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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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蘇郁的速戰速決,肯尼斯和Saber的御主,衛宮切嗣的戰鬥也很快結束了。

「我已經沒有與你為敵的理由了,」那眼神死寂的男人突然停下了逃竄的腳步,「Saber已經退場,是Lancer贏了吧。」

「呵,那是當然的,蟲豸就該有蟲豸的樣子。」對於對手主動認輸的姿態很是滿意,肯尼斯嘴邊掛著一絲矜持的笑容,嘲諷了幾句后,就這樣離開了。

直到離開愛因茲貝倫城堡的時候,一想到那時男人臉上的表情,肯尼斯還是忍不住得意的彎起了嘴角。

「你真是給我了一個巨大的驚喜,蘇郁,」他忍不住嘉獎一般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Caster也被你一舉消滅了,這樣一來,剩下的只有Rider、Archer和Berserker……」

「肯尼斯,」少女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聖杯的話,真的有那麼萬能嗎?」

肯尼斯一愣,轉過頭去看向她,他猶豫了一下,第一次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聖杯之所以被稱作萬能的許願機,是因為其中蘊含了相當巨大的魔力,每一個英靈的死亡,都是為聖杯的降臨充能,那麼巨大的魔力,按理來說幾乎可以達成任何的事情,所以才被稱作萬能的許願機。」

「這樣啊,」少女的眉眼間浮現出了一絲顯而易見的失落,但她還是繼續問道,「如果說想要回到另一個世界的話,它辦得到嗎?」

那雙沉蘊著夜空中萬點繁星的黑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改變了,肯尼斯認真的觀察了片刻,還是給出了真正的答案:「……我不知道,有關魔術的事情太過深奧,那是眾多魔術師窮盡一生追求的真理,即使是我,也只是在門外徘徊,沒能觸及它的本源,更無法預測它能達到怎樣的效果。」

「啊……」

她發出了一聲簡短的感嘆,便不再問話了。

又沉默的行走了片刻,肯尼斯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之前提到的願望不是找人嗎,為什麼又想去到另一個世界?」

「是啊,」少女的聲音十分平靜,但那平靜的深處,卻潛藏著深深的迷茫,「是要找人,但是……」

但是她好想再見見他。

想親口問他,是不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偽善與矛盾?

是不是早就料到她理想與現實碰撞時的狼狽模樣?

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走上了一條岔路,再也回不了頭了。

蘇郁站在原地閉緊了眼,好像這樣就能不去理會那些鋪呈在面前的真真假假的世界,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從原地消失,不知道瞬移到什麼地方來了。

「……」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儘是些不認識的景色,並不是什麼繁華的地方,街道兩邊的店鋪基本都關著門,只有一家地下酒吧的入口還微微透出些許光亮。

她想起那人端著酒杯的手,五指勻稱修長,骨節的形狀很漂亮,彎曲成一個恰好的姿勢,握在細細的酒杯腳上,比廣告里的手模還要漂亮。

她嘆了口氣,朝那間酒吧走去。

推門而進的時候,門后掛著的鈴鐺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吧台後面的人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聲音,朝門口的方向看去。

踏進門內的蘇郁也是一愣,那吧台後正擦拭酒杯的人,或者不該叫人,穿著一身酒保的服裝,頭部的地方卻是一陣濃密的黑霧,只有兩個疑似眼睛的部位發出銳利的光。

這個世界上80%的人都有著特殊的能力,其中就包括了一部分因能力的進化而外表變形的非人的存在。

想起了這個世界設定,蘇郁面上的神情放鬆了點,鎮定地朝那團黑霧點了點頭,就坐到了吧台最靠邊的位置。

「……想喝點什麼?」那人遲疑了一下,走過來詢問道。

聲音低沉,似乎還挺好聽的樣子,讓人聯想到一臉嚴肅的中年大叔。

「我也不知道什麼好喝,」蘇郁垂著眼睛看向他身後的酒櫃,「藍色吧,給我調一杯藍色的酒。」

依稀可數的記憶中,她其實並不怎麼喝過酒,每次都是淺嘗輒止,從來沒嘗過醉的味道。

當那杯透亮的藍色酒液被端上來時,蘇郁忍不住趴在了吧台上,透過酒吧里昏暗的燈光觀賞那杯中的液體。

幾乎是跟她記憶中完全一樣的顏色,晶瑩的、透亮的,好像低溫還未凝固的水,明明透著柔軟的光,握在手中的感覺卻冰涼刺骨。

是他耳垂上的那抹藍色呢。

並沒有急著品嘗那杯酒的味道,蘇郁的手指在杯壁上划來划去,好像在跟那光線玩著什麼神秘的遊戲一般。

從離開到現在,她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想念著那個男人。

庫洛洛。

這算是還在喜歡他嗎,可明明早已從那令人神志昏迷的眷戀中清醒過來。

她只是想問問他,是否早就看穿了這一切。

料到了她所有的狼狽與崩潰,卻不告訴她任由她自鳴得意的走在錯誤的道路上。

那他又想看到怎樣的結局呢?

真討厭,真是太討厭了,那個男人。

明明她已經逃離他身邊十萬八千米了,背後卻像是烙上了他的印記一樣,被蛛網沾過一次身,就怎麼也清理不幹凈了。

可是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喜歡。

賭氣一樣的舉起杯子,蘇郁仰頭將那藍色的酒液一飲而盡,酒液不知道調了什麼佐料,劃過嗓子的時候好像吞下了一大口冰塊,從口腔一直涼到了肚子。

她有些獃滯的放下了酒杯,沒有了液體的酒杯已經變回了透明的樣子,再也沒有剛剛那奪人心魄的藍了。

食道里冰涼的感覺很快便消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火苗一般返上來的滾燙,從腹部沿著食道一路向上燒來,連心臟的跳動都好像一下一下比剛剛更為強烈。

「老闆……」蘇郁遲疑的開口了。

「剛剛那樣的藍色…再來一杯。」

————

死柄木吊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吧台上趴著的人影。

從沒見過的陌生的女人,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肩膀稍顯纖瘦,似乎年紀不大的樣子,順滑的黑髮瀑布一樣落在身後,遮擋住了大半身形。

「黑霧,那是什麼?」他言簡意賅的問出了口。

「一定要說的話,是光顧店裡的客人吧,」吧台後的黑霧也有些苦惱的樣子,「剛剛一連要了七八杯藍色的酒,然後一個人坐在那又哭又笑的,現在鬧騰完了,已經睡著了。」

雖說是鬧騰了很久,但那哭聲其實並不大,像是剛出生的小貓崽一般低低的啜泣,不一會兒又眯著眼笑了起來。

好看的人真是做出怎樣的表情都好看,即使是發酒瘋也顯得那麼可愛。

「嘶……」死柄木吊發出了一聲嫌棄的聲音,他走到了那人身邊,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不要隨便什麼人都放進來啊,把她丟到外面哪個地方就好了吧。」

「呃……」黑霧發出了一聲可疑的遲疑聲。

說實話,他覺得把這樣美麗的少女掃地出門,心裡的負罪感太強了點。

「什麼啊,你看上了這傢伙嗎,」只是稍一遲疑,死柄木的目光就轉了過來,灰白色髮絲下那雙眼睛閃過了嫌棄的光,「算了,真是麻煩,不要弄出太大動靜,我還要休息。」

「你想到哪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那團黑霧不穩定的閃了閃,又恢復了正常,「暫時將她放在這裡一晚吧,怎麼說也是光明正大的走進了我們店裡,萬一丟出去遇到了什麼麻煩,那些警.察找上門來就麻煩了。」

對於黑霧這樣解釋的話語,死柄木吊只是撇了撇嘴,彎著背拐進了酒吧的裡間。

————

第二天直到將近中午,蘇郁才從那帶著松木香氣的吧台上醒來。

吵醒她的是口袋裡不停震動的手機,蘇郁掏出來看都沒看就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過了兩秒才響起少年的聲音:「……蘇郁?」

「啊……」蘇郁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她掙扎著撐起頭痛欲裂的腦袋,稍微清醒的答道,「是赤司君嗎,一大早的……」

「現在離十一點只差十分鐘了,」電話那頭少年的聲音清潤悅耳,「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疲憊,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了可多事,她出手一下宰掉了兩個英靈,肯尼斯高興得把她吹上了天,還學會了在酒吧買醉,別提有多厲害了。

「啊…沒什麼,」蘇郁翕著鼻子回答道,「可能是睡得太晚了吧,赤司君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的少年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是關於昨晚提到的體育祭的事。」

「體育祭的內場需要門票才能進入,我手裡還有幾張,但是體育祭當天也許來不及出來拿給你,」赤司在那頭停頓了一下,「所以想問問你今天中午方便過來雄英這邊一趟嗎,午休的時候我可以把票拿給你。」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雖然身子重得哪裡都不想去,但蘇郁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可以,中午雄英是吧,到時候校門口見吧。」

又跟少年隨意的交談了幾句,蘇郁才得以掛斷了電話。

她總得找點事做,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呆著,總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男人。

不管再怎麼想見那個人,只想一晚也就夠了,剩下的時間還要用來向前看,所以趕緊的讓她得生活忙碌起來,才能最快的忘掉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可是整個大腦發脹一般的鈍痛,身上也沒什麼力氣,難道這就是宿醉的感覺?

蘇郁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就在這時,酒吧內間的小門突然從裡面被打開了。

她循聲望去,原來是昨天見過的那個黑霧調酒師,和一個沒見過的灰白色短髮的男人。

想必這都是這家酒吧的工作人員吧,蘇郁站起了身,向他們點了點頭:「昨天不小心就睡在這裡,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過這兩人竟然沒在關店的時候把她丟出去,該說人還是不錯的?

「……嘖,原來如此。」灰白色短髮的陰沉男人默不作聲的盯著她的面孔半晌,突然莫名其妙的感嘆了一句。

黑霧沒有理會男人的感嘆,而是上前了一步,說道:「昨天你醉得怎麼叫也叫不醒,只好把你放在這裡了,身體沒問題的話,就把酒錢付一下吧。」

「啊,這是應該的,」蘇郁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摸出了肯尼斯之前給剩下的錢幣,「一共是多少?」

黑霧像是隨口報了個數字,蘇郁也沒太在意,揮手就將一疊紙幣給了出去,反正這些錢其實也不是自己的,隨便花也不心疼。

付完了酒錢之後,她轉頭看了看店裡掛著的時鐘,問道:「那個,能問一下這裡離雄英高中有多遠嗎?」

如果不遠的話,她完全可以不用瞬移過去,多看看這些城市的風景,這樣以後能夠方便瞬移的地方也會多一點吧。

「你說雄英?」沒想到回答她的卻是剛剛那個看起來不怎麼友善的短髮男子,「雄英高中那個雄英?」

他連環的重複語調有些怪異,蘇郁遲疑的點了點頭:「呃…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雄英嗎?」

「呵呵,說得也對,哪有什麼其他的雄英,」他突然笑了起來,一隻手伸到了髮絲掩蓋的脖頸處,一下一下的抓撓了起來,突然又收起了所有動作,轉頭對蘇郁露出了一個笑容,「雄英高中的話,我知道哦。」

「誒?」面對那人驟然變化的態度,蘇郁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遲疑了一聲。

只見那邊的短髮男人突然笑容滿面的走了過來,對她攤開了雙手:「我對雄英高中可是很了解的,你現在要去雄英嗎,去雄英幹什麼?」

他一下子變得自來熟了起來,坐到了蘇郁身旁的吧台椅上,一隻手還搭上了她的肩膀。

「呃…我有朋友在那邊,有事要去找他一下,」蘇郁有些不適的縮了縮身子,簡單的答道,「所以…有什麼問題嗎?」

難道雄英是什麼不能去的地方嗎?

「沒問題,當然沒什麼問題,」那個男人臉上的笑容還是燦爛得詭異,「離我們這裡有點距離,但是坐新幹線的話很快就到了,或者搭乘……」

他一下子說出了五六種交通方案,聽得蘇郁本就脹痛的大腦更是一片混亂,她連忙揮手阻止了他:「好、好了,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指點,我還有點趕時間,就先走了。」

「這麼著急,就要走了嗎,」這次那個男人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但卻奇怪的翹著小拇指,「認識一下吧,我的名字是死柄木吊。」

這人到底想幹嘛?

突然被熱情對待了的蘇郁一臉懵逼,她的頭還是有些暈乎乎的,宿醉的感覺並沒有過去,此時的她迫切的想衝到外面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但是為了擺脫這個自說自話的男人,她只能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下:「蘇郁,我的名字。」

一通莫名熱切的寒暄之後,死柄木吊心滿意足的拿到了她的聯繫方式,這才將人放走了。

好不容易離開了地下酒吧的大門,蘇郁站在大街上嘆了口氣。

身體還是很重的感覺,明明在她的印象中只喝了幾杯酒,現在卻難受得像是整個大腦都被酒精灌滿了一樣。

還是見完赤司君后,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到她按照死柄木的描述找到了雄英的大門時,遠遠就望見一頭紅髮的少年站在門邊等候著她了。

蘇郁深吸了口氣,快步的走上前:「久等了嗎,赤司君,抱歉啊因為沒來過這邊……」

她的話語被少年突然的靠近打斷了。

赤司一手撩起了自己的額發,直接上前一步貼在了她的額頭上,少年的臉龐突然距離極近,連那纖長的睫毛都能數得根根分明,靠近了看,那雙金紅異色的雙眼顯得更為艷麗了,有著波斯貓一般的名貴感,可現在那裡面卻漸漸聚起了風暴。

「你生病了,蘇郁,」他定定的望著蘇郁睜大的眼,「這麼高的溫度,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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