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此刻,騎在冬兒身上的子晴不知怎麼了,突然間面目猙獰了起來。繼而,「噗——」的一聲,一口血水噴了出來。子晴踉蹌地從她身上起來,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
「一個內心如此骯髒的人,也想消滅我?我覺得你真的想多了。」伴隨著岑飄忽不定的聲音,她的形體竟然憑空漸漸地顯露了出來。她輕輕地抱起冬兒,將她扶靠在旁邊的殘垣上。
「岑……岑姐?」說著冬兒便哭了,她哽咽著,又繼續說道:「我還以為你……」
「噓……下面就交給我吧,放心好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說著岑便直起身子。只見她盯著將百榮困住的怪物,沒有任何動作,瞬間,那些怪物便四下逃散。
「什……什麼!??」子晴看到岑后,她近乎發狂,明明剛剛她已經魂飛魄散了。為什麼,為什麼還「活著」?
掙脫困境后的百榮雙腳穩穩著地。其實起初,他也不確定岑是否真的逃離了。對於岑這個隊友來說,看來還有很多事他不了解。
「百榮。」岑叫了他一聲。
「嗯?」百榮向岑看了過去。
「你去保護冬兒,以防萬一。這裡就交給我。」岑十分確定地說道。
「怎……那好吧。」本來他也想幫幫忙,可看岑如此肯定,看來自己的擔心多餘了。
「你……你是怎麼?」子晴咳著血吞吞吐吐地問道。
「一個整個內心都被怪物吞噬的人,又怎麼能吞噬我的靈魂。」岑的身體雖然也已經不是在地-B星球時的身體,但是對於她這種特殊的技能來說,還是存在的。並沒有隨著身體更換而消失。
當岑的靈魂被子晴吞噬部分之後,她便寄生在了子晴的魂里。慢慢的恢復能量,並同時吸收子晴的肉體。使岑形成了新的肉體。子晴,她所掌控的是暗黑生物,而她自己本身,並沒有在心理上區隔開自己與怪物的差異。這也是她為什麼無法將岑的靈魂真正吸收的原因,沒有將自己內心的「怪物」控制住的「人」,是無法真正意義上消滅岑的。
「一個死人,也沒必要知道所謂的為什麼吧?」岑站在子晴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此時,岑將神動貫穿整個右手。她猛地向子晴的心臟戳去。她知道,現在子晴已經沒有多餘的魂力能量去轉換為單一的魂鏈逃跑。
可就在岑的手馬上就要觸及子晴的胸口時,忽然之前,一條巨大蟲子從天而降。岑見狀不妙,迅速向後撤了一步,拉開距離。
只見這隻從天而降的黑蟲張著血盆大口,瞬間就將子晴吞到肚子里。然後「轟——」的一聲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煙塵四起。
「什麼??」百榮也被這種情況嚇到了。
「哼,真是有夠狠的。」待煙塵漸漸散去,岑發現剛剛子晴的地方,也就是那隻從天而降的「蟲」砸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不知通往何處,照現在看來,她是被「它」吞掉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百榮背著冬兒,走了過來。
「竟然將自己的心靈『祭』給了暗黑生物。」岑回答道。
「控制暗黑生物不是共體狀態下的一個能力嗎?難不成………?」百榮驚訝道。
「是的,她已經被迫退出了共體,卻又在這個時候勉強發動這種控制生物的能力。心靈不負兩端之重,便被祭獻了出去。」岑擺了擺手。
「喂!!」忽然,從百榮和岑的上方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二人順勢抬頭看了看,原來是彥梓。他迅速飛了下來,並走到他們倆身邊。
「岑?你沒事兒吧??」彥梓擔心的說道。
「沒事,你怎麼過來了。沒和光殷在一起嗎?」岑反問道。
「有消息說你們這出了點問題,所以光殷讓我來看看。」彥梓解釋道。
「沒什麼,只是我稍微大意了而已。抱歉。」岑回道。
「沒事就好,冬兒還好嗎?」彥梓關心道。
「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可以了。」在百榮背上的冬兒有氣無力地答道。
「那好,那我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暫時休息下吧。」說著,彥梓便帶著路,走在前面。
而此時,岑則站在原地如同陷入沉思一般。之前,也就是她在子晴的體內時,所感受到的,完全是她過去從沒有體會到,異樣的絕望、渺小、堅定和恨。這些情感竟然也能夠這樣「固執」地結合在一起。
其實,岑也是有些擔心的。在他們來到安晴的這個元世界之前,也有過類似的狀況,也就是子世界的投射的威脅。但是,從來沒有這種激進的主動意識存在過。照理來說,子世界的投射如果沒有接觸元世界本體的話,是不可能有這種強烈的抵抗欲的。而子晴則不相同。她已經深深的意識到了這一點。而且,單靠一己之力,竟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儘管她已經將自己的心靈「祭」給了暗黑生物。但是,岑也不能完全確定子晴是在真正意義上的消亡。在那一剎那,在黑蟲即將吞掉她的一剎那,岑似乎看到子晴上揚的嘴角。而那,又是代表什麼意思。
「岑?你在想什麼?」彥梓見岑沒有跟上來,又走到她身邊問道。
「沒什麼,就是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岑說道。
「應該是沒可能的,我過來的時候。確實看到那隻黑蟲是從空中的裂縫裡鑽出來的。」彥梓確定到。
「可能是我多心了。」岑答道,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有些「憐憫」子晴,在一個屬於真正自己的世界里,做著一個不是自己的自己。那究竟是何等的感受,或許她是永遠體會不到的。
「這還用說。」彥梓輕輕地拍拍岑的肩膀,繼續說道:「將自己心靈祭獻給暗黑生物,是沒有可能再重新獲得自己的意識的。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結束了。」岑轉過了頭,跟著彥梓他們一起離開了這裡。縱使岑口頭上是那麼說,但是,冥冥之中岑總是有預感他們會某一天再次相見。雖然不知是什麼時候。也許,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一切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