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先苦后甜的「苦」
此為防盜章!碼字不易,請支持正版!十月初的一日,早朝退朝之後,皇帝李嘉懿突然通知群臣,今日要舉行經筵。所謂經筵便是帝王為講論經史而特設的御前講席。皇親貴胄,朝臣勛戚皆要參加。
與往常不同的是,李煜祺也在今日經筵的名單之中。
放在往日,她見了這經筵便像老鼠見了貓一般,各種借口齊上陣,遁個無影無蹤。
皇帝李嘉懿也知其身體不適,並不勉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過了。
但這次,李煜祺運氣不好,朝會之上被李嘉懿點名彙報職務工作,而後又被問及了身體狀況。
前者,昨夜經由尊王妃指導,李煜祺與李嘉懿也能對答如流,從容應付。後者,她沒留個心眼,覺得身體舒適便隨意答了個:「身體近日有所恢復,舒暢無比。」
這下便釀成大禍了!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回不得。既然身體無礙便要準時參加經筵,否則便是無視禮儀,包藏禍心。多少言官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都在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皆想借這個機會好好彈劾一下李煜祺。
幾個幕僚的下朝之後趕緊來尋尊王。諄諄教誨道:事已至此,經筵是一定要聽的。但要記得在經筵之上切勿走神瞌睡,切勿別他人抓住把柄。
自己釀下的大禍,也不能怪誰了。李煜祺乖乖點頭,表明記在心裡了。下了早朝之後,她便早早地來到文華殿,在殿前廣場上靜靜等候。
「卜芥,你回去告訴王妃,本王要留在宮中聽講官講學。午間不必候著本王吃飯了,讓她吃飽,莫要餓著肚子。」本想回去之後與王妃一同品嘗美味的桂花糕,這下,計劃全泡湯了,李煜祺滿臉苦澀。
眾臣並沒有休息多久,皇帝李嘉懿在兩支錦衣衛的保衛下駕到,他目不斜視地從群臣身旁經過,進入文華殿,面南而坐。而後下詔,傳諭百官進入。
李煜祺跟在六皇子李煜清的身後慢慢地往前挪著步,心中有些緊張。
此次若是稍有不慎,那怕是要被言官們的口水吞沒了。
從容鎮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望著天書一般的講義,她的內心卻是極度不平靜。李煜祺有一個壞習慣,一聽那些史官講那些長篇大論便犯困,排山倒海而來的那種困。
兩位身著紅袍的講官從李煜祺身旁經過,她不自覺哆嗦了一下。他們二位便是枯燥的來源,漫天困意的始作俑者。
身著紅袍的兩位講官分立於文華殿的東西兩側,左位講授四書,右位講授歷史。
左位講官先行。只見他上前跨動一步,出列,磕頭,而後起身站於殿內中央的位置,開始講授四書。
講官一開口,李煜祺便有打呵欠的衝動,她拚命忍住,晃動著毫無生氣的眼珠。一不留神,眼神便撇向左前方的辛王與秦王,此二人腰板挺直,雙目鎖在講官的身上,還時不時配合的點點頭,好似認真聽講一般。
只有李煜祺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這二人與自己半斤八兩,內心也是困意連連,煩躁不已,但表面功夫做的極好,是李煜祺望塵莫及的。
忽然,秦王注意到了李煜祺的目光,回過眼來,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朝著尊王肆無忌憚地挑挑眉。
李煜祺知道,這是一種挑釁的信號,他們都在等著看自己出糗的模樣。
不能讓他們得逞!不能再被他們蔑視!
她要保護王妃,變得堅強起來!
李煜祺咬咬牙,發狠地擰了一自己的手臂,劇烈的疼痛感襲來,抵消了一些困意。
而後,每每支撐不住,她便想想王妃,而後擰擰自己的手臂,便能撐得久一些。
不過今日很奇怪,趙王的位置上,李煜擎不見蹤影。他向來愛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現自己。如今像經筵這麼好的機會,怎麼會放過?
算了,他人之事,與自己何干?顧好自己便行了。今日如此不順,還是想些開心的事情吧。望著那根燒掉一半的煙,李煜祺估摸著:再過一個半時辰便可以回王府看見王妃了。能儘快見到王妃便是樂以忘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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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王府上,顧子瑄已經得到尊王必須參加經筵的消息。她將擔憂放在心裡,不與他人言說。面上依舊保持這端莊的笑容,她對著身旁的侍女說:「王爺午間吃不了這些桂花糕了,你且收下去。待她回來,再端來。」
「王妃您不吃嗎?」侍女望著原封不動的桂花糕,疑惑地問道。
「我等王爺回來了再一起吃。」
「那奴婢先收下去了。」
侍女收走了茶點,顧子瑄轉身進了賬房,開始清理上個月王府的收支。
突然,尊王府的管家匆匆跨入了賬房的門,聲音很是急切:「王妃,趙王府的管家來府中,說是趙王妃邀您去趙王府上一敘。」
「趙王妃?」顧子瑄從厚厚的賬本中抬起頭來,眉頭緊皺,這趙王妃閑來無事找她做甚?
「是啊,但是王妃,趙王與王爺不太對付。您若是去那兒,老奴怕您受委屈,屆時王爺怕是要大發脾氣。依老奴之見,您還是莫要去了!」
「多謝管家關心,但趙王妃都誠心誠意的邀請了,哪有不去之理?如此不給情面,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要折了尊王府的面子?」顧子瑄態度堅決,給人一種不可反駁的氣勢。
「那...那老奴多去安排幾個侍衛與王妃一同前去?」
「勞煩管家了。」
顧子瑄放下手中的毛筆,合上賬本,回到房間,換了身得體的衣服便出發了。
馬車行駛在通往趙王府的林路上,顧子瑄在腦海揣測著趙王妃邀請她的意圖。
結果想得太入神,馬車外飄來一陣奇香,顧子瑄無意識中吸了一口。奇怪的味道順著鼻腔往內遞,顧子瑄一下子便分辨出了奇香內的幾種成分。她驚呼一聲,粗心大意了!
此香味,主要成分乃是迷藥!她萬萬沒想到趙王竟如此的膽大妄為!
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車夫揮鞭的聲音也停止了,隨車而來的侍衛一個個地倒下,所著的盔甲與地面撞擊發出沉悶的響聲。
顧子瑄的手伸到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了一包藥粉,想自解其毒。
但為時已晚,解藥未拆開之時,顧子瑄的意識便消散了,身體搖搖晃晃倒於地,藥粉掉了下來,滾落於馬車的一角。
趙王府的管家安然無恙的跟在後頭,依然清醒,他見馬車內已無聲響,緩步走向林中,臉上帶著姦邪的笑容。
林中潛伏多時的黑衣人出動,有兩人迅速竄入車廂里,用麻袋套住顧子瑄,扛於肩上,擄走了。
一個時辰后,昏倒的侍衛撫著沉重發痛的腦袋蘇醒了。為首的那個見眾人皆倒著,立馬意識到事情不對!
他大步跨到馬車裡,掀開簾帳,尊王妃卻不見了!
「大事不好!王妃不見了!」
「該怎麼辦?」
不多時,暈倒的侍衛便全部蘇醒,慌忙地尋找顧子瑄的下落。
「你們在這找,我回去稟報王爺!」為首的砍掉了馬車上縛住馬的韁繩,輕輕一躍,騎了上去,快馬加鞭,火速趕回尊王府。
「管家!管家!王爺回來了嗎?」
「王爺已經出宮,正往尊王府來。怎麼了,何事如此著急?」
「大事不好了,半路有人將我們迷暈,把王妃擄走了!!」
「趙王!一定是趙王乾的!」
「王爺歸府!」
正當二人捶胸頓足,一籌莫展的時候,丫鬟來報,尊王回來了。
二人火速迎了過去。
「王爺,不好了!王妃被趙王擄走了!」管家匆忙的稟報道,李煜祺那歡快的笑容一下子便凝在了臉上。
「什麼?何時發生的事?」
「就在剛才,趙王妃請王妃與趙王府一敘,王妃便是在那途中遭遇不測的!」
「豈有此理!李煜擎敢動我的王妃!」李煜祺雙目赤紅,右手按在腰上的配劍上,青筋暴起。
「本王要去殺了他!」李煜祺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來到王府門口,跨上門口的坐騎,怒髮衝冠地朝著趙王府去。
「快!派人跟上王爺!」
李煜祺面上的表情猙獰成了一團,她用力揮舞著馬鞭,奮力縮短著前去趙王府的時間。多浪費一分的時間,王妃就多一分危險!
她只能快!再快一些!
噠噠的馬蹄聲在趙王府門口停下,李煜祺來不及喘息,一個飛躍從馬上下來。怒容滿面地推開門口的侍衛,渾身殺氣地衝進內殿!
「李煜擎呢!快把李煜擎給本王叫出來!」
「尊王殿下,趙王爺他...他...不在府中啊!」侍衛上前阻攔。
李煜祺抽出佩劍,一把架在他的脖子上,聲嘶力竭地吼道:「那他在哪!」
鋒利的刀鋒貼近頸動脈,侍衛嚇得腿都軟了,哆哆嗦嗦地說道:「尊王饒命,小的...小的不知啊!趙王...趙王他可能和辛王、秦王他們在一處!」
李煜祺抽走刀鋒,插回劍鞘,重新往辛王府趕去。這三人沆瀣一氣,只要逮住其中一人,便知他們想幹嘛!
王妃!你一定要等著!本王這就來救你了!
李煜祺急切地趕往辛王府,剛從經筵回來的李煜揚正摟著兩個小妾尋歡作樂。
李煜祺飛身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手肘一發力便將李煜揚的腦袋按在了桌子上。進而拔出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刺進肌膚,劃出了一條細長的血跡。
周圍的小妾丫鬟皆被這一情景嚇壞了,幾個人抱在一處,嚎啕大哭。
「告訴我,你們想幹嘛!為何要擄走我的王妃!」
李煜揚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按住,動彈不得。他感覺脖頸一陣刺痛,立刻被嚇得魂不附體。他抖著身子如實說道:「是趙王,是趙王要報復你!便用迷藥迷暈了尊王妃!」
「那我的王妃現在在哪?」李煜祺咬牙切齒的問道,她現在恨不得將李煜擎大卸八塊!千刀萬剮!
「在...就在汐緣山半山腰那個廢棄的草蘆里。二哥打算...打算玷...玷污尊王妃...」
「無恥!混賬!」李煜祺將辛王的領子重重地提起,狠狠地將他顫動的身子砸在了桌子上。脆弱的桌子很快便被砸得四分五裂。李煜揚躺在那堆廢柴中,滿地打滾,直呼疼痛。
李煜祺就那皺成一團的身子,狠狠踹了兩腳,才離去。
快速騎上門口的坐騎,李煜祺全速趕往汐緣山。
看著李煜祺如此暴戾的樣子與舉動,李煜揚久久不能回過神來,他淌著血跡的嘴中囔囔道:「瘋了,真的是瘋了...」
「王妃王妃,花朝節一年只有一次,一同去吧。」顧子瑄正替她整理外衫,冷不丁被尊王抱了個滿懷。灼熱的呼氣灑在她的耳邊,之後便傳來央求的語氣。
「花朝節人山人海,王爺不怕有賊人使壞?」
「本王近日皆有練武,自然不怕。王妃也莫怕,若有事情,本王自會保護你的。一同去吧!」
「那花朝節人流眾多,王爺若是走散,臣妾尋不到了怎辦?」
「本王一直牽著你,自然不會散。」李煜祺將環在顧子瑄腰上的手往下移,捉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那王爺著紅衫吧,到時臣妾便能一眼望見你。」看著李煜祺那可憐兮兮的模樣,顧子瑄心一軟,嫣然一笑之後,便妥協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