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心(9)
三年竟然過去了——怎麼跟你們形容,一個男人的三年?這是我一生中最痛苦難耐,充滿憧憬也充滿幻滅的三年!每天夜裡,我都習慣熄了燈,抱著刀坐在黑暗中,盯著窗遲遲不睡。我幻想像當初一樣,小妹在窗外發出「撲嗤」輕盈清脆的笑聲,躍入房中,躍入我懷。噢,然後我就為她去殺人!殺完了,再帶著血腥的顫慄,與她盡情地纏綿。我渴望殺人,因為殺人這件事,已經和擁有她變得密不可分。如果沒人殺,我便不能獲得佔有她的資格……這麼想著,在那些漫漫長夜,我的身體和懷中的刀一樣,都焦灼得快要瘋掉!一夜一夜,我幻想著小妹的每寸肌膚、她曾在我耳邊吹過的每縷氣息,那種不能佔有的痛苦,漸漸轉化為猜疑、嫉妒、憤怒!我懷疑柳雲飛不再派小妹來,是不是派她去新的地方?柳雲飛找到新的殺手了?一個比我更年輕、更英俊也更傑出的殺手?英俊對柳雲飛沒有用,可是對小妹就不一樣。小妹同樣奉命跟新的殺手睡覺,她可能會忘掉我,喜歡上那更年輕更英俊的傢伙——哦,這樣一想,我便氣炸了!我恨不得跳起來殺人!我要殺掉所有毀滅我夢想的人!不管是柳雲飛、小妹,還是子虛烏有的年輕傢伙!小妹就是我的夢!我為她而生,也願為她而死!可是我去殺誰呢?就算柳雲飛利用了我,我也打不過他,別說他手下有「飛刀門」,連他的「飛刀殺」我也招架不住。我去殺小妹嗎?小妹的背叛,也許僅是我的臆想啊!我總不能為臆想殺她!殺那個年輕傢伙?噢,我連他是否存在都不清楚。可我對小妹的思念、感情卻是真實的,積累的幻覺和痛苦讓我受不了,因為我彷彿一夜夜都看見她摟著別的男人!我孤獨啊,拚命強忍著!我經常在寒冬臘月,脫光了衣裳,赤身**抱著刀在發抖!刀也出了鞘,鋒利的鋼刃割破我的皮膚,讓我血流不已,落下一道道傷痕!可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的壓抑減輕一些!我願意流血,血腥味讓我興奮!我就是刀,刀就是我的伴侶,我和我的刀都在共同渴慕著一個主人——小妹!如果我不能為她殺人,也不能殺了她,那麼就讓我殺傷自己吧!經歷過這一個個流血、戰慄、狂躁、無眠的長夜,在每個清晨,我默默穿好衣裳,把刀入鞘,表情呆板地出門,去縣衙繼續做劉捕頭。我不知道如此可怕的日子要持續多久?不管多久,我對小妹的心不會變!或愛或恨——愛到骨髓,恨至血液,都永遠不變!三年不變,三十年不變,三百年也不變!三生三世,做牛做馬,變鬼變魔都不變!需要三十,或三百年嗎?到第三年,情形忽然就變了——先是朝廷加緊剿滅「飛刀門」,縣太爺焦頭爛額,跟我商量增加捕快人手,我迫於壓力,把小金從京師找來。接著柳雲飛返鄉被襲,在牡丹坊慘遭「飛鷹營」圍攻,一代梟雄斃命於斯,恰好死在我眼前。一個月後,同樣在牡丹坊,我按著腰刀佯裝進去巡查,便看到一個美人兒,披著輕紗,**欲露,跟我夢中幻想的那女子一模一樣。——小妹!(六)沒有人看出,那一刻我已幾乎無法呼吸!牡丹坊中,聚集著秘密的兩大陣營:喬裝成客人的小金,他是官府的金捕頭。另一邊,是喬裝成盲舞伎和鴇母的小妹和大姐,包括那些龜奴樂工,自然也屬於「飛刀門」。我洞悉雙方的秘密,可卻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去碰小妹。小妹低喘著,身上的輕紗被扯爛幾處,婀娜的曲線畢現。哦,三年不見,她成熟了許多,丰韻了許多!後來我讓她跳長袖鼓舞,她長袖飄飄揚起時,更多的**露出來,隱約能讓人看見乳溝……我真恨不得拔出刀,把在場的人都殺死,把他們的眼睛都挖掉!