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早先胡氏一心是為了弟弟打算,後來有孩子後,又因為自己的緣故,兩個孩子過得不幸福,她心中又愧又愛,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給兩個孩子,在胡氏心中兩個孩子的事情排在第一,胡孝誠這個弟弟排在第二,最後才會考慮她自己。
莫姝安不知道怎麽勸母親才好,想來兄長也沒有少說,可是母親固執起來,誰也沒有辦法,認真說來,他們兩個多多少少繼承了母親的這個性子。
胡氏輕輕撫著莫姝安的後背,說道︰「我聽春華她娘說,你父親又派人請你們回去?」
「嗯。」
莫姝安覺得說個「請」算是客氣了,因為再過十來日就是莫鵬的生辰,他想讓莫姝安夫妻過去給他撐面子,所以直接派下人來通知他們過去,商量一下生辰怎麽辦。
先不說莫姝安已經嫁給了秦景楠,畢竟莫志騰他們夫妻還活著,哪裡由出嫁的女兒和女婿來操辦生辰的道理,讓莫志騰夫妻的臉面往哪裡放?說到底,只因莫鵬覺得自己的面子更重要罷了。
一個皇子和一個皇子妃給他操辦生辰,讓他更長臉,按照莫鵬的想法,莫姝安是他的女兒,就該聽他的話,至於莫姝安會不會在五皇子面前為難,那就不是他考慮的事情了。
胡氏心中有氣,卻不想對著莫姝安說莫鵬的壞話,畢竟那到底是莫姝安的父親。
她柔聲勸道︰「真的在乎你的人,哪裡會讓你為難,你若是覺得為難的事情,不管是誰都直接拒絕。」
「女兒知道。」莫姝安開口道︰「母親放心就是了。」
那日莫姝安便直接拒絕了,只說等莫鵬生辰那日會派人送賀禮過去。
莫姝安是不會給旁人說三道四的機會,送些東西莫姝安還是捨得的。
胡氏這才放下心。
莫姝安笑道︰「等哥哥成親那日,我是要去的。」
「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那日亂得很,你就好好在家待著。」胡氏已經和莫君庭商量過了,甚至柳家那邊都打好招呼,若是莫姝安沒有懷孕,她去的話是沒關係的,可如今他們誰也不敢讓莫姝安冒險,萬一被人衝撞了,後悔都來不及。
莫姝安開口道︰「並沒什麽大礙……」
「聽話。」胡氏難得沉下臉色,「若是郡王沒離京的話,有他陪著我也放心,如今你好好養胎才是最重要的。」
莫姝安這才應了下來,「哦。」
胡氏感到女兒覺得委屈,開口安撫,「等第二日你再去,我們一家人好好吃個飯、聊一聊。」
莫姝安嗯了一聲,又道︰「那我讓人把禮送去。」
胡氏這才答應。
母女倆又說了一會話,莫姝安就安靜了下來,胡氏本以為她睡了,也不再吭聲,沒多久也閉了眼睛迷迷糊糊睡著。
莫姝安伸手摸著肚子,心中默默念道︰「寶寶,我們一起等你父親回來,母親會好好保護你的。」
因為莫君庭的親事,胡氏只陪了莫姝安三日就離開了,承諾忙完了莫君庭的婚事再過來。
莫姝安派人把胡氏送回去,又送了不少東西到胡府後,便讓人去請太醫——她已經給胡氏和莫君庭打過招呼,如果不是她親自派人送信,外面的傳言都別相信。
秦景楠走的時候帶了不少太醫走,如今太醫院的人手也有些緊,可是莫姝安派人請太醫,那邊卻不敢耽誤,趕緊讓人登記後就拿著東西趕到睿郡王府,畢竟是嚴帝特意交代過的。小太監也在第一時間把莫姝安請太醫的事情告訴了嚴帝。
太醫來的時候,就見莫姝安有些憔悴的模樣。
冬清一臉焦急地道︰「太醫快給王妃看看,近兩日王妃的胃口不好,還經常嘔吐,可需開些什麽葯調理一番?」
等冬清說完,莫姝安才一臉柔弱的開口,「麻煩太醫了。」
太醫仔細給莫姝安把脈,皺了皺眉,其實莫姝安沒什麽問題,猜想王妃不適可能是睿郡王剛離開的緣故,可是這些話卻不能明說,只道︰「倒是沒什麽大礙,王妃也無須用藥,食補便可,若真的不想吃,就先不吃,等有胃口了用一些就是了,廚房多備些東西,少食多餐……」
莫姝安一一記下來,冬清像是鬆了口氣,塞了銀子過去,「辛苦太醫了。」
太醫收了銀子,開口道︰「王妃若是精神好,可以到院子里稍微走動一些。」
莫姝安應了下來,看向冬清,「送太醫。」
「是。」冬清親自送太醫出門,路上開口道︰「王妃幼時身子弱,稍微涼一些的東西都不敢動,如今有孕更是處處小心,就怕哪裡做得不好,請太醫多多見諒。」
太醫聞言只道︰「是在下應該做的事情。」
冬清又忽然問︰「對了,聽說太醫有一嫡孫如今在金陵的崇文書院讀書,王妃的堂哥過幾個月也要過去,若是太醫有什麽需要帶的,可以直接讓王妃的堂哥一併帶去。」
太醫腳步頓了一下,王妃的堂哥?
冬清笑盈盈地道︰「想來太醫並不認識,就是王妃的同胞兄長,不過被過繼了出去,如今在松岩書院讀書,過幾日就要成親了,娶的正是書院柳先生的獨女。」
太醫眼神閃了閃,沒有吭聲。
冬清收了臉上的笑容,有些擔憂說︰「王妃的身體還請太醫多多用心才是。」
能在宮中當太醫的,不僅醫術高超,還要有顆玲瓏心,其實說到底冬清的意思就是王妃有關係可以多加關照你的嫡孫,雖然你嫡孫學問好,可如果有名士的指導會更好,而我們王妃可以幫忙,也不用太醫做什麽,只是別人問起的時候,稍微改動一些說法便是了。
太醫心中衡量了一下,也不覺得是什麽大事情,畢竟連宮中的幾位都認為睿郡王妃身子弱,「王妃的底子薄,多多靜養才是。」
「是,多謝太醫提醒。」
【第四十四章詭異的貴妃】
太醫回宮沒多久,皇后和貴妃的人就先後來問了情況。
太醫心中有數,自然知道怎麽回答,其實他回來的路上思量了一下,覺得睿郡王妃是專門挑在今日請太醫,因為今日當值,又擅長婦科的就是他了。
皇后和貴妃的人都塞了打賞錢,為了讓人安心,太醫都直接收了。
嚴帝在處理完了政事後,才派人來詢問情況,太醫仔細說了一遍,又告知了自己開的方子,其實這些藥方都是要登記的,藥材的使用也都明明白白的註明。
嚴帝的人認真記下後,又求著太醫抄了那藥方後才離開。
畢竟秦景楠剛離開,嚴帝對莫姝安還是關心的,等小太監回來後,不僅問了情況,還看了下那藥方,「一會擇些滋補的賞下去。」
「是。」吳生躬身應下。
嚴帝說道︰「既然太醫說靜養,就讓老五家的好好在家休養。」
有了嚴帝的話,哪怕皇后和貴妃心中有旁的想法,也不好輕舉妄動,莫姝安選的時機恰到好處。
莫君庭成親那日,莫姝安沒有過去,只讓人把她特意準備的東西送了過去。
其實大部分賀禮,早在他們成親前莫姝安就讓人悄悄送過去了,如今明面上的不過是給人看的。
次日,莫姝安早早起來梳妝了一番,坐著馬車慢慢往莫君庭那裡去,因為她有孕的緣故,車夫不敢走得太快,足足比往日多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到莫家。
莫家大門已經打開,馬車進到裡面,冬清才伺候著莫姝安下車。
胡氏滿臉喜色,穿著一身棗紅色的衣裙,端莊秀麗得很,見到莫姝安就笑道︰「我就猜你快到了。」
「母親。」
莫君庭剛成親,這是喜事,莫姝安選了橘色的衣裙,畢竟柳氏是新嫁娘,是要穿正紅色的,那麽她再穿紅色的衣服就不合適了。
胡氏柔聲問道︰「可用飯了?」
「用了碗紅豆羹。」莫姝安挽著胡氏的胳膊,親熱地道︰「想著母親一定備了吃食,特意留了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