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災厄
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魂飛魄散了吧。不知為何，看著眼前漸漸消散的光點，方旭的心頭莫名的閃過「魂飛魄散」這個詞。
隨後方旭便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接著便是頭痛欲裂。下意識的捂著頭，方旭愕然發現入手處竟是沒有絲毫觸感。
差點忘了，現在僅僅只是靈魂意識的狀態。
緊接著，頭疼的感覺愈發激烈。方旭強忍著痛意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差一點方旭就要懷疑自己現在的遭遇是不是那發光少年設下的圈套。
之所以是「差一點」，是因為方旭直接被隨後更為劇烈的疼痛刺激的根本生不出任何想法。現在方旭整個人的意識之中只有一個念頭——痛。
如果將人的軀體比做一個杯子，那杯子中的水便可以當做人的靈魂。
假設當一個杯子已經裝滿了水后，再向其中加水會造成什麼後果？
如果是普通情況的話水滿則溢，多出的水自然而然的會流出杯子。但靈魂與軀體之間的關係可不是簡單的水與杯子的關係。
在玄元大陸上，修行者的靈魂跟軀體是會不斷壯大的。雖然玄修與元修的壯大比例不同，但壯大卻是毋庸置疑的。
修行者境界越高，他的軀體和靈魂自然也會越強。不過呢，元修再怎麼修鍊其靈魂強度也比不上同境界的玄修。同樣的，玄修再如何修鍊他們的軀體強度也無法和同境界的元修相比擬。
畢竟術業有專攻。
假設一個第一境界修行者的腦海中忽然擠進一個第三境界修行者的靈魂，那……會發生什麼？
打個比方，如果往一個氣球中不斷的吹氣，那在到達某一個臨界點后氣球便會爆炸。
如今方旭的遭遇就好比那個正在不斷吹氣的氣球，假如在超過方旭所能承受的臨界點后，那方旭的腦海便會同那個氣球一般——砰！
雖然方旭的身體不會同氣球一樣炸個粉碎，但他的意識卻會。嗯……簡單來說，如果方旭承受不住了，那從今以後玄元大陸上就會多一個白痴。
腦海中劇烈的疼痛依舊絲毫不減，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樣子。這樣方旭不由苦不堪言。
在疼痛的刺激下方旭已經有點胡思亂想起來，腦海中不斷想起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
終於，就在方旭馬上就要承受不住之時，疼痛感居然不增反減起來，在幾個瞬息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方旭之前所經歷的一切僅僅只是一場幻象一般。
疼痛感的突然消失，讓方旭有些措手不及。他只覺得渾身上下猛地一空，意識竟是有些飄忽起來。
下一刻，只見現實世界中方旭的身軀稍稍搖晃了幾分旋即便一頭栽倒在床上。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就在方才方旭即將堅持不住時，一道細微卻又明亮的光芒自其胸口微微閃爍。
……
不知過了多久，方旭掙扎著從床上爬起。捂著發昏耳鳴的腦袋，方旭有些呲牙咧嘴。
剛才融合少年殘魂的過程可真是痛苦萬分，如今意識回到現實世界之中竟然還有些不自在。
「該死的，這是過了多久？」晃了晃依舊發暈的腦袋，方旭苦笑著自語道。
看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經全黑了，方旭記得自己在進入那詭異的意識世界時外面的天色還是是半黑而已。
數息過後，頭昏耳鳴的感覺漸漸淡去，直到這時方旭才發覺出不對勁來。
耳邊傳來的陣陣輕微嘈雜的聲音令方旭面色一變，仔細一看卻是發現窗外黑夜之中竟是帶著點點火光。
「秀兒！石虎大哥！」察覺到些許不對勁的方旭馬上翻身下地，誰知腳下一軟差點沒摔在地上。
忙亂之間方旭連忙穩住身形，隨即一搖一晃的奔向屋外。
剛一走出屋子，眼前的一切令方旭雙目充血，目眥欲裂。
只見院落之中散落著不少兵器和黑衣打扮的男人屍體，鮮血將整個院子披上了一層血光。
這些屍體的正中央矗立著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不過看樣子卻是早已死去。
那身影不是別人，正是石虎。
緊著接方旭邊看到了石秀倒在血泊中的身軀。
跌跌撞撞的跑向倒在地上的石秀，隨後方旭渾身一震一個踉蹌間竟是險些摔倒。。
只見石秀胸口插著一支羽箭直沒左胸，這等傷勢眼見是活不成了。
就在這時，石秀忽然輕微的咳嗽起來。
頓時，方旭不由眼前一亮。他連忙將石秀從地上慢慢扶起，接著急聲問道「秀兒，這……這究竟發生了什麼？」眼前的一切令方旭有些不知所措。
石秀咳出一口鮮血，雙目竟是出奇的明亮起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
眼看石秀蘇醒，驚喜的方旭連忙握住石秀嬌嫩卻異常冰涼的小手。
石秀清靈的聲音已是變得萬分沙啞「方旭哥哥……還好你沒事……咳咳。快、快跑吧，村裡……咳咳……來了一群瘋子。」
「他們剛進村便開始胡亂殺人，雲龍大哥那時正好就在村口……咳咳。」石秀艱難的咳嗽幾聲，又接著說道「我哥剛拿出武器想要去村口看看情況……咳咳……就有一群黑衣人殺了過來。」
不知為何，說著說著石秀的語速竟是漸漸平緩，絲毫不像是重傷垂危之人。
「咳咳，我哥雖然擋住了他們但還是有一箭……接著在我逐漸模糊的意識中只能看見我哥發狂浴血。」
「咳咳，本來我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但是……」石秀忽然莞爾一笑「沒想到在我臨死前竟然還能看到方旭哥哥你安然無恙……咳咳咳！」
其實在黑衣人殺入村子的時候方旭恰巧正在融合少年的殘魂，那時方旭的靈魂幾乎支離破碎肉體也是頻臨崩壞邊緣，所以其身上死氣繚繞，尋常修行者根本察覺不到在不遠處的屋子中竟然還有著一個活人。
忽然，石秀猛地劇烈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鮮血自其口中咳出。
「呼……方旭哥哥，你快跑吧……快……」石秀的雙眼似乎泛起陣陣淚花「能認識你，我真的很高……」最後一個字剛剛吐出一半，石秀的雙眼已然閉上。
似是在忍耐著什麼情緒方旭閉上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仔細傾聽，其呼氣之聲帶有一絲輕輕的顫抖。
輕柔的將石秀平緩放平到地上，方旭「呼」的一聲從地上站起。
隨手撈起一把黑衣人留下的尖刀，方旭一步一步的向院外走去。
在路過石虎屍體之時，方旭的身體微微一頓，隨後伸出左手將石虎怒目圓睜的充血雙眼緩緩合上。隨即方旭義無反顧的提著尖刀走向遠處火光連天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