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一山二虎
被赦的烏娜回到奴隸的帳篷，得知自己娘家的族人落得奴隸的下場時，她欲哭無淚。
「子風扎木？你好無情啊——」仰天長吼一聲后，目光定格在兒子身上，滿身是血的兒子達達，躺在髒兮兮的毛毯上，身體不動不能動！
「你怎麼啦？啊？誰把你打成這樣？」烏娜哭著撲上去，母子二人抱頭痛哭。
「額娘？是他手下的查乾巴拉……他這是要我體驗他受過的痛楚啊？」托拔達哭著說。
「是寶力格那個賤人害的！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烏娜眼中復仇的烈焰，快要將她焚化。
「額娘……我好痛……我好痛……」托拔達再也忍受不了，痛哭著叫喊著。
痛就對了，比起當年你父王對我下的毒手？這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藍楓搖晃著酒樽，帳中歌舞昇平，他的目光只在羽兒身上。
羽兒？我的愛人！如果有一天我不能陪伴在身邊，你該怎麼辦呢？
毫地
安頓好砥石的族人之後，藍楓還是回到了毫地，這裡有他美好的開始，砥石卻有他不想回憶的往事！
下一步計劃，就是與霍爾查聯盟，兩個最大的部落，聯合成一個時，東胡才算是真正的完整了！
但，一山不容二虎，霍爾查會向他稱臣嗎？自己何曾不是一樣，並不想對他稱臣？
藍楓心事重重，每天處理族中事務都心不在焉，最後，他煩了，直接交給查乾巴拉和其他門主們去處理。
這天，藍楓和卓朗君騎馬散步在河邊，北宮亭來報：鬼方有五千人馬，一路向東行軍。
「該來的總會來！」藍楓淡淡的說，望向遼闊的草原，「五千人馬，不足為懼！」
「或許？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他們只是出來掠奪的？」卓提醒他，「你別忘了，胡成風截了他們的軍餉，並沒有留下痕迹！」
「你有沒有想過，中間可能是有人在搞鬼？」藍楓似乎想到了什麼，「你們派人去查了沒有？白鴉是被什麼人搶了餉銀？才有了胡成風無緣無故去搶鬼方的軍銀？」
「你是說……」卓也想到了，那件事後，他們派人查過，是一批偽裝成山匪的軍人乾的。
他們帶到東胡來的餉銀，幸虧是分批押送的，但，只是那麼一小批的話？也足夠養一支三萬人的軍隊整整十年！
所以，胡成風也不算是胡鬧，去搶了鬼方的軍餉！
「透露餉銀消息的人？一定是內鬼！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為之？我絕對不會相信！」藍楓點點頭，「去查出這個內鬼？秘密進行！」
卓沉默了，北宮亭也驚愕的盯著他們。
白鴉和胡成風都屬於凈土堂，他們的堂主寒鴉，被大人留在了中原，他是不可能背叛大人的！
包括火焰堂的火青鸞堂主，他雖然也被留在中原？同樣沒有必要去背叛大人！
但是運送餉銀的消息，是誰走露的呢？有什麼動機？
北宮亭能想到的人：只有隗木寒！他現在有另一個身份：魯國中將軍龍藏府上的客卿！
「聽說水沐門主去了魯國，不知道他與這事有無關聯？」北宮亭思慮著問，「他現在可是狼少主府上的客卿呢？」
「不會！之前因為他兄弟的事，懷著心結，做過對不起谷主的事！現在，他不是把心結打開了嘛？」卓朗君搖搖頭，「雖然受過鞭刑，他不至於又為這個懷恨在心，如果是的話？他也就不會按時派人送來谷主需要的鬼籠草了？他可不是那種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的人！」
「他還守約送來鬼籠草？」北宮亭詫異的問。
「嗯，當時谷主惱怒說與他再不相見，他還傷心的落淚了！不僅按時送來鬼籠草，還經常寫信問候大人！」卓朗君點點頭。
藍楓若有所思的往回走，完全沒聽到他二人在聊什麼。
「一山之中，真的不能容納二虎么？希望不是我多想了！」他自言自語的往前走，身後二人一臉莫名其妙。
大人這是說的霍爾查？不錯，如今的紫雀真的變了！上次來祝賀大人時，他都沒怎麼與谷里的兄弟說話！
回到族裡，千羽和阿茹娜一起在馬廄里看小馬，剛出生了一匹小馬，藍楓來到她們身邊，輕聲問她：「鐵漢子生了？」
千羽回過頭，「咦？她叫鐵漢子？好難聽的名字哦？」
「呵呵……」藍楓笑了，「這裡的每一匹馬，都有自己的名字，我們吃羊、吃牛，但絕對不會吃馬兒！」
「那你說說她叫什麼？」千羽指著馬廄外面，遠處奔騰的一匹棗紅馬問，那匹馬兒像極了追風。
「那是追風的兄弟：追命！這個頑皮的傢伙？它可比不上追風有靈性，你別靠近它啊？它一不高興就喜歡踢人！所以我才叫他『追命』呢！」藍楓緊張的囑咐她，牽了她和阿茹娜的手出去。
千羽回頭看了看那馬兒，它正撒歡的在草原上奔跑，這裡的馬兒，很少用木欄圍起來，它們似乎是自由的？
鬼方的五千人馬，一路殺戮，搶劫了不少部落，到達毫地邊界時，人馬已經擴大到一萬人了。
藍楓派了查乾巴拉和胡成風一起去迎敵，然後又讓在砥石的乞扶部作後援。
寶力格聽到消息，趕到哥哥帳中時，哥哥他們已經出發了，她騎了馬趕去，一個時辰后，追上了哥哥。
「哥哥？不要去啊？你這是去送死！」寶力格流著淚勸他，一把拉住他的馬繩。
乞扶真搖搖頭，他沒有選擇！因為寶力格和她的兒子，以及自己的族人！之所以被新王寬恕？是因為他率眾人及時倒向了新王！
現在有敵來犯，新王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這說明了兩個原因：第一、試探他們是否真心歸順，第二、需要他們去做墊腳石！
「寶力格？我親愛的妹妹？你知道我不能不去！」乞扶真拉過馬繩，「你放心？你哥哥命大，沒那麼容易死的！」
「我知道新王是在試探你！才剛登上王位，第一個就拿托拔部開刀了，我們是第二個，不知道這樣的屈辱，要忍到什麼時候？」
「別這麼說妹妹？不管是誰為王？這個草原是不會改變的！」乞扶真輕輕拍拍她，「好在我的妹妹還有阿古拉，一定會為了他，變得堅強無比是么？我和族人一樣，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已習慣，唯一不同的是：我們乞扶部懂得順應時勢，懂得夾縫中求生存！」
「哥哥一定要活著回來啊？」寶力格拭去眼淚，「長生天一定會保佑哥哥的！」
「放心！」乞扶真蹬了蹬馬肚，帶著隊伍繼續前行。
用了三個時辰，他們遇上了查乾巴拉，互相問候幾句，雙方軍隊合併在一起，繼續向前推進。
鬼方的軍隊在三里之外，對方用擒來的五千奴隸做先鋒，自己人墊后。
「胡門主？你是軍旅出身，自然比我有經驗！你說？這仗怎麼打？」查乾巴拉笑著問。
「兵道？詭道也！」胡成風淡淡一笑，「他們用奴隸作先鋒軍？我們可以來個攻心之策，然後兩面夾擊他們的後盾，把奴隸軍與正規軍分開，這樣的話？我和你就要兵分兩路，你覺得如何？」
「我看可行！」查乾巴拉點點頭，「我去攻先鋒奴隸軍，我能代替主人許諾他們優厚的待遇！你是正規軍擅長對付正規軍，你去夾擊後盾！」
「還是讓我們攻擊後盾吧？」乞扶真主動請纓，雖然很不想拿族人的生命去邀功，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行？你和我一起攻打後盾軍，」胡成風點點頭，查乾巴拉也表示贊同。
雙方混戰在一起，鬼方果然如預料那般不堪一擊！
查乾巴拉一邊對戰，一邊使用攻心計，說服他們投降，奴隸軍除了戰死的人，果然還有一大半投降了。
在他們大敗鬼方之時，霍爾查的人也趕到了，但是沒有參戰。
鬼方全軍覆沒，查乾巴拉打掃了戰場后，看見霍爾查的人在一旁觀看，既沒有上前幫忙，也沒有搶他們的戰利品。
他打馬來到霍爾查跟前，皮笑肉不笑的說：「消息傳得真快喲？血腥味也把親愛的霍爾查王給吸引來了嗎？」
「草原上嗜血的種族多了去？本王可是湊巧路過哦？」霍爾查嘴角微蹺，雙手抱胸說：「什麼時候，一個上等奴隸，就能騎在主子頭上撒野了？見了本王，也不知道行禮么？」
查乾巴拉臉憋得通紅，又不好發作，他低下頭向他行了禮。
「回去告訴毫王，十天之後，我會去看他！」霍爾查調轉馬頭，帶著部下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查乾巴拉深吸一口氣，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他可不想讓乞扶真看出什麼鬼來！
再一個不小心，把乞扶部推向了霍爾查王？主人一定活剝了他！
胡成風走過來，「曾經的紫雀門主，怎麼和大家生疏成這樣了？」
「哼？」查乾巴拉冷笑，「人家是王！哪裡有什麼白雀兒、紫雀兒？走吧？主人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