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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違約金的問題,既然你擔心盛青遲察覺，那我會想個你們雙方不會碰面的辦法。」鍾欣文有些不快,語氣冷淡,「先這樣，之後我再聯繫你。」

季晚頗有些無奈，這是她工作以來第一次得罪客戶。

她的手機響起微信提示音,點開一看,張茶茶正在問她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去見見那個相親的對象。

季晚回復：改天吧，明天沒時間。

她正放下手機，艾慧忽然走進辦公室,連敲門都省略：「頭頭姐，享食那邊突然打來電話讓您過去，他們接到一個有背景的用戶投訴,情況有些緊急……」

季晚忙開車離開了工作室。

享食是之前白城介紹給她的一家小型公司,主營一款美食訂餐APP，她掛職的是法律顧問。像這種小型公司一般沒有大的法律糾紛，她的工作是很容易做的。只是這次因為一個軟體漏洞而致使用戶下單時額外被扣除卡里所有餘額，隱私也被外泄。用戶很有背景，已經將享食起訴了。

季晚趕去享食，幾個合伙人很焦急。她要了當事人的聯繫方式,撥去電話，那邊一聽她是這邊的律師立馬掛斷了電話。

季晚一方面安排享食收集用戶的好評反饋,一邊要了用戶的地址開車趕去,希望可以按照享食的意願私下處理。

只是對方沒有見她,而是讓小區保安將她攆出了小區。

季晚重新回到享食，走進電梯時微微一怔。

溫翰穿一身黑色西裝，筆直高大地站在電梯里，身邊是他的助理，他正從地下車庫上來。

季晚走進電梯，一陣安靜，溫翰開口：「來這裡忙工作嗎？」

季晚沉思片刻，轉頭望住溫翰：「是的，我有個法律方面的問題不明白，可以請教你嗎。」她沒有底氣，最後一句說得很輕。

溫翰面色沉靜：「可以，一點整到地下車庫等我。」

電梯門朝兩側打開，他已經跟助理走出了電梯。季晚回到享食做了準備方案，到12點50乘了電梯下行到地下車庫。

她就站在電梯門口等候，幾分鐘后，溫翰獨自一人出現在電梯里。他朝一輛黑色卡宴走去，季晚跟在他身後，看他坐上汽車，她開口：「我們就在這裡說吧。」

溫翰表情漠然：「我還沒有吃午飯。」

她只能坐上副駕駛。

溫翰帶她來到一家餐廳，點餐時沒有過問她的意思，等菜品上來時，季晚才看見桌子上都是她愛吃的菜。

他知道她的口味，這些年都沒忘記。

溫翰道：「先吃飯吧。」

「謝謝，我想問的問題是……」

「我幫你去跟享食的用戶談判，如果私下解決，享食可以拿出多少賠償？」

季晚怔住，他已經知道了？

「返還用戶的全部餘額，賠償餘額的十倍款項，享食承諾還會將用戶升級為終生VIP會員，享受線上和線下的一切特權服務。」

溫翰道：「好的，這個案子我幫你接了。」

季晚沉默許久：「對不起，我不是特意要麻煩你。」她知道溫翰現在已經是聞名國內的律師，並不接私人和這種小型公司的案子。而她原本就欠了他，現在更給他添了麻煩。

「這個案子會不會給你帶來影響？」

一陣寂靜，溫翰望著她：「如果你擔心給我帶來影響，就想辦法彌補我。」

季晚垂下眼眸：「怎麼彌補。」

溫翰沒再說話：「先吃飯吧。」

兩人沒有什麼話題，用餐結束，季晚道了謝謝就跟溫翰分別，他也沒有留她，開車送她到剛才的地下停車庫便離開了。

第二天季晚接到一個陌生來電，是溫翰撥來的。

「來一趟北城，把享食的賠償方案也帶過來。我把地址發到你微信上。」

溫翰請到了那個用戶，季晚趕去金融街上一棟寫字樓中的公司時那位男士正要離開，溫翰正在極力勸留對方。

她走進聽到對方語氣很不愉快：「其實我今天肯答應見你是因為你是溫翰，我也知道你的名聲，還以為你是幫我的，沒想到是來說服我的，我現在要出門開個會，沒時間再談這件事……」

季晚望著眼前的場景，這是一家中型公司，她是被對方的助理引進來的，而對方坐在總經理辦公室，很顯然地位不輕。

她上前道：「劉先生您好，我是享食的……」

「這位小姐，請你出去，今天我不想聽到關於享食的任何話。」他扭頭看著溫翰，「溫律師，你也走吧，這件事應該跟你沒有關係，還請你不要插手。」

對方態度很堅決，季晚望了溫翰一眼，賠禮後走出了對方的公司。

她站在明亮的過道里朝溫翰道：「不好意思，不如這件事讓我跟享食處理，你還是不要摻和進來了。」

「對方不肯接受私了是因為被泄露的信息里有對他不利的東西。」溫翰道，「你先回去吧，我會想辦法幫你擺平這件事。」

季晚道：「不用了……」

她的話被溫翰打斷：「你不信我可以幫你處理這件事？」

季晚搖頭：「我並不該麻煩你。」

溫翰答得堅決：「去處理工作吧，我解決后再聯繫你。」

季晚望著溫翰目光里的堅定，他還是校園裡那個做事步步從容的性格，他不達目的不會罷手。就像曾經追求她時，哪怕她怕影響學業沒有答應，他也步步攻破、最終令她卸下壁壘。

「謝謝。」她轉身進了電梯離開。

玻璃牆后的另一間公司過道里，望著這一幕的盛青遲臉色冷峻。他問身邊的中年男人：「前面是哪家公司？」

「是最近新起來的源業。」中年男人望了眼站在過道徘徊著打電話的溫翰，輕笑了下，「那是溫大律師吧，我看是為了源業總經理要告的一樁案子，估計不好解決……盛總，我們先去看這次的項目成品吧。」

盛青遲回到盛氏集團，交代陳意：「幫我查一下今天的事。」

他說的自然是剛才遇見季晚的事情，隔著玻璃牆，他望見季晚深鎖的眉頭，陳意請示了他好幾遍他才回過神去處理工作。

很快，陳意走進辦公室告訴了他一切。盛青遲淡淡道：「解決掉，處理完告訴我。」他站起身，走到休息室的跑步機上。

……

季晚這頭接到享食的電話時正在工作室吃外賣，那邊很興奮地告訴季晚事情已經解決完，對方沒有要任何額外的賠償，還直言一切都是因為季晚的功勞。

季晚高興的同時收起笑，給溫翰撥去電話：「謝謝你幫我解決了這個案子……」

那頭一陣沉默，很快冰冷地說：「不用謝。」然後掛斷了電話。

季晚有些詫異溫翰的態度，不過也沒再多想。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是六點半，她這兩天耽誤了些時間，還要加班做些工作。

溫鄭律所，助理走進辦公室對溫翰道：「溫律師，那我先下班了。」

坐在辦公椅上的溫翰沒有理會，等助理離開后猛地摔上辦公室門，點燃一支香煙。

他剛才接到陳意的來電，陳意在電話里告訴他合同期內嚴令禁止他接這類外案，並輕笑著說起：「盛總已經為季小姐擺平了這個案子，溫律師今後請不要再插手關於季小姐的一切事情。」

溫翰掐滅手中的煙頭，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

「盛總，今天享食的法律糾紛……」

他沒問完，那頭盛青遲低沉的聲音已經將他打斷：「我解決的。」

溫翰微眯起雙眼：「盛總怎麼會插手這種法律糾紛。」

「我的女人解決不了的事，自然得我來幫她扛。」男人低笑著，悠然而閑逸地隨口說起，「溫律師今後有解決不了的，也可以找我，我不吝出手。」

……

掛斷電話，盛青遲撥給季晚，手機鈴聲響了很久，對方並沒有接。他重新再撥了一遍。

季晚這頭望著盛青遲不停撥來電話，終於按下接聽。

「休息了嗎。」

她公式化地開口：「盛總有事嗎？」

盛青遲聽到電話里列印設備發出的聲音，問：「你還在工作？」

季晚回：「是的，如果您沒事我先忙了。」

「我幫你推掉了享食的工作。」

季晚怔住，語氣變沉：「什麼意思？」

「你跟他們簽的合同我已經幫你解約了。」

季晚有些惱意：「你憑什麼幫我解約。」

「他們的程序很不成熟，像這種泄露客戶隱私的漏洞很容易再次發生，我調查過，如果今後再有類似事件發生，會讓你處理起來很吃力……」

季晚突然沒再說話。她想起剛才溫翰電話里的反常，遲疑著問：「那個案子……是你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