不防就衝進她眼帘。
林曉佳頓時呼吸一緊，心漏掉一拍！
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唇薄而美……這男人真是從上到下都是照著她喜歡的類型長的！完全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型！
獃獃看了他幾秒，林曉佳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了。這帥哥手裡有雙一次性筷子，顯然剛才他就是拿著這東西戳的她。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卻冷，面色也不善，擺明了是對她有意見來找麻煩的。
這讓林曉佳很是疑惑。她很肯定自己不認識他，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不然腦子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既然從沒接觸，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過結糾紛，那他對她的惡意從何而來？
總不至於是看她不順眼吧？
一囧，林曉佳從花痴狀態中回過神，皺眉警惕道：「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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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林曉佳的是沈峰。
沈峰這幾天心情很是糟糕。一向相安無事的父母前段時間突然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最近更是鬧起了離婚。他媽一氣之下更是收拾包袱離開家跑來了他這裡，一副堅決堅決不妥協的樣子。
沒辦法，沈峰只好兩邊勸，可口水都說幹了也沒人肯先低頭服軟道歉。他心裡本來還想著父母是在氣頭上，等再過一段時間冷靜下來也就慢慢好了。畢竟兩人都一把年紀了，就為些小事真離婚怎麼都說不過去。可沒想到今天早上出門前，他居然聽到媽在託人找離婚律師了。
這是鐵了心要離婚的前兆啊！
沈峰頭疼不已，吃早餐都一直在想這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爸媽回心轉意，重歸於好。
然而萬萬沒想到，他這邊正焦頭爛額、絞盡腦汁想怎麼讓父母和好，背後另一邊就正好有人使勁勸說拾掇自家父母離婚。
真是諷刺！
沈峰沒有偷聽別人人牆角的興趣和愛好，只是就隔壁桌，距離近，即使該母女倆的聲音小，他也是不可避免就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原本他也沒想理會，只是越聽他越生氣憤怒，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啪」聲放下手中吃粉的筷子，重新拿了雙新的後轉身去戳背對著自己的這位勸媽媽跟爸爸離婚的「好」女兒。
女孩回頭的剎那，沈峰有瞬間的怔愣。
她長得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年輕和漂亮，即使和屏幕上的女明星相比也毫不遜色。只是她的黑眼圈和眼袋很重，似乎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連帶著氣色也有些差。
一想到她跟她媽媽說的那些話，沈峰很快又回過神，不滿和生氣的瞪著她。
「有什麼事嗎？」
聽到女孩這麼問，沈峰一點不客氣指責道：「有你這麼當人女兒的嗎？」
嗯？
這沒頭沒尾的話讓林曉佳一時反應不過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媽媽都已經反覆強調說她不想離婚了，你為什麼還要一直勸她逼她？」沈峰怒道，「難道看你媽這麼痛苦傷心的哭你很開心？父母離婚、好好的一個家散了你很高興？你是你爸媽親生的嗎？！」
林曉佳：「！」
這指責是真的很過分不客氣了！尤其在兩人還不認識的情況下！
林曉佳怒火瞬間就被他挑了起來，長得帥是理想型都沒用了！
「我不是親生的你是啊？」她怒道，「我讓我媽離婚關你什麼事？你誰啊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總統都沒你管得寬！」
沈峰聽了絲毫沒有退讓：「是不關我的事，可我怕我要再不出聲，就有心懷鬼胎、不懷好意的女兒強逼父母離婚成功。好好一個家被她弄得分崩離析，所有人苦痛不已，她卻心安理得，絲毫不以為意。因此這才看不下去，忍不住對這位女兒指手畫腳、說三道四了而已。」
這話的指向性可以說是非常明顯和非常刻薄了。
林曉佳的脾氣一向不好，如今一再被指責辱罵更是控制不住了，猛地就站起身朝他怒吼：「你說誰心懷鬼胎、不懷好意呢？！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諷刺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