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 潭州(二)
「成捕頭!」人群里衝出一個捕快,「又出事了!」
又出事了,言下之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又出事了?」成峰立刻緊張起來,「還是跟之前一樣?」
「不,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是什麼意思?」
小捕快有些為難似的,又好像有點兒害怕說道:「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總捕大人知道沒有?」
小捕快點點頭說道:「已經派人去通報了。」
成峰忙說道:「小酒姑娘,咱們也去吧!」
「好!」
跑了兩步,胡小酒才發現好像少了一個人,回頭看向項白:「白白,走啊。」
「需要我去嗎?」
「當然需要。」成峰說道。
胡小酒聞出一絲淡淡的酸味,舔著臉湊過去,討好地說道:「白白,走嘛。」
項白揉揉鼻子,面不改色地說道:「親一下。」
「啊?」胡小酒驚訝地望著他,「這……這麼多人……」
「嗯。」他就這麼「嗯」了一聲,然後定定地看著她,眼神幽怨又堅定。
成峰站的遠,也聽不清他們講什麼,只隱隱約約聽到親不親的,還沒回過神來,就看到胡小酒踮起腳尖親了項白的臉頰,成峰趕緊轉過頭去,整張臉都紅了。
再回頭,發現項白正涼颼颼地望著自己,立刻知道,自己這一大早上算是捅了婁子,馬屁沒拍成,倒拍到馬腿上了。
正想著,項白已經拉著胡小酒跟過來了,說道:「成捕頭見諒,她就這樣,性格比較開朗。」
胡小酒暗暗瞪他一眼,臭項白,不要臉,明明是他要自己親他,現在又把鍋甩到自己頭上,還什麼開朗不開朗的,不知道的以為自己多如饑似渴似的,討厭!
成峰低著頭不知所措,一雙桃花眼也不知道該往哪裡看,只說道:「開朗好,開朗好,那個,二位,咱們走吧。」
這次與以往不同,因為剛從雙龍鎮過來,一聽說案發地在河邊,胡小酒下意識地便以為受害者必然又是淹死的,可是她錯了,這次的受害者不僅不是淹死的,且屍體被處理的很乾凈,乾淨到令人齒冷。
屍體的血已經被放幹了,臉色慘白沒有絲毫血色,不僅如此,屍體的內臟也被掏空,但因放幹了血,雖然開膛破肚,卻很乾凈。
胡小酒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駕馭碰到場面,可她還是高估了已經,這次的場面雖然不血腥,但確實一種令人作嘔的潔凈,要比血流成河的現場更讓她難受。
「還好嗎?」項白問。
胡小酒坦誠地搖搖頭:「不好。」
「去旁邊等一會兒吧。」
她依舊搖搖頭:「不要,一個人待在旁邊也怪嚇人的。」
「那你就在我旁邊兒站著吧。」
胡小酒點點頭說:「好。」
項白迅速地檢查過屍體,命人講屍體蓋好帶回衙門,這才向成峰問道:「來的時候你們說又出事了,也就是說這不是第一次。」
「不是。」成峰苦著臉說到,「這是兩碼事。」
「什麼叫兩碼事兒?」
成峰道:「卞大人叫二位來原本是為了一個失蹤案。」
「失蹤?」
「是。」成峰說道,「起初也就是一兩個人不見了,也就沒在意,但是後來越來越多的人不見了,失蹤者的親人們就鬧到了衙門,這一問才知道,短短三個月之內,已經有七八個女子不見了。」
「這麼多?」
「是啊,這還是段員外的夫人不見了才鬧起來的,要不然還不知道呢。」成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那畢竟是失蹤,和眼下這個案子是兩碼事。」
「失蹤了七八個人,」項白喃喃地說道,「那麼這七八個人有什麼共同之處?比如都是女子,還有什麼?」
「對,受害的都是女子,小的有十六歲的,大的有四十多的。」
「身份呢?」
「也不好說,有豪門貴戶的夫人千金,也有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也有青樓女子。
「那她呢?」項白忽然指著屍體問道。
「這個......這人看著有些眼熟,像是翠香樓的晚晴。」
「這麼說,她也是青樓女子?」
「是,可是這是兩碼事。」成峰
「怎麼知道是兩碼事兒?」項白反問道,「這個叫晚晴的,之前有人找過嗎?」
「找過是找過,老早的時候翠香樓的春姨就說她們家的翠竹不見了,但是那個時候只當她是跑了,直到前不久晚晴也不見了她才覺得不對勁,沒想到就在這裡找著了。」成峰又說道,「但我覺得這還是兩碼事,晚晴是前幾天剛不見的,如今在河裡找著她,也就不能叫失蹤了。」
「這可未必。」項白又問,「那些失蹤的姑娘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成峰搖搖頭:「至今還沒發現有什麼關係。」
這話說的很嚴謹,他不說有關係或沒關係,而是沒有發現,說明在他心裡也不相信這些人是絕對沒有關係的,這讓項白不禁對他高看一眼。
「受害人的詳細情況有嗎?給我一份。」
「誰的?」
「晚晴的要,之前失蹤的也要。」項白說道。
「有。」成峰說道,「我讓人整理了詳細的案宗,回頭派人給二位送到客棧去。」
「好。」項白忽然皺皺眉頭指著不遠處的河兵問道,「沿河都有駐守的河兵嗎?」
「有,我知道項公子在想什麼,我剛才派人問過,案子發生前後,沒見到有人在附近拋屍,這屍體就像是忽然從河底下漂出來的。」
「漂出來。」項白微微蹙眉,望著遠方,「怎麼可能呢,就算是漂出來,也要有源頭才對。」
「會不會是從上游某個隱蔽的地方拋屍的?」胡小酒問道。
「不可能啊。」成峰說道,「我們這裡每十丈就有一個河兵,從上游布到下游,不可能還有隱蔽的地方。」成峰說道。
項白說道:「我們往上遊走走看吧。」
「既然二位都這麼想,那我就陪著二位一同去看看。」
「附近沒有急流嗎?」胡小酒問。
成峰想了想說道:「有,北邊有落風山,山谷中的河流十分湍急,還有一條飛瀑,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因為連日陰雨延綿,山路被水沖毀了,沒有辦法上山。」
「多久了?」項白問。
「有七八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