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五 圈套(七★完結)
項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可是他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寒風不斷地灌進脖子里,剛立冬,秋蟲還沒散,不應該這樣安靜。
「前面是懸崖吧?」胡小酒指著不遠處問道。
「是,走,我們不能再往前了。」項白拉著她匆忙地往後退,「快走,快走。」
「你慢一點,我看不到路。」
「快走!」他心裡前所未有的忐忑,預感越來越強烈。
忽然,草叢裡出現一群人,鬼魅一般將他們圍在中間。
「來不及了,別走了。」說話的是蕭青巒。
「睿王殿下。」項白反倒不著急了,「殿下親自來抓我,真是榮幸。」
「你知道就好。」蕭青巒揮揮手,「把他們拿下。」
「等一下。」項白把胡小酒擋在身後問道,「殿下為什麼拿我?」
「殺人,越獄,本王不該拿你嗎?」
「證據呢?」
蕭青巒冷笑:「證據就在眼前。」
「是,但這只是殿下想要看到的證據吧?」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別人不懂,殿下一定懂。」項白說道,「我師父為什麼會死,我為什麼會變成兇手,難道不是殿下一手安排的嗎?」
「笑話,本王為何要安排。」
「我們無憂閣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麼江湖人,除了殿下您與二皇子,二皇子雖然霸道卻沒有殿下這般心機深沉,他也想不出陷害我謀殺我師父這種一石二鳥的辦法,重要的是,寧柯也不會讓他那麼做,思來想去,今日只有我項白沒有如了您睿王殿下的心愿,想要對我們動手的也就只有殿下你。」
「寧柯不會讓他那麼做?」睿王笑著搖搖頭,「你啊,自恃聰明,還是太年輕。」
「年輕也罷,年老也罷,我說錯了嗎?」項白說道。
「對也好,錯也好,我終歸要抓你回去。」睿王又笑了笑,「你在這裡耽誤時間有什麼意義?」
「我不是耽誤時間。」項白深深地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要做什麼決定似的,「我願意答應你的要求,只想為我們求一條活路。」
「我的要求?我的什麼要求?」蕭青巒聞罷,步步逼近,「想當初我的確想要招攬你,讓你為我所用,可是當初我好言相勸你沒有答應我,如今做下了殺人的死罪又來向我求活路?項白,我倒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項白看著他,他不知道蕭青巒究竟要怎麼樣,但是他不能死,小酒也不能死。
忽然旁邊頓起一聲吶喊:「殿下小心!」
項白他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電光火石只見看到一個衙役向他們撲過來。
胡小酒記得那是之前在無憂閣前遇到的小結巴,她有點意外,沒想到他結結巴巴的,身手這樣利索。
不,他不是小結巴……
可是當胡小酒想通一切的時候她已經飄在半空中了,與她同時墜落的還有項白,他正死命握著自己的手,幾乎要握碎了她骨頭。
真是沒想到,她的穿越是這樣失敗,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倉促,糊塗,又悲涼。
好在,還有項白陪在她身邊。
失去意識前你最後一秒,她忽然有一個想法,他們會不會手牽手穿回去呢?
一年過去了,無憂閣徹底從江湖上失去了音訊。
但是,漸漸的,人們開始傳說,江湖中有一個神秘的組織,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名字,只知道如果有解不開的難題就去城隍廟,把訴求放在城隍爺爺座下,若城隍爺爺顯靈,就會有金童玉女去幫助他們。
這天,胡小酒挺著大肚子躺在院子的搖椅上曬太陽,忽然有隻鴿子從天空畫了一條美麗的弧線,落在胡小酒面前。
她取下鴿子腳上的信,看了看,喊道:「白白!出來一下!」
「怎麼了?」項白打開門帘從小屋裡出來。
胡小酒嘩啦啦揮著手裡的信說道:「心心來信了,又給你扔過來一個案子,他說這個案子辦成了能有三百兩。」
項白用圍裙擦擦手接過信,嘟囔著:「老東西,無憂閣都沒了他還不消停,說什麼遊歷根本就是四處招攬生意,真是鑽到錢眼兒里去了。」
「不止是他,現在阿羽也學會了,走到哪裡都鑽城隍廟。」胡小酒忽然歪著頭想了一下說道,「白白,你說他們有沒有偷偷扣下一些錢?」
「嗯?」
「就是比如,人家訴主說這個案子能給五百,但是他們只給我們三百,剩下的自己扣下,這樣他們什麼都不用做,還能有錢拿?」
「嗯。」項白點點頭,「那老東西肯定幹得出來,阿羽么……他就未必,他傻一些。」
「怎麼未必,你們是雙胞胎兄弟,他能傻多少?」胡小酒憤憤不平,「我看他起初還算正經,但是後來整天跟著心心鬼混,八成也不再正經了,當初就是他們兩個串通一氣,用心心假死陷害我們,害得我們差點就死掉!」
「唉!不至於,他們不還是救了我們嗎?」
「我不管,就他把我們打下去的!如果我們沒有那麼湊巧掉進網裡呢?萬一我們掉下去的時候跑偏了呢?現在就死定了!」
「你別那麼大火氣,我可聽說當娘的懷孕的時候脾氣大,孩子生出來就總哭。」
「胡說,這是什麼道理?」胡小酒摸著自己的肚子,雖然不相信,但是還是不氣了,她忽然吸吸鼻子,「什麼味道?」
項白回過神來:「糊了!」
「喂,白白,你要不要去,三百兩那個?」胡小酒問道。
「當然不去,這還用問嗎。」
「好。」
胡小酒艱難地從搖椅上站起來,慢騰騰挪去廚房,忽然看到地上一堆廢紙驚叫一聲:「啊!這是什麼!」
「哦,前兩天阿羽回來的時候扔過來引爐子的。」項白淡淡地說道。
「啊!死阿羽!以後不許他回來!」
「怎麼了?」項白驚訝地望著她,「你怎麼又那麼暴躁,來,冷靜,深呼吸。」
「冷靜不了!」胡小酒雙手顫抖著說道,「這是我的著作!是著作!他竟然要拿來點火!」
「什麼著作?」項白有點兒不可思議,「你字兒都不會寫,哪會寫什麼著作?」
「誰說我不會!我說了好多次,我寫的是簡體字!是簡體字!」
「好好好,簡體字。」項白伸頭看看,那著作竟然還有封面有名字,像模像樣的寫著《胡仙姑探案》幾個字,又隨手撿起幾張看了看,「你這個胡仙姑也沒破幾個案子么,這不都是我破的嗎?」
「你懂什麼?」胡小酒搶過他手裡的幾頁紙趕緊收好,好像生怕被他拿去引了爐子似的,「我胡仙姑參與過的就算是我的案子,誠然我也在裡面發揮了許多作用,但是我比較謙虛,所以就寫你比較多一些了。」
項白抿抿嘴笑道:「我看你不是謙虛,你是眼裡只有我罷了。」
「才不是,臭白白,不知羞!」胡小酒轉頭就走,憤憤地嘟囔著,「我現在就去改掉,全部改掉!把項白的名字全部改成胡小酒!」
「你就把封面那個胡仙姑改成項白就成,多省事兒。」
胡小酒頭也不回地喊道:「不要!是我寫的!」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