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檐(3)
下午在系裡開完會後,我找董從文教授借車,請他一起吃飯,然後開車走人。董教授的坐騎是一輛二手普桑,車的樣子,有點兒像剛果災民逃難用的那種,渾身沾滿了黃泥,看不出原來的色兒。駕駛座邊上的門拉不開,怎麼使勁兒也不行,董教授說:「看來,你對我的車不好,你欺負過她,她報復你啦!」「哪兒呀!她對我親熱著哪!這會兒是你在,她不好意思!」董教授試了幾下,也打不開。「你還是從副駕駛座爬進去吧,我也是這麼爬的。最近,她脾氣有點兒大。」我往裡爬,一邊慶幸自己還沒有發胖,身手還算矯捷,一邊想象著董教授搬著啤酒肚往裡爬的樣子。等我轉動鑰匙點火的時候,董教授已經坐到了后坐上:「諸葛,你從南京回來的時候,把那個門兒給整整,另外,你看,這后坐上的布套,不知哪個傢伙在上面燙了個洞,影響情緒,你也給換換。女孩一看套上有洞,就都不幹啦!哪個女孩都不願意把自己想象成座椅套啊!」我趕緊介面:「您老放心,把把門兒,換換套兒什麼的,我都熟,您放心交給我。」聽我這麼說,董從文哈哈大笑:「這發動機的聲音好像也有點兒不對勁,要不,你也順道換一換?」「發動機?發動機是我哥們兒啊,我能拋棄哥們兒?我非得把他完完整整帶回來不可。」出學校後門,在陳太路上把董教授放下,下車前,董教授又給我幾個號碼:「這都是你大哥在南京的姐們兒,辦完事兒,悶了,找她們,代哥們兒慰問慰問她們!就說哥們兒想她們啦!」出祁連山路,過真北路,20分鐘后,我就疾馳在滬寧高速公路上了。車是破了點兒,但是,開到120碼,除了發動機有點兒顫,車尾有點兒飄,方向盤有點兒晃,儀錶盤上的塑料殼有點兒抖,其他看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