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被逼侍寢
這一夜,整個皇宮都不太平。
這一夜,沒有幾個人睡著過,包括成晟。
凌晨的時候,大太監兩股戰戰的來報:「聖上,宮裡少了一名叫余成的太監。」
成晟陰沉著臉,面上是風雨欲來前的黑暗,「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太監不敢隱瞞,「昨天下午還有人見過他,到了晚上搜查的時候,突然就不見了。」
「查,繼續查!一定要追查到底!」成晟忍不住大發脾氣,「一個二個都是幹什麼吃的?這皇宮居然鬆懈成這個樣?這讓朕如何住得安穩?」
大太監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成晟厭煩看他一眼,「還不滾去追查?要是查不出,朕砍了你的腦袋!」
「是,聖上!」大太監嚇得屁滾尿流地走了。
莫安生整晚睡不著,索性天沒亮起來,讓春蘭去取早膳,順便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麼消息。
早膳送來了,後面跟著個小宮女,春蘭邊擺碗筷邊道:「小姐,您可得好好賞賞阿芳,她一聽說您要用早膳,立馬跑去廚房幫您取來了。」
趁小宮女看不到她面上神情的時候,春蘭給了個無奈的眼神給莫安生。
莫安生心裡失望,面上卻微笑道:「春蘭,等會去我屋裡拿二兩銀子給阿芳。」
小宮女阿芳忙推辭,「莫小姐,這是奴婢的份內事。」
春蘭道:「阿芳你不要推辭,這是小姐賞賜的,你不能不收。」
「那奴婢謝謝莫小姐,謝謝春蘭姐姐。」
「聖上駕到。」屋外突然傳來太監的高唱。
這個時候,成晟不是應該在早朝嗎?怎麼會跑來她這裡?莫非是…莫安生剛拿起的筷子立馬放下,起身走到門口。
「民女見過聖上。」
「都下去!」成晟低沉的聲音,不怒自威。
「是,聖上。」
屋裡很快只剩下成晟和莫安生,莫安生心裡越發擔心。
成晟走到桌邊坐下,聲音轉為溫和,然而莫安生還是從那溫和里聽出幾分薄怒和冷意,「安生,用早膳啊,正好,朕還沒用,一起吧。」
「是,聖上。」春蘭不在,成晟不可能自己動手,莫安生只好幫他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聖上請用。」
「你也坐下一起。」成晟指指一旁的椅子。
「是,聖上。」莫這生沒有推拒,坐下了。
成晟拿起勺子吃了一口,「今天早上這粥不錯,安生你也試試。」
莫安生依言試了一口,擠出笑容,「是不錯。」
兩人開始安靜地用膳。
成晟慢條斯理地喝了半碗粥,放下碗,「安生,昨天晚上宮裡這麼大的動靜,你聽說了吧?」
莫安生心裡咯噔一下,笑道:「民女昨晚很早睡下了,隱約中好像是聽到有一些聲音,具體什麼事,民女也不清楚,正想著讓春蘭去打聽一下,您就來了。」
「這樣啊。」成晟眸光閃動,突然抬頭緊緊盯著莫安生的臉,「不用讓春蘭去打聽了,朕現在告訴你。」
莫安生屏住呼吸,「聖上請說。」
成晟道:「宮裡昨晚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莫安生裝出好奇的表情,不敢躲開成晟審視的眼,心卻跳得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
成晟唇邊露出笑,慢慢道:「抓到了一名假太監。」
「假…假太監?」莫安生後背瞬間濕透,仍要努力維持面部驚訝的神情,「這太監還能有假的?」
成晟看著她,似笑非笑,「是啊,朕也覺得很奇怪,這宮裡的太監怎麼會有假的呢?」
莫安生勉強笑道:「這是聖上的皇宮,聖上都不知道,民女怎麼會知道?」
成晟淡淡一笑,答非所問,「這世上有這樣幾種人,聰明人,蠢人,自以為聰明的蠢人,還有故意扮成蠢人的聰明人。安生,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莫安生嘴角顫抖,跟著笑,拿著勺子的手,不自覺慢慢僵硬,「民女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還有一句話,叫做明人不說暗話!安生,你是聰明人,朕也不是蠢人!」成晟站起身,語氣冰冷,「還有,別忘了,如玉還在朕手中。」
莫安生跌倒在椅子上,雙眼慢慢泛紅,她狠狠盯著成晟。
成晟居高臨下,「今天如玉會因為你的隱瞞受到懲罰,你好自為之!」
莫安生咬著唇,不讓眼睛里的淚流下來,心裡的恨意,卻再也隱藏不住。
成晟盯著她的眼,看著那明顯的恨意和倔強,聲音重新變得溫和,「安生,不要怪朕,只要你以後乖乖待在這裡,朕保證不會再懲罰如玉。」
他走後,莫安生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春蘭進來的時候,見到這樣一副情景,大驚失色,「小姐,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莫安生邊哭邊搖頭,「如玉被罰了。」
成晟罰如玉,肯定是因為沒抓到九哥,或者說抓到的人根本不是九哥,甚至於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誰,只能猜測是跟她有關,才會用罰如玉來警告她。
春蘭聽懂了,「小姐,您別哭了,聖上這麼疼您,就算罰如玉姑娘,肯定也不會重罰的。」
莫安生抽抽噎噎的,「我知道,可是我還是難受。」
如玉那丫頭跟著她的時候沒享過福,總是不停受到驚嚇,如今不再她跟前了,還因為她而受到責罰。
春蘭心中一動,不顧身份,上前摟住莫安生。
莫安生訝異地任她抱住。
春蘭大聲道:「小姐,您別傷心了,讓聖上知道了,會心疼的。」
而後轉為小聲快速道:「小姐,往好的方面想,如玉如果受了責罰,國君的人更容易找到她。」
對啊!如果如玉受了責罰,到時候只要查一查今天被成晟親自下令懲罰的宮女名單,不就能找到如玉了嗎?
莫安生吐出一口氣,心裡舒暢許多。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只可惜,莫安生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昨晚徹查一夜后,不僅發現少了一個太監,多了幾個嫌疑人,還查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後宮陰私事。
比如哪個娘娘讓人在哪個娘娘的飲食里下藥之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成晟惱怒不已,但後宮無主,沈貴妃雖為六宮之首,但沒立她為皇后的原因,本來就是因為她身子不好,不適合打理後宮,所以後宮裡出了這些事,怪不到她頭上。
其餘幾個地位略高些、年齡略長些的妃子,如蘇妃杜妃周妃,沒有打理後宮的能力不說,還誰也不服誰。
以前在寧王府的時候,寧王府後院除了當初莫安生事件外,一直都沒出過什麼大亂子,以致於讓成晟忽略了沈貴妃的功勞。
現在他意識到了皇后的重要性,但讓他馬上立個皇后,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成晟頭痛不已,索性簡單粗暴快速處理,只要牽扯進來的,不論緣由,一律懲處,就這樣打殺了一批太監宮女,懲罰了一批太監宮女。
這樣一來,受到懲罰的宮女太多,也就無法用被成晟親自下令處罰這件事,來徹底認出到底誰是如玉了。
——
夜九歌昨天出宮前,收到了莫安生送來的這幾天不要見面的口信,心裡猜想著可能出了事,但沒想過出了這麼大的事。
他出宮,純粹是因為巧合。
一是因為魏王與沈大人的談判搞定了,二是因為呂小雲與程天和到了。
他打算出去會一會幾人,晚上回來的時候親自告訴莫安生。
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皇宮開始戒嚴。
夜九歌心裡焦急不已,只得去到京城裡的據點等著。
直到今天晚上的時候,夜九歌才收到宮裡來的消息:莫小姐院子里多了八個人,消息被切斷,其餘一切正常。
夜九歌暫時鬆了口氣,「阿歸,子健現在到哪了?」
阿歸道:「回國君,朱大哥和他手下三千精兵,估計明晚會抵達,到時候分批入城。」
夜九歌點點頭,「好,傳個口信給他,現在成晟已經有所懷疑,讓他小心點。」
「是,國君。」阿歸應聲而去。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國君,程天和求見。」
「讓他進來。」夜九歌沉聲道。
程天和推門進來,「參見國君。」
「不必多禮。」消息暫時無法與莫安生相互傳遞,夜九歌於是接管原本應該是由莫安生親自指揮的事情,「今天與周氏的人接觸結果如何?」
程天和道:「回國君,傳聞中周家二子會是未來的周氏大當家,所以今天小與呂大哥分別見了周家長子、三子,還有一些手中握有周氏商行股權的周氏族人,表示願意用一倍半的價格買下他們手中部分股權,他們均表示要考慮兩天,但依小的和呂大哥分析,十有八九會賣。」
夜九歌贊道:「做得好,繼續跟進!」
「知道了,國君。」程天和說完后,猶豫看了一眼夜九歌,想問又不敢問。
夜九歌主動道:「你是想問阿安的消息吧?剛剛收到消息,她沒事,只是被人監視著,消息無法送出來。」
程天和放下心來,「那小的就放心了。」
兩天後,如程天和與呂小雲所料,周家長子三子以及另一些周氏族人,主動表示願意賣少量手中股權。
程天和與呂小雲與他們談的時候,都是單獨一個一個談的,並沒有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有跟周家其他人洽談過。
兩人用的理由是,周氏雖然越來越大,但始終下一任當家已內定,還不如撈些銀子在手,自己搞點生意,為子孫後代做打算。
程天和與呂小雲確實說中了他們的心事。
周氏商行越來越大沒錯,但周氏族人也越來越多,越往後,能分到手的銀子會越來越少。
而且萬一以後周氏商行出事了呢,那他們這些倚仗周氏商行生活的人,豈不是沒了活路?
周家這些人因為這樣的私心,就算心裡懷疑也沒有去驗證,周家是不是有人跟他們一樣,也在賣周氏商行的股權。
最後,程天和與呂小雲成功購得周氏股權,正好百分之二,加上先前所購得的,合計五成一。
在成功得到股權的第二天,呂小雲要求召開股東大會。
還被蒙在鼓裡的周老爺子,心裡冷笑,果然被他料中,有人煽動小股東,想搞他周氏的鬼!
不過可惜,他周氏握有五成一的股權,任那些人想翻天,也沒法翻出花樣來!
結果,兩天後,股東大會召開,以呂小云為首的股東,紛紛要求更換周氏商行大當家,最後一統計,對方股權居然佔了五成一!
周老爺子氣得當場暈過去,呂小雲趁勢接過了話事權。
第二天早朝,林大將軍道最近京城不明人士增多,建議加強京城守衛,包括人手武器等各方面的裝備。
成晟同意了。
但多了人就需要銀子,銀子哪來?
沈大人道:「國庫現在已入不敷出。」
成晟知道沈大人對他的意見,不以為然。
沒了沈大人,還有周老爺子。
成晟派人宣周老爺子下午進宮,結果來的是周家二子周明,也就是下任大當家,周妃的父親。
「周老爺子呢?」成晟問。
第一次單獨進宮面聖的周明戰戰兢兢,「回聖上,家父昨日身體不適,如今還卧病在床,暈迷不醒,所以微臣斗膽替父進宮。」
成晟沒在意,周家來人就成,「朕這兩天需要一百萬兩銀子,你回去準備一下。」
如今周氏的當家人不是周老爺子,也不是他,周明心裡叫苦,卻不敢拒絕,「是,聖上。」
周氏易主的消息還沒傳出去,周明不敢反對,因為一旦傳出消息,只怕整個周氏的產業鏈都會受到震蕩,早被成晟逼得資金緊張的周氏,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特別是呂小雲還威脅他,如果不交出大當家的位置,他不但將消息傳出去,還會撤資。
先前賣股權所得到的銀子,一部分給了成晟,一部分進行了投資,哪有銀子還給他?
周明和全夫人商議后,決定暫時一切聽從呂小雲的安排,等周老爺子醒后,到時候再謀后動。
於是周明回去將成晟向周氏要一百萬銀的消息報告呂小雲,請他定奪,呂小雲道:「先籌著,至於送還是不送,什麼時候送,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莫安生還在宮裡,呂小雲不敢這麼快明著與成晟撕著臉,他需要與夜九歌商量對策。
——
周明走後,成晟一個人在御書房,想著想著,不知怎麼,就想到了莫安生頭上。
成晟曾經也算是半個商人,周氏商行拿出那些銀子已拿得相當艱苦,他心裡其實是很清楚的。
但對於他來說,他是聖上,他只需要提出需求,至於如何籌得銀子,那是周老爺子自己的事。
誰叫周老爺子還想著讓周妃坐上皇后之位的事情呢?想要坐上皇后之位,總得付出代價,並且讓他看到他周氏的實力才行。
不過現在,迫切需要銀子的成晟,突然想到了莫安生的經商天賦,這兩年她賺到的銀子,以及她身後的天下商會。
若是莫安生願意為他所用,以她的能力,只需一兩個點子,銀子就能大把大把地賺回來了。
成晟想起中秋節那晚,莫安生披著一頭烏黑的秀髮,眉目如畫,面若桃李,清亮雙眸嫵媚動人。
一襲湘妃色長裙,包裹著婀娜多姿的身形,像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待人採擷。
他心口慢慢熱了起來,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里浮現。
只要莫安生成為他的人,孕育出他的皇兒,何愁她不會死心踏地為他所用?
成晟離開御書房,直奔莫安生院子里。
此時莫安生正準備睡下,突然聽到成晟來了,心時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這幾天成晟總是突然過來,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奇怪。
那是一種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莫安生明白,她不敢鬆懈,穿上最樸素的衣裙,將鬆開的頭髮隨意綁在腦後,並借故喚了春蘭春草進來。
「參見聖上。」莫安生恭敬行禮。
「安生不用多禮。」成晟伸手扶她,莫安生往邊上一閃,避開他的手。
然而這一次,成晟沒有收回手,反而再向前一步,抓住莫安生的手腕。
「聖上,請您鬆手。」莫安生用力掙扎。
成晟卻不鬆手,對著春蘭春草道:「你們兩個,出去!」
春蘭春草感覺到不對勁,站著沒動。
「來人,將這兩個宮女帶出去!」成晟沉聲一喝,門外立馬進來幾個太監,上前押住春蘭春草。
春蘭春草不敢隨意反抗,跪在地上,「聖上息怒,奴婢剛才一時忘形,沒聽清聖上的吩咐,請聖上息怒!」
成晟沒心思理她們,閑著的另一手一揮,「都下去!」
春蘭擔憂地看了一眼莫安生,只得先出去。
莫安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盯著成晟握著她手腕的手,「聖上,您這是做什麼?」
「安生,」成晟溫和道:「這兩天朕沒見你,心裡十分想念你,想多看你幾眼。」
「想看我需要扯著我的手腕嗎?」莫安生冷冷道。
「安生,你還不明白朕對你的心意嗎?」成晟深情款款地看著她,「這一年多來,朕心裡一直都有你,只要你願意跟著朕,為朕生下皇兒,朕一定想方設法立你為皇后。」
成晟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說過如此情深意切的話,他的身份無需多說,便會有大把女人送上門,而只要他稍微暗示一下,那些女人和她們身後的家族,便會不顧一切地為他所用。
成晟覺得他現在對莫安生說的話,絕對能打動她,因為他甚至已經說出願意立她為後的話。
若是這後宮里任何一個女人聽了,只怕會高興得暈過去。
他滿心期待著莫安生態度的轉變。
果然,莫安生如他所願地笑了,可是說的話,卻跟他所想的完全不同,「聖上,您心裡是有民女,還是有民女手中握著的財產?」
「這有何不同?」成晟楞了一下,「你的財產便是你的,有何不同?」
莫安生道:「換句話說,如果民女沒有財產,聖上您心裡還會有民女嗎?」
成晟笑了,自以為是道:「安生,原來你一直糾結的是這個問題。那朕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不管你手上有沒有財產,朕心裡一樣有你。」
莫安生眨著黑亮的雙眸,「假如民女有手一個銅板也沒有,您也一樣願意在民女生下皇兒后,立民女為皇后嗎?」
「當然!」成晟沒有絲毫猶豫。
「既然如此,聖上,咱們立一份字據吧!」莫安生道。
「什麼字據?」成晟心裡生出不安。
莫安生微笑道:「今生今世,聖上您絕不會要我莫安生一個銅板,哪怕是我莫安生要給您,您也堅決不收!」
成晟深情一片的臉,瞬間被惱羞成怒取代,眼裡的溫柔與深情,轉眼變成尖銳與憤怒,「莫安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為了證明聖上您看中的是民女本人,而不是民女手中現在的財富,以及未來的財富!」莫安生雙眼帶著挑釁,「聖上您敢立嗎?」
被拆穿心思的成晟突然冷笑幾聲,聲音輕柔得讓人骨頭裡發涼,「安生,你實在太聰明了!你說的沒錯,朕不僅看中了你的人,同時也看中了你手中的銀子,你的天下商行,更重要的是,朕從一開始就看中了你的頭腦,只要有了你,朕何愁沒有銀子?」
他將莫安生拉近,另一隻手強勢地攬住她的腰,那纖細柔軟的腰肢,因為靠近鼻端隱隱的香氣,讓他欲發蠢蠢欲動。
成晟的笑容變得淫邪起來,「更何況,安生你的樣貌,身形,不輸這宮裡任何一個女人!你說,這等好事,朕會輕易錯過嗎?」
莫安生噁心得不行,扭頭避開他越靠越近的臉,「聖上,這世上大部分的女人被迫失去貞潔,要麼破罐子破摔,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要麼以死殉節!但我不會,我既不會一死了之,也不會嫁給強迫我的人,而是會好好活下去,並且會找機會報仇,不惜一切代價,也會殺了那個人!」
「是嗎?」成晟鬆開她的手腕,轉為撫上她的臉,那手指冰涼,像條蛇一樣。
他鉗住莫安生的下巴,轉正她的臉,逼她正視他。
成晟邪氣一笑,嘴角的笑容令人遍體生寒,他緩慢道:「安生,你說要不今晚朕去寵幸如玉如何?聽說她本來過兩個月要與她未婚夫成婚的!」
「成晟!」莫安生控制不住地吼出聲,她的情緒再也綳不住,狠狠瞪著成晟,眼裡熊熊的怒火,恨不得活活燒死他。
成晟的手指輕輕摩挲莫安生的下巴,「安生,別說朕逼你,朕給你選擇,今晚是由你侍寢,還是由如玉侍寢,你自己選擇。」
如果眼光能殺人,成晟早已死了千萬遍,莫安生氣得臉都紅了,心裡的想法衝口而出,「成晟,你實在太無恥了!」
成晟半眯著眼,唇邊露出殘酷的笑,「安生,你這張小嘴,就是不饒人!不過,朕可不喜歡聽到你說這樣的話!萬一朕到時候不開心了,拿你心愛的丫頭如玉開刀了怎麼辦?」
莫安生心裡的火就快要燒到頂點,這時,夜九歌的臉突然在她腦海里閃過,像盆水一樣澆滅了她的怒火,她迅速冷靜下來。
「聖上,剛才是民女一時衝動,說錯話了,請聖上責罰。」她垂著雙眸,掩住眼裡的情緒。
「這就對了。」成晟溫和道:「安生,作好選擇了沒有?」
莫安生放低姿態,「聖上,這事一下子太突然,能否給民女幾天考慮的時間?」
成晟笑了笑,面色恢復如常,語氣卻決絕,「不行,就今晚,就現在!」
莫安生道:「那聖上可否讓人準備紅燭、鳳冠霞帔?民女不希望這麼隨意就交出自己!」
「這麼說來,你選擇今晚你來侍寢?」成晟緊緊追問。
莫安生沒有直接回答,咬著唇僵硬地點點頭。
「朕很滿意你的選擇。」成晟的聲音里掩不住的喜悅,「至於紅燭、鳳冠霞帔,這些就免了,日後若有機會封后,朕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封后盛典!」
莫安生再次請求,「那請聖上容民女清洗一下吧,並且像後宮里的女人一樣,讓人帶著民女去您的住處。」
「安生,一年多前,朕一時不察,已經上過你一次當,結果讓你跑了,朕後悔至今,所以今晚朕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答應你任何的要求。」
成晟說完,突然邪笑道:「不,也不是任何要求也不能答應,如果你等會求朕溫柔一些,多疼你幾次,朕一定會答應的。」
莫安生胃裡一陣翻騰,今天的晚膳差點衝出喉嚨,噴到成晟衣衫上,她使勁咽下心頭那股噁心,冷笑道:「聖上,您對您的皇宮就一點信心都沒有嗎?
這裡裡外外,都是您的人,您還怕民女長了翅膀飛走了不成?再說,不是還有如玉嗎?既然如玉還在您手中,您怕什麼?
您連民女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就想讓民女在這破舊的小地方,獻出自己神聖的第一次?如果是這樣,民女告訴您,就當民女先前所說的一切都作廢!
您想怎樣就怎樣,想寵幸如玉就寵幸如玉,想強迫民女就強迫民女,大不了民女咬舌自盡,一拍兩散,一了百了!」
莫安生毫不退縮地盯著成晟,又黑又亮的雙眼裡,火花跳動,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
成晟被震住了,他與她對視良久,終於妥協,「好,朕回去等著你,若半個時辰后你還不來,朕會親自過來!」
他說完,鬆開她,「來人,好好看著這院子里的里裡外外,不許任何一人個進來,也不許任何一個人出去!否則,立斬無赦!」
「是!聖上!」門外傳來響亮的應答聲。
那聲音讓莫安生知道,成晟這次帶了不少人過來,他是真的存了心思的。
成晟離開后,莫安生手腳發軟地倒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春蘭春草推門進來,剛剛的談話,兩人在外面,隱約聽到一些,大約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小姐。」春蘭哽咽喚道。
莫安生閉著眼,用手撐著頭,她道:「先讓人打水來吧。」
此時的莫安生,腦子裡的思緒混亂一片,她費盡心思爭取到了半個時辰,可這半個時辰能有什麼用?
她來大明國之前,身上的吹箭竹筒已經被人搜去了,之前跟夜九歌說的什麼不舉的葯,不過是安慰他的謊言。
她走的時候,根本沒機會見毒醫楊。
而且成晟既然知道了她是莫安生,肯定是調查過的,所以知道她與毒醫楊的關係,所以在她來之前,已將她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
她根本沒有反抗成晟的能力。
莫安生第一次覺得這麼無措,成晟吃定她為了如玉,會答應他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她諷刺一笑,就算不為了如玉,成晟就會放過她嗎?他的目標本就是她,如玉不過是他最後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莫安生心裡又突然間怨恨起夜九歌來,之前在大雍的時候,她就希望他要了她,可他偏要等到洞房花燭,這下好了,就快變成她跟別人的洞房花燭了。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淚如雨下。
若九哥知道后,指不定會多難過多心痛!
莫安生無法想象這樣的場景,只要一想,心裡有塊地方就像人挖去一塊似的,痛徹心扉!
水打來了,莫安生坐著沒動。
春蘭靠近她,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寫道:「小姐,咱們殺出去!」
莫安生搖搖頭。
真是傻丫頭,就算宮裡所有北夜的人現身,只怕也抵不了一刻鐘,何必要犧牲那些人的性命呢?
春蘭明白她的意思,鼻頭一酸,忍不住抹淚道:「小姐,您要清洗一下嗎?」
莫安生再次搖搖頭。
她現在恨不得將所有髒東西抹到身上,讓成晟噁心得不想靠近,怎麼可能會要清洗?
春蘭一問出口,意識到自己問了句蠢話,閉上嘴不再說了。
三人默默地坐了不知多久,門外傳來太監的聲音,「莫小姐,半個時辰快到了。」
莫安生突然站起身,走到箱籠旁邊,打開拿了好幾件肚兜褻褲出來。
她將外衣解開,「來,幫我穿上,綁成死結。」
總不能什麼都不做,拖得一刻是一刻。
莫安生邊說邊穿褻褲,一連穿了三四條。
春蘭明白她的意思,幫她穿上肚兜,正穿反穿,穿了好幾件。
莫安生還嫌不夠,又拿出好條絲帶,將自己從上到下纏住,通通打成死結。
最後才套上外衣,繫緊腰帶。
門外太監催命似的聲音又響起,「莫小姐,請出來。」
莫安生深吸口氣,「春蘭,開門。」
門打開了,莫安生像壯士斷腕般,悲壯地跨了出去,留下春蘭春草,捂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滿院的人,跟著莫安生走了大半。
「姐姐,咱們怎麼辦?」屋裡春草問道。
「等一會,咱們就找個借口殺過去。」春蘭道:「你功夫比我好,我掩護你。」
誰做掩護,誰先死!春草顫抖著唇,「好!」
只要她們引起了動靜,宮裡其他兄弟姐妹們就會知道。
小姐不想她們白白犧牲,可小姐不知道,讓她們這樣眼睜睜看著她犧牲自己的清白,還不如讓她們去死。
拖得了一時,是一時。
莫安生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心裡就痛一下,不只心裡痛,全身都痛。
彷彿她走的不是路,而是火海與刀山。
她希望這樣路再長些,時間過得再慢些,最好是到天荒地老。
領路的太監,知道成晟對她的重視,就算催,也催得甚是客氣,「莫小姐,夜已經很深了,聖上還等著您!」
莫安生充耳不聞,依然一步一步,緩慢前行。
到最後,太監有些不耐煩了,不陰不陽道:「莫小姐,這事已成定局,奴才勸您啊,就看開些,以聖上對您的看重,將來就算無緣成為皇后,貴妃之位肯定是跑不了的,這以後啊,可就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多少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份,您就知足些吧。」
莫安生本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可本就心裡急得像在火上烤,還要聽這種風涼話,忍不住怒道:「這位公公,您這話可真多,要不我等會跟聖上說,說您說了,將來我成不了皇后,只能是貴妃,您猜聖上會如何對您?」
該立誰為皇后不立誰為皇后,豈是他一太監可以非議的?太監臉一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啪啪大力打了自己幾個耳光,「莫小姐,是奴才嘴賤,胡亂說些不該說的話,求莫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奴才一般見識!」
莫安生冷哼一聲,沒有理他,任他跪在那裡自打自耳光。
太監心裡叫苦連天,又怕莫安生將他剛剛說的話告訴成晟,又怕去晚了,成晟責罰,他一樣討不了好。
不得已,他只好再求莫安生,「莫小姐,求您可憐可憐老奴,老奴不過是一下人,要是帶您去晚了,聖上責罰下來,老奴可擔待不起啊。」
若是普通事,莫安生可能放過就放過了,可現在,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巴不得永遠走不到成晟寢殿,哪會輕易原諒這個太監,自動將自己送到成晟那?
太監跪了一會,心裡權衡了一下,自動站起身,打算著等會主動向聖上認錯,說不定小懲一下就過了。
「莫小姐,請走吧。」太監作了個請的姿勢后,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無論莫安生走得多慢,這條路終究還是走到頭了。
「聖上,莫小姐到。」太監在門外道。
「快進來。」門裡成晟的聲音聽著十分快活,卻讓莫安生越發噁心得不行。
門緩緩開了。
成晟一身明黃色裡衣,坐在一張碩大的龍床邊上,向門外的莫安生伸出手。
他露出自認為最溫和的笑,用自認為是溫柔的聲音道:「安生,過來,過來朕這裡。」
莫安生站在門外,雙腿遲遲不願踏入。
成晟的手一直朝她伸著,那張笑臉帶著志在必得。
身後太監突然伸手推了莫安生一把,莫安生一個不防,踉蹌兩步,踏入了門內。
她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莫安生倚著門邊,看著裡面跳躍的燈火,像張牙舞爪的魔鬼,而坐在龍床邊的成晟,像幻化成人樣的魔鬼,張著血盆大口,隨時要將她吃入肚中。
她瞬間感覺就像進入了地獄。
她靠在門邊,一動不動,身後的門,此時成了她最後的保護。
成晟久等她不動,站起身,從龍床邊走向她,面上帶著魔鬼般的笑容。
一步一步,像刀一樣,步步插在莫安生的心上。
那支伸著的手,像勾魂的利器,無形中掐著她的喉嚨,讓她越來越無法呼吸。
成晟走近她,抓住了她的手腕,帶著她,走向那張碩大的龍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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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slxcyl、yuliqing2007的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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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結局,可能會晚一些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